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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西楼著意吟赏,何必问更筹。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胡洛声音比起其他女子略有些低沉,然而此时一开口,豪迈之气顿发,鲸饮吞海之势扑面而来,引的一众听者内心豪气也被勾起,简直热血沸腾。 然而胡洛和胡涟表情都是浅淡的。胡洛只唱了一半,两人却仿佛商量好一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胡涟将琵琶给了弗墨,胡洛转头看向众人,终于扬起笑容,而后对着胡樾说:“天色已晚,散了吧。” 醉酒 酒足兴酣,也该到了散场的时候。 几位姐姐姐夫回到各自住所,秋杪秋瑶则由茜云紫月带着到客房歇息。 喧嚣渐平,到了最后,亭里只剩下四人。 方才喝的有些多了,胡樾撑着脑袋,低头不语。 弗墨来问:“少爷,回去吗?” “等等吧。”胡樾摆摆手,“你和朔舟先下去吧。” 弗墨有些担心:“少爷可是不舒服?” “无妨,下去吧。”胡樾对他笑笑,“累了一天,早些去歇着。” 弗墨还想再说,身后朔舟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走吧。”朔舟小声道,“我们到前头去。” 弗墨叹了口气,没有坚持,跟着朔舟一起离开凉亭。 “我觉着,少爷有些不高兴。”弗墨心里有些担心,“喝了那些酒,还坐在亭里吹风,若是明天头疼就不好了。” “你就别操这心了。”朔舟说,“心里都有着数呢。” “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倒轻巧。又不是你主子,你当然不操心。”弗墨皱着眉,“我家少爷一生起病来,没个十天半月转不了好,这若是受了风寒,可又得遭罪了。” 说完弗墨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吉利,连忙呸了好几下,看的朔舟又好气又好笑。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朔舟安慰道,“我家少爷不是也在?有他陪着,没事。” 弗墨幽幽的说:“你家少爷?完了,更担心了。” 朔舟:“……” — 凉亭里。 胡樾头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凉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慢慢就开始倦怠起来。 花樊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四周灯火渐暗,月色笼罩,胡樾看不清花樊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双格外亮的眼。 他直起身子,突然很想碰一碰那双眼。心思刚动,手就伸了出去,只是还未得逞,花樊突然抓住胡樾的手。 胡樾的指尖停住,距离他的眼睛仅一寸距离。 花樊的手指修长,也很有力。紧紧抓着,胡樾手再无法往前分毫。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胡樾,却见对面那人依旧带笑,被抓住也没什么其他反应。花樊正想松开,就听胡樾突然说:“你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花樊愣住,怔忡的看着他。 胡樾明显有些醉了。这酒闻着清冽,没想到后劲十足。他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知不觉就过了量。 倒是花樊今夜滴酒未沾,此时依旧神色清明。开席前胡樾看见唐烨用茶替了胡涟的酒,怕花樊喝不了,便也把花樊面前的酒给换成茶水。 杯中茶已凉,花樊松开手端起茶杯递给胡樾:“喝点这个,解解酒。” 胡樾听话的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还嫌不够,从桌上捞起酒壶又咕噜噜的喝了一通。 “……” 花樊无奈的把酒壶从他手里夺过去。这酒解的也是绝,一杯茶刚下肚,立刻又添了半壶酒,还不如不解…… 手中东西突然被抢走,胡樾也不生气,还嘟着嘴砸吧了几下,疑惑道:“这茶加了辣椒?怎么这么辣!” 花樊没忍住,笑了。 胡樾脑袋已经不清醒了,看见那酒壶在花樊手里,立刻严肃对他说:“你别喝这个,这个有辣椒,你喝别的。” “好,我不喝。”花樊放下酒壶,“都醉成这样了,你也别喝。” 胡樾没听他说话,看着桌上的茶水,一边晃晃悠悠的去拿,一边还说:“我给你倒啊!” 花樊放下酒壶就去拦着胡樾,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胡樾支着身子要拿茶壶,茶壶在花樊的另一侧,胡樾伸手去够,扑棱了好几下都没拿到,自己劲儿没收住,连人带板凳一歪,茶壶没拿到不说,差点顺势钻桌底下去。 幸好花樊眼疾手快,赶紧一把将人捞住,胡樾这才避免了栽在花樊脚边的尴尬。 也许是因为有了倚靠,胡樾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软趴趴的跟没骨头似的,顺势往人肩上一歪,最后还不忘四处拱一拱找个舒服的位置。 花樊微不可查的眉头皱了起来,刚动了一下,就听胡樾说:“花樊。” “你要是没事该多好?” 花樊动作停了下来。 身边酒气浓郁,胡樾的发丝擦着他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痒。 “等你好了,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胡樾笑了笑问,“你是不是很讨厌胡樾?” 花樊对上他的眼睛,一时间竟分辩不出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醉了。 “胡樾是谁?我又是谁?”胡樾喃喃道,“我成了他,那他呢?消失了?还是……成了我?” “你就是你。”花樊低声道,“不是别人。” 胡樾却道:“庄周梦蝶,可我是庄周,还是蝶?” 他不像是在和花樊说话,更多的像是在问自己:“梦中不知身是客。可我知道自己是客,却不知这里是不是梦。谁让我来了这里?有什么目的?” 花樊呼吸一顿,半晌说道:“若有目的,该明了时自然明了。” 胡樾缓缓闭上眼,“是吗?” “放心。”花樊轻轻说,“不会害你的。” 一轮明月正挂中天,花樊心思流转,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醉后吐真言,胡樾这些话早已不知憋在心里多长时间。 今夜能在他面前放下心防,想来不仅是因为醉酒的原因,也是胡樾把“傻了”的他当成了一个安全的倾诉对象。 或者说……胡樾信任他。 花樊想到方才胡樾为了给他倒杯水差点摔倒,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然而,这个笑还没完全展开,那些刻在脑中的画面却又闪现在眼前。他的表情逐渐归于冷淡,瞳孔中映着明月的轮廓,显得人越发清冷。 思绪回笼,花樊看向胡樾,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胡樾平时张牙舞爪,睡相却十分乖巧,侧着头窝在花樊肩上,一只手还攥着花樊的袖子。 花樊没有出声没有动,就这么低头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被枕着的肩开始发酸也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而胡樾丝毫不知,靠在花樊身上睡得香甜。 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