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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解释后,一道血气便涌了上来聚在两颊上。这血气被苍白的脸色映衬着,如雪中的一点红梅,尽显倨傲脱俗而又剔透惹人。而脸上热热的感觉令他脑中轰然一声,故而他不知该如何反应便干脆默不作声,只是闭上双眼,慢慢平复呼吸假装入睡。呼地又睁开眼来,道:“你如何知晓我回来了?” 萧煜将头趴在叠起在床铺上的双手上,神色尽显得意,道:“我与李哥哥向来心有灵犀,岂会不知?” 李容若却不买他账。“你正经些,否则……”他合上双唇,神色一转生了狠意,道:“你可娶了龙章王储了?” “按照李哥哥之意,娶了。李哥哥……你可后悔?”萧煜试探着去问他,可自己已先紧张得拉动了手下的锦被。 李容若却不答他的问题,只揪着“龙章”二字续问道:“这龙章王储如何?” “貌美温柔,乃君子好逑。” 李容若闻言,心里头空落落的。只是还无暇顾及内心的失落,他便疑心起秦项懿对他所言之事。按理,秦项懿费尽周章将他引到雨花陵去,难不成当真让他去喝蚂蚁村的神仙水?若真是如此,他便要哭笑不得了。奈何他清楚秦项懿狡诈狠绝品性,定然不会无故引他到雨花陵去,更不会希望他重得光明。如此一来,便是他们另有图谋。 “好逑与否,未免定论太早。那日匆匆离开前往雨花陵,只因收到先母尸骸被掘消息。而前往途中得知龙章大乱,原本要与你结好的二王储消失无踪。在雨花陵,遇着天华帝,他本意在于以一局将你我一同灭杀。那日我在他手上生还,其明示婚宴有乱,今日却风平浪静,岂非诡异?” 萧煜眯了眯眼,似是感受到一股威胁之气在远处某个角落出发直直抵达他此处。看着李容若目无一物的眼,他将内心的阴狠与躁动按压下来,道:“容若可还记得你留下一话?” “记得又如何,你到此时都不曾了解其意。” “我是否当真不了解其意,李哥哥且等等看。” “莫非,你早已……”他话未说完,萧煜便出声打断他:“若是说透了,便该不好玩儿了。李哥哥,后日你与我一同上朝罢。”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鸡啼,李容若知他今日定然又不上朝了,便打趣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萧煜你可是要百姓予你一个‘废’的谥号么?” “秀色可餐就在咫尺,浪费岂不可惜,李哥哥你说对么?” 感受到他越加清晰的气息,李容若忍不住一怔,回神便急急说道:“你若是饿了,让宫人提前准备早膳便是。” “说起来呀,”萧煜故意拖长了声,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又惊又窘的神情,“凤凰宫里还有一位美人在等着我,李哥哥不需担忧。倒是李哥哥你,饿了可如何是好?” 李容若主动伸出手来将厚重锦被往脑袋上扯,一边一层一层地扯,一边略带惊慌地回答道:“让青涟替我端些点心来便是了。”他说完,动作猛地停了下来,“青涟在那前庭小树林里,劳烦你去与他说一声。” “小树林?不必了,宫之善‘好生’招待着他呢。”萧煜含笑将“好生”二字特意说得重些,这果然引起了李容若的怀疑。萧煜面对李容若的追问却顾左右而言他,只让他安生休息。 面对萧煜的有意隐瞒,李容若只能自己私底下分析。这一分析可了不得,在厚重的棉被覆盖下,又值此失明不便了解情况之际,李容若满心忧悒只在心头纷乱打转。有时想到可怖假设,脑袋便突突突如泉涌,淹没至手脚,终令全身跟着发软起来。 如此久久胡思乱想着,久到萧煜就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大汗终是渐渐从额上开始淋漓,一路蔓延到躯干与四肢。李容若用手掀了一张被,仍旧觉得全身闷热,便又掀了一张。却不料那两张于他而言如炭般炙烤他的棉被,随后又被人逐一盖好在他身上。他又掀开,那人又替他盖好。他忍无可忍,吼道:“萧煜,你是要闷地瓜么?” “容若,这冰天雪地的,莫冷病了。” “重且热,搬走两张罢。” “那岂不只剩一张?那不可。” 李容若从压得他透不过气的被里伸出双手来,特意用右手揩了一把额前。将被寒冽汗水润湿的手背伸到萧煜身前,颇没好气地辩道:“你看这是何物?” 萧煜愣愣凑过去,直率非常地答道:“汗水。” “既如此,还怕我着凉么?” “怎不怕?出了一身汗若被凉风一侵,岂不更容易受寒?” “按你所说,我何时能下床?”他忿忿又无奈地朝他转过头去。 萧煜不言,摸索着特地放在床旁的小方桌上的什物。利用火折子将圆烛点燃,顿时暖意便透过眼睛透进心里。萧煜抖了抖手,烛光便跟着跃了跃。“春暖花开莺歌燕舞时,你下来我与你放纸鸢,目下先好生待着,可好?”他又加了一句,“我喜欢粽子,你现下像个软糯的粽子,甚好。” 李容若一把坐起来,朝他额上狠狠爆了个栗子,“粽子?他日我让宫人顿顿予你食粽子,直到你闻粽生厌。让你……发生何事?”李容若一惊随即甚是不解,不知萧煜为何在他气郁时无端抱着他。 萧煜两手环在他身上,将他两手亦深深融进他怀抱里。同时沉默着,努力将头塞进他头颈间。每根神经的激动令他壮阔的胸膛微微颤栗起来,并且不住绵延至每根发梢。这是莫大的喜悦之感在驱使着他一举一动、一念一想。 李容若怔住不敢妄动,只看着桌上的圆烛带着他的惊疑不定缓缓落泪。 “容若,容若,你看见我了。”他颤着语声不断重复这句简单的陈述句,双手环抱的力气只增不减。他在怕,怕他松开手之后,怕他看一眼之后,李容若便又用那寂静无风的眼眸冰冷地对着他,届时他心底的荒芜便要变为寸草不生。他深谙,希冀与失望间,往往只欠个失落,若是落差大了,足以摔死一颗滚烫的心。故而,若是梦,便让他紧紧抓着不再醒来。 失去光彩,于萧煜来说,他依旧是李容若。只是萧煜念及他茕茕看顾这永远黑暗的世界,他便不忍,着实不忍。他宁可如世上所有俗气的伴侣一般,抢着替对方受罪。故而他怕的,不过是容若受罪罢了,而非自己遭孽。 李容若眨了几下眼睛,心突突地似要跳出来了。在那不算光亮的烛火里,他真真切切看到萧煜难以名状、铺天盖地的欢喜。他挣扎着将双手移出他暖实的怀抱,继而覆在他背上回抱他,又惊喜又欣慰地感慨道:“得君如此相待,夫复何求?” 萧煜喜上眉梢,道:“容若可是……承认了?” “嗯。”他轻轻应道,整个身子便变得柔软,不再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