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杏21

    莫离走出皇宫，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忽然觉得很累，累得走不动路，便扶着墙，靠在一边休息。

    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象隐隐绰绰，仿佛蒙了一层纱，看得不甚清楚。

    有人朝他走了过来，他抬起沉重的双腿，费劲地往旁边躲了躲，藏在石像背后。

    他没力气把裙角也拽回来。

    好累。

    脚步声愈来愈近，步伐稳健，落地有声，一听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只是过路之人还好，若那人是楚稷的手下，正面对上，他没有丝毫的胜算。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际，他没有摔到想象中冷冰冰的地面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坚硬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他，呼吸之间满是熟悉的气息，结实的怀抱充满安全感。

    他的将军回来了。

    脑海里闪过这一念头，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陷入沉睡。

    许是蛊虫的缘故，他近些日子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时间。

    他醒来的时候又是身处皇宫，不是之前那个宫殿，可里面的陈设怎么看也是皇子的用度。

    外面天已经黑了。

    身上的衣裳被换过，那身宫女的衣裳不知所踪，穿的是他平日里的青衣白衫。

    手上的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干干净净的纱布，上了药，冰冰凉凉的。

    难不成又被楚稷抓了回来？

    可是在晕过去之前，他明明看见了将军，莫非只是错觉吗？

    空荡荡的宫殿里一个人都没有，静得只有风声。

    他的一颗心又慢慢凉了下去。

    罢了，他叹了口气，伸了伸腰，走下了床。

    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反正楚稷中了蛊，任他摆布，没本事对他做什么的，倒也不用担心。

    约莫是睡足了，他的神色不错，一身轻松，虽然腰还有些酸软，却不疼。

    也不知睡了多久，嗓子又干又涩。

    他活动着胳膊和腿的筋骨，走过去倒了杯茶。

    还没来得及喝，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身后吹起一阵凉飕飕的风。

    他扭头往后看，眼前一黑，被搂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唔！”

    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

    莫离身子先是一僵，闻到熟悉的气息，便又软了下来，倚进来人的怀里。

    “将军。”他伸手抱住楚玉的腰，声音哑哑地喊道。

    鼻尖酸酸的，湿润的水雾不受控制地在漂亮的眸子里弥漫。

    被楚稷欺负的时候，只觉得恶心，这会在楚玉怀里，那点委屈和难过便压不住地涌了上来。

    楚玉抱得很紧，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推开。

    “唔……”

    两双泛红的眼眸对视，汹涌的爱意无法掩饰，湿热的唇舌碰在一起，纠缠得难舍难分。

    莫离难耐地抓着他的衣裳，热烈地回应，急切地想要献出所有。

    楚玉松开他的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绯红的唇面，趴在他的颈窝喘了两口粗气，把他打横抱起，往床上走。

    莫离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肩头，被放到床上，仍舍不得松手。

    “将军，你怎么来了？”他喘息着问道，语气中有些欣喜，又夹杂着几分埋怨。

    楚玉满眼自责，抵着他的额头，贴着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莫离见不得他自责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搂着他的脖子，把人拉下来，压在身上，红唇又贴上去，黏糊糊地亲着，瓮声瓮气地说道，“不晚。”

    爱意汹涌的两个人，许久未见，无处宣泄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干差烈火，意乱情迷。

    楚玉被他撩拨得忘记了正事，用力地亲吻他的唇，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欺负可怜兮兮的丁香软舌。

    “唔……”

    莫离被他欺负得一直小声呜咽。

    楚玉哪里挡得住温香软玉的诱惑，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揉捏，直往他衣裳里钻。

    迷迷糊糊之间，莫离忽然想起身上那些被楚稷留下的痕迹还未消散，如果被楚玉看见了，无论是否介意，都挺恶心人的。

    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明，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岿然不动。

    楚玉的手在他胸前用力揉了两把，他闷哼一声，又被弄散了注意力，忘记想要做什么了。

    衣衫散落，大好的春光近在眼前，触手可得，一向猴急的楚玉却忽然停了下来。

    楚玉帮他把衣裳拉好，一只手撑在他的身侧，趴在他的颈窝，火热的呼吸