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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香浓。” “哼,王爷应该清楚自身境况,还请你莫做徒劳挣扎,乖乖呆在房内吧。” 萧煜抬头一看,天边红霞万丈,壮观绮丽。扫了一眼警惕握剑蓄势待发的官兵,道一句“今日有雨”便转身进房啪地关上房门。随后,门内传出一道满含戏谑的语声:多拿些早膳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埋的,尽去拿来,小可如今吃得可多了。 陈安嗤笑一声,嘀咕着:“你们便尽情享受剩下的时间吧,明日太子登基,便是你们五马分尸之时,到时还不是一样落在我陈安手里?” 至于萧澈为何不干脆将萧煜与萧衍杀掉,只因月前永烁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曾助他一把令他得以早日登基的远方客人。正是在那一日,昏暗的竹影里,他因获悉另一位足以撼动大曜根基的人物而震惊不已。故而,萧衍活着,只是为了让百姓见其兄弟和睦的戏码罢了,至于日后,大把靠谱又离谱的理由令萧衍“死得其所”。而萧煜,不过是钓鱼的垂死蚯蚓罢了。 这一日安王府内风平浪静得令守在门口的众人惊奇,陈安还多次以为他两人跑了,时不时便令人去看看,还要在房中点上混了软骨散的驱蚊香,生怕他二人跑了。 除了小镜子忧戚不已的自言自语走来踱去与不得出房稍稍令萧煜烦躁外,他倒是一样吃得好睡得好,仿佛他仍是先前优哉游哉的安王爷。 萧煜此般行为定然引起外头的惊疑,于是他听着外头偶尔窃窃私语的动静,心中冷嘲。他们未免太小看他萧煜了。 一日下来,无甚乱事。房中烛光熄了,安王府内各个角落皆布上的官兵亦轮流休息起来。 陈安看着黢黑一片夜空与同样无有一丝亮光透出的窗户,忿忿将刀一把砍在栏杆上。须臾,天便噼噼啪啪下起雨来。 夏天的雨来得及下得欢,亦去得快。一刻钟后,雨势迅速减弱,而后天上不再滴下一滴水。只有雨后新生的花草树木,沿着叶脉吐出水珠来。 萧煜房中似乎亮了亮,待陈安擦亮眼睛再看过去时,是再平常不过的暗黑。陈安心下嘀咕,疑心究竟是自己眼花还是房内有所异动。他不能分辨,便干脆提好刀,叫上几人,一把踢开房门,战战兢兢走入黑暗中。空旷的暗黑里,只有窗外绿植影影绰绰。他虚虚走到床边,正见一人坐着,吓得他一把拎刀砍劈过去。 坐着的黑影忙一躲,嚷道:“大胆,难不成太子让你现下杀了本王?” 陈安一怔,嘿嘿笑道:“原是王爷,我以为有贼子进来了呢。烦请王爷点个灯让我等搜查搜查。” 萧煜在黑暗中阴恻恻笑了笑,一言不发坐着等被吓醒的小镜子点灯。 昏黄的烛火将房中所有都拉出或长或短的阴影来,若是寻常人家寻常时候,便是再温馨不过的夜里场景。萧煜看着,不知为何似是看到桌旁烛光中映出一对人儿。一人聚精会神地一手揽着一小儿一手提笔在纸上游走,俄而偏头笑问“是否识得了”。小儿笑靥如花,点头回应。那人又要提笔,却顿了顿,偏转过头来笑对萧煜。萧煜吓得心窝似是在激流中一般回旋震荡着,转开眼去,心不在焉令道:“搜完了?出去,莫扰了本王休息。” 陈安瞪他一眼,道:“不要得意,明日便是你死期,好好再当一日活人吧。” 萧煜亦不恼,翻身躺下,紧闭双眸。 陈安一干人等出去了,房中又重新被漆黑覆盖。萧煜缓缓睁开眼来,痴痴凝望着桌旁,似是那幻觉中的两人仍在一般。 那孩童,是他孩子么——他与他夫人的孩子?在他心中,凭空出世的夫人远比他萧煜重要得多。从前自己嘲笑世人囿于儿女情长,故而绝大多数人只能平凡中做着平凡之事并以此为不凡。今日,他竟羡慕起来。若是他们庸庸碌碌,是否更能平淡厮守?可偏偏……自怨自艾自是无甚用处,既不得情,便弃了情。他的手中,还有一幅深深浅浅的铁马金戈。任他朝堂高坐,任他江湖快意,两人各自循着自己轨道,忧乐不相与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曾几何时,他萧煜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他现下却为了一人瞻前顾后伤春悲秋。更为可笑的是,那人却对他无一丝恋慕之心。原本的筹措满腹,到只敢思念,再到今日如掌心血泪再放不下,一步一步,揪其因由,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当初有意利用。怪得了谁? 他从不知晓李容若究竟要何物,那时问及,笑言天下,却不知真假如何分配。然而此是唯一他所知,不论真假多少,于己于他,亦需拽入手中。 萧煜闭眼,静静等待惊雷到来。 进城 今日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加上普天同庆,令人忽略了东南角一片阴沉。这雨究竟到不到都城,只看天意。 内成河上的吊桥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有人大喝:“排好,排好,不排好接受检询不得入内。” 可陵看这一片兴奋激动来瞧热闹的人,内心亦着实掩饰不住的高兴。人一多,便容易混进去。 可陵朝身旁两个农妇打扮的弱女子招招手,道:“小心莫被人群挤散了。” 秦紫沫拉紧了小芷,朝他笑笑,而后蹙眉望着前方。 黎民百姓今日涌入内城,不消说皆因萧澈的登基大典与祭天。登基,见证一代帝王的加冕;而祭天,则是最为令百姓心神向往的。大曜这片土地,千年以来虽曾改朝换代,然皆是本族人统领,故而尚巫鬼的风俗亦延绵至今。今日祭天,定然能见到御用巫觋的神通。据说若是见了活祭品离阳那刻升腾到空气中的青烟,此辈子皆求甚得甚。相传蚂蚁村有一乞丐当年进城乞讨,遇着祭天,见着青烟,第二日便被王侯子弟看中,从此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长寿更是无人能及,如今传闻削发为僧,依旧鹤发童颜,颇有升仙之势。故而,虽禁了六十载五石散,长生或是成仙之求依旧烙印在人们心中。不得求药,便只得求巫觋之术了。 由于皇家举事,内城虽说可允许百姓接受检询后进入,然内城即便大亦是承载有限,而况皇家部队还需考虑皇家安全与人手问题,故而到了一定人数,便不再放人进去。 似是百姓们预感到城门即将被官兵堵住,便不管不顾往前冲挤。一排一排,恰似海浪拍打岸边,然海浪却是有秩序多了。 混乱不堪中,看着城门就在眼前,可陵一回头,发现那两人已不见。四顾寻找着数十熟悉的面孔,前方者已走过城门,后方的依旧在隐忍着与人群一同推搡。四散的人手,找人不算难事,奈何无法昭昭于众。焦急四顾,眼前颗颗人头不住地起伏,可陵不多久便觉眼前昏花。 “余下的人,不得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