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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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前脚进门后脚连着张国庆前脚,俩人一前一后嚷嚷着回病房。 “得得得,你不是你不是,你是管家公行不行。” “诶,你这个老头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什么叫管家公?管家!管家懂不懂!不是什么管家婆管家公!”张国庆还行和李伟再理论两句,见林怜躺在床上,边上还有正准备离开的阮卿,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悻悻闭上了嘴。 俩人快步向前围在林怜床边,一个人剥橘子,一个人倒水。 “阮医生,不好意思啊。刚刚老头子太心急了些,说话对不住您,您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是心急口快,实在是不好意思。”李伟倒了杯子三分之二的水,一手端杯一手扶杯底,歉意的递给阮卿。 阮卿看着李伟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李伟,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到底。“没关系。我给了林先生一个遥控铃,以后他有不适可以随时找我。红色的按钮。”阮卿并没有当成是李伟在和自己赔不是,他认为这是在见柳南的父亲,他应该哄着李伟。尽管他从不屑与人打交道,但他现在想要从内到外的柳南。他要用栅栏把柳南围起来。 “那这,这,”李伟喜出望外的看向张国庆,林怜会有私人医生本就让他觉得意外,现在竟然还能随叫随到,李伟心里对阮卿的印象一下子拔高至好人的区间,“谢谢阮医生!谢谢阮医生!那麻烦您了,我们小怜这身体特殊,辛苦您平时多费心了!谢谢您谢谢您!这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后如果您用得上老头子我的,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老头子一定…” “得得得,怎么还越说越起劲了呢你这人,人阮医生又不是社会人士,能上什么刀山火海,再说了人家能需要你一个老头子做什么,不添乱就不错了。闭嘴吧你!” “有的,如果以后需要叔叔您帮我的时候,还请叔叔您能帮帮我。”阮卿想,怎么会没有呢。柳南的栅栏,您就是最牢靠的那一块。 “看看,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人与人之间的客套话,不放在心上,但会应下,“老头子说话算话,只要您有需要!老头子一定全力以赴!” “谢谢叔叔,那我先回去了。林先生还是需要静养。” “诶诶诶,我们知道的。我送您,辛苦啊阮医生,以后还得麻烦您多费心,小怜…” 李伟顺着阮卿往外走,张国庆剥好橘子递给林怜,“看你们校长,啧啧啧,扫黑除恶没把他抓进去,真是可惜了。社会性为人处世他是掌握得可以开课了。” 床上的人笑起来。张国庆没读过几年书,他绞尽脑汁想具体形容林怜的笑。最贴切的词语,是如沐春风。 肮脏、阴暗、逼仄、混乱的这十年,竟然养出了一朵纯净、不沾世俗的郁金香。花香袭来,是沁人心脾的舒畅;是从喧闹杂乱的城市瞬步到喜马拉雅山之巅,迎着春风,感受大自然的包容;是在尘土飞扬的人世间,飘落不沾灰的雪花,干净剔透,惹人怜爱。 青山略输你一分眉眼,落日黯你一度唇色。 “小怜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 林怜握着橘子的手一顿,捏紧面前的被缘,不敢相信又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张国庆,“封先生说不、不好看,很、很丑,像、像、像看见,呕吐物一样,恶、恶心人。”他怕张国庆和封随的眼睛一样,里面只有满满的厌恶和嫌弃,话没说完就连忙移开目光。低着头乖巧的掰开橘子,分成两半,想递给张国庆又迟疑的不敢伸出手。 “…”张国庆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拿过橘子,掰开一瓣放进嘴里,“好甜,小怜你尝。”嘴里的橘子并不甜,张国庆甚至吃得有点苦,眼睛莫名其妙的泛酸,明明剥的是橘子,不是洋葱。“小怜你吃完就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李伟这人怎么回事,送医生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张国庆站在走廊口,风从他的背后灌进衣服里,使他像一个肿大的胖子,孤立在空荡的走廊里,走廊尽头的李伟恰好转过身,看见远处在背光处的张国庆,像一棵萧瑟的柳树,枯败死气。 “傻站着干嘛,过来啊,”李伟快步走近张国庆,揽过属于老年人才有的驼肩,“你别说,这医院真不错,竟然还有花园呢。兄弟,你说春天来了,一棵树上,能开出两种花吗?” “手掌只有那么大,这一辈子握不住的东西可太多了。但重新捡起来的东西,我就不能再让他掉下去了。你说呢?”俩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里,静静看着楼下草木渐渐苏醒,一派祥和的春意图。 “既然对不起的事做了,对不起的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了。可我想弥补犯的错,我想赎罪。兄弟。花真的很好看,我想让他活在春天里。你帮我吗?”