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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很奇怪,过来看了一眼,见到那件洗得脱线的内衣,表情也窘了,毕竟她也只是个十七岁少女。 悄声无息地把那件内衣捡了起来,送到厨房里给珍珠婶。 珍珠婶在厨房里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刚在门口收了衣服就来病人了,还没来得及叠你们又来了,就忘了收。” 吴知枝笑了一下,“没事。” 反正看的又不是她的内衣,哈哈,顶多是陆焉识尴尬点。 回到前屋,陆焉识还是不坐那张木椅,走到门口去了,抱着一只受伤的手臂,背对着她神色寂寥的眺望远方。 虽然外面就是一条狗叫猫喵没什么可看的连路灯坏了好几个的街,但她还是从那道高大的身影里读出了几分落寞的味道。 不多时,珍珠婶吃完饭出来了,披上件白色医袍,戴了副老花眼镜,一副老神在在的深沉样子,“来,小伙子,你坐在这里来。” 她指着办公桌旁边的一张圆凳。 陆焉识不情愿过去,可手臂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了,他只能忍着不适妥协,走过去坐下。 “小伙子长得挺俊啊。”珍珠婶看着他的脸,夸奖了一句。 陆焉识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唇。 “跟知知是同学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家住在哪里?是本地人吗?”珍珠婶的问题多到陆焉识怀疑她不是个诊所医生而是个调查户口的,不想搭理她,摆出一副放空自己的神态想让她自己说到够然后闭嘴。 “小伙还挺腼腆。”一句话都不回答的陆焉识,给了珍珠婶这么一个印象,她笑呵呵的,想看看他的伤口,但掀袖子的时候发现伤口跟袖子黏在一起了,她皱了皱眉头,神色这才严肃起来,“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袖子跟肉都黏到一起了。” 陆焉识没回答,但眼里出现了一丝尴尬,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砸玻璃砸的吧? 吴知枝坐在他后边的椅子上,见他不想说话,就替他随便答了一句,“他不小心撞到玻璃门了。” 珍珠婶点点头,拿来一把剪刀,对他说:“你的袖子跟伤口黏住了,这衣服是不能要了,我就剪了哈。” 陆焉识没说话,点了下头。 珍珠婶把他的袖子剪掉,露出了里头的伤口真面目。 伤口大概有五厘米那么长,一片血肉模糊的。 珍珠婶拿来两根棉签,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撑开,看看里头有没有残留的玻璃碎渣子。 突然的动作使得陆焉识瞳孔猛地一缩,手无意识地向后一伸,仿佛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似的,可是他很明白,后面什么都没有。 但手落到后面去的时候,却触到了一团柔软。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吴知枝手的时候,就本能的紧紧抓住了,抓住了那一只小小的温柔的手,然后用尽全力攥住! 吴知枝疼得脸都快变形了。 神经病! 痛就痛,抓她的手干什么! 刚想甩开陆焉识的手,眼角余光瞥见他额头上微微隐现的青筋,代表着他也在承受一种非人的痛。 没下麻药就撕伤口,当然痛了。 珍珠婶边撕边说:“你忍着点,我主要是看看里面有没有玻璃碎渣子。” 陆焉识一声不吭,手依然紧紧抓着吴知枝,满额冷汗。 吴知枝知道这是他无意识的动作,想分散一些痛苦,她是有能力掰开他的手的,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做,跟着他一起咬住牙,承受。 珍珠婶看完了伤口,终于撒手,又问:“你受伤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沙子什么的,如果有,得打破伤风什么的。” 陆焉识被她折腾了一圈,唇色苍白,没说话。 珍珠婶的声音忽然拔高,“伤口这么长这么深,肯定是要缝线的,你要不说实话,到时候伤口有问题感染了你还得在遭一次罪。” “没有沙子。”陆焉识终于缓慢开口,咬着下槽牙。 “那行,我也看了里头也没碎渣子,那我们就直接缝线吧……”珍珠婶说完,转身去准备要清洗和缝线的碘伏和生理盐水什么的。 “在这里缝?”陆焉识问,连个手术椅都没有,就直接坐在圆凳子上缝?万一出了事怎么办?陆焉识有些接受无能。 “嗯,你不用担心,下了麻醉的,并不疼。” 他考虑的可不是这个,阴郁着张俊脸,掀眸,“你会缝?” “……”珍珠婶皱了下眉,拿过自己的医师执照给他看,没好气的说:“我不会缝敢跟你说要缝针吗?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了?真是的……” “珍珠婶会缝的,我以前给她缝过。”手指与他紧握的吴知枝低声开口,珍珠婶是真有两把刷子的,她以前是市区医院的外科医生,后来因为结婚生子才没去上班留在这里开了个小诊所的,生意和口碑挺好的,最主要的,是有技术还便宜,就陆焉识这伤口,虽然不大但上了医院缝一下少说几百块就飞了,要是在珍珠婶这里缝,她就收个一百来块,戴手套处理得干净,又缝得漂亮,没什么可嫌弃的。 ☆、020 他接受了她的关怀 陆焉识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握了个什么玩意…… 竟然是吴知枝的手! 他一愣,几乎是立刻收回了手,可一想,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毕竟她刚刚是出于好心没挣开他的手,可手松也松开了,时过境迁,没有牵回去的道理。 最后,他只能僵着脸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吴知枝则没有想太多,帮都帮了,也不在乎他是什么反应,反正这死孩子就是这样,别别扭扭,一会风一会雨,只要不跳起来咬她就万幸了。 “到底缝还是不缝?”安静的气氛被珍珠婶一举攻破。 陆焉识想了下,这会倒是不矫情了,可能是觉得尴尬的缘故,表情僵硬地点了下头,“缝吧。” 珍珠婶听了就去开麻药,吴知枝回到他身后去,表情平静地坐着。 谁也没有提刚才的事情,维持着怪异的安静。 “你体重多少?”珍珠婶问陆焉识。 “72KG。” “年纪呢?” “十七岁。” 安静的诊所里,只有珍珠婶跟陆焉识的问答,片刻后,珍珠婶把一支麻醉针打在陆焉识伤口附近的皮肤上,说:“等个十分钟,要是感觉皮肤木了就说一声,然后我们就开始缝。” 陆焉识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等待的过程中,吴知枝终于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