打开天窗说亮话,李伟今天真的怕了,林怜开始出现心衰症状了。李伟迫不及待的想要带林怜走。 在他和柳南的计划里,出于客观必备条件,张国庆是必不可少的中间人;出于私心,他想让张国庆不要再待在封家这个漂亮笼子里,一辈子的心血都耗在别人家里,他不想他的兄弟余生连个家都没有。当然,他确实也是贪图这个老小子的钱。 “我…我再想想吧。”张国庆看着楼下迎着盛阳的花草树木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他想起病床上林怜,连笑都低着头,“我走了,封随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你还在想着他!”李伟觉得苦肉计没用,用力的一巴掌拍在窗沿上,手心顿时充血,暴脾气一下冲上头,“那个小畜生,你看他,把小怜逼成什么样了!心衰!急性心衰!你他妈和我,咱俩,半截入土的人,都没得这个病,他才多大?!17!!!我俩有儿子都能比他大一轮!你…你还想什么啊你!老子简直是…哎呀!简直是无话可说!你自己慢慢想吧你!” 怒气冲冲的人逆风而行,风吹起他颅顶的黑白相间的头发。张国庆想自己今天真的特别有诗人情怀,因为他现在觉得李伟特别符合一个成语,怒发冲冠。鸡冠的冠。 —————— 柳南这几天忙着到处找工作,他没学历,经验少,应聘得焦头烂额。他租的房子不便宜,他不想让李伟缩在方寸之大的小蜗居里,费了不少心思不少钱才让两个人安定下来。还得为以后打算,离了封随肯定躲躲藏藏的不停换地方,四个人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越想越心烦得慌,他现在突然觉得金飞楼不错,至少来钱快。 说起来钱,柳南想起自己不是有金主吗? “卿卿,在干嘛?” “在想你。你怎么这么多天不回我电话?”打直球的人永远充满魅力也永远掌握主动权,这或许是阮卿的迷人之处,也或许是刺人的地方。 柳南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又不是在谈恋爱,为什么他能理所当然的要自己有回应。奇怪的看了看手机里备注的阮卿两个大字,想着这是自己的金主,态度得放好一点,“我这两天忙着找工作,回来太累了就没有听到电话。卿卿在干嘛?” “我在给下午的病人预热仪器。我今天能见到你吗?” “当然!卿卿想见我以后一个电话我就来找你!” “我打了,你没接。” “下次一定接,保证不会了。” “嗯,大丈夫说话,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电话里的人和柳南异口同声。 “嗯。你现在来吗?” “好啊。等着我啊~”柳南鲤鱼打挺起身,拿上钥匙走到门边,不知道想起什么,倒回房间翻出两个避孕套随手揣进包里,锁上门离开,径直往医院方向去。 路过甜品店,柳南想起上次无意买的草莓蛋糕结果阮卿小心翼翼的护了一路,看着橱窗里鲜红的草莓,“老板,拿一个草莓蛋糕。” “嗯,两个叉子。” “45一个?卧槽,这么贵!拿一个拿一个。” 心疼死了,早知道就不乱看了!柳南提着45一个的小蛋糕,走上天桥又往下离开,站在路边的公交站台心里一个人的吐槽大会揭开帷幕。 —————— 封尤今天真的太难过了,半夜他在金飞楼里对着摄像头,压在最合眼缘的小鸭身上狂欢驰聘的时候,他爹一个电话把他吓软了,还没射呢,就软了。小鸭子疯狂夹他,挑逗他,他后来都没硬起来。真是,脸都丢到外太空了。想到这儿,封尤用手盖住眼睛躲进被窝里,不想再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昨晚不得已结束一场原本疯狂原始的性爱,可问题还是没得到解决。他爹让他签的合同,让公司亏损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比想和他做爱的小鸭子还疯狂,不停在催他不仅身体要硬起来,心里也要支愣起来,他们快要打爆他的手机了。可这些电话里,一个属于封随的都没有。 封尤不断安慰自己,或许封随又在给他擦屁股,忙不过来,所以没给自己打电话。可被窝里的空气太稀薄,他不得不伸出脑袋向空气索要新鲜的氧气。 他的电话昨天晚上就被不断打进的电话耗没电了。现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孤零零的靠着门框,不知道是没扔出去还是要放进来。封尤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第一次失败,他唯一能想到的,是用性欲来充斥他的逃避理由。 昨晚一直没硬的阴茎,在他不断的抚慰下终于有感觉了。开始慢慢的长高,被子捂得他太热,掀开被子恰好看见昨晚没用上的摄像机,不过现在派上用场了,他把摄像头对着自己,放在床头,开始录像他的第一次后穴自慰。 直到淅淅沥沥的精液落在他本就不旺盛的体毛上,他才感觉到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他想起自己从小身体不好,一直被爹妈精细的养着,从来没受过苦,小时候连小学都没上,因为他的身体不好,过于活跃容易猝死。后来好不容易能去学校念初中,才念一年也不得已回家请私教,因为他的长相,不仅惹来了女生,还有男性不断的骚扰和惦记。他的母亲像疯子般把他带回家,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他或许,不,应该说,他懂了。他喜欢男人,并且可上可下。他喜欢操和自己一样软弱瘦小的男人,但更喜欢被强壮有力、肌肉发达的男性用力贯穿。可他一次也没试过,不是因为父母管控的缘故,是他习惯了逃避,他害怕真正来临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猝死,或者会不会还没有真枪实干就兴奋死,再或者,被人干死在床上。 就像现在一样,面对问题时他只会逃避问题。 他不能贪图享乐,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如果他只射一次,他感觉自己像天上云,飘飘然。如果他射两次,他的身体会开始痉挛,呼吸缓慢,像快要死了似的。 他厌烦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不中用。 封尤想,现在他不仅身体不中用,连心里也不中用了。封尤起身拿过摄像机,一遍又一遍的看自己对着镜头自慰的视频,他想,下次得找个人扛摄像机拍他,哦不,要找很多人围着他拍,要360℃都拍到,因为这样死板的放在床头不能拍到他射精时抬起头沉迷的表情。 他喜欢拍自己的视频。封尤喜欢把自己的脸截去另生成一份视频,发在他常看的黄色网站上。他喜欢把自己操的和自己同样瘦弱的小处男视频截去自己的脸,发在这个网站上,看着不断升高的点击量,他会获得快感,他会看着他们给他的留言说想操他而打飞机射出精。 这是他第一次发自慰视频,他想看看有多少人想操他。他现在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在评论里找一位猛男约一次炮。因为他现在很想做爱,他不想再操和自己一样的人了,他想要一个人抱着他,亲吻他,爱抚他,挑逗他,用力贯穿他,像永动机般插射他,不断进入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里留下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他的幻想还没开始,门铃响了。门外是封随的声音,“滚出来。” 门外的声音顿了两秒,似乎失去了耐心,“你可以估量这道门受的住我几脚。” 封尤愣神的看着门上的锁链,他想起他名义上的哥哥,不正是一个大猛男吗?或许比大猛男更带劲,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坐上他这个位置还能保持这个身材。 门被一脚踹开了,干净利落,锁链扣落在地上,本该漆黑的门洞此时天光大亮,门框堪堪抵住健硕的身形。 封随看着一地狼藉,被套上的精液,四处乱扔的衣物,散落的避孕套。封随饶有趣味的单手撑在门框上,敲了敲门框,“爽了?” “没…” “合同不是你签的?” “……”封尤顿时反应过来,封随这人可真恶心,说话挤兑人的技术可真高,“我签的。” “那你为什么不死在床上?” “封随!你他妈有病…”话没说完,封尤没看清从哪儿冒出的人,掀开他的被子,看见他是裸体也不见惊讶,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块花花绿绿的粗布床单,裹住他扛在肩头,大摇大摆的跟着封随坐客梯。 封尤快吐了,他的肚子压在这人的硬邦邦肩膀上,随着走路抖动挤压着他的胃,“不行了不行了,哥,你让他放我下来!” 电梯里现在还没人,可32楼下去,难免不会遇到人。封尤丢不起这个人。“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先放我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哥,哥,我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我胃疼,哥,” “哥,你先让我下来好不好,一会儿进来人看见是我也不太好是不是,毕竟我还姓封呢,哥,哥…” 封尤突然间闭嘴,封随好奇的看向封尤,咋咋呼呼怎么停了?还没听够认错呢,停了那可就得再加点难度。“一会儿你把他放在公司大厅里,等晚上再让张叔来接。” “别别别,哥,我的亲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再装逼了,我是发给老爹看的,他说行我才签的啊,”封尤顾不上他兄弟的尴尬了,他此时脑海里只剩一会儿被一张烂床单裹着丢在大厅的恐惧。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颠簸里对着身下的肌肉男勃起了。“哥,哥,我的亲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乱签字了!我下次,不没下次,我以后凡事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情,我都不自作主张了哥!哥!” “大哥!好大哥,放我下来吧,我保证,我回去给你写保证书!印手印!具有法律效益的!” “保证书不行,签合同。”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签合同签合同,哥,哥,我先下来!”封尤攀着巨人的肩下来,好不容易站住脚,低头看见凸起来的床单中间,恨不得找个地洞爬进去。 封尤没有准备的突然被人搂在怀里,下身正好杵在俩人中间,硌得慌。抬头只能看见清晰的下颚线,浅浅的胡渣头,还有男性特征明显的,突出的喉结。 封随回头看见封尤躲在保镖怀里没说什么,毕竟他特地给封尤找的花花绿绿烂床单,专门为丢人准备的。 电梯银镜里花花绿绿的人龟缩在宽阔的黑色阴影里,巨大的黑幕笼罩包围着花色,像一对热恋期的恋人。他想起晚上他强行搂紧的林怜,同样窝在别人的怀里,怎么差别那么大,林怜比封尤乖巧,比封尤可爱,比封尤听话,还爱自己,还会陪自己,还会做香喷喷的饭菜,还会生宝宝。 “没用的东西。” “我,我,”封尤想反驳,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往黑色西装里缩了缩,“哥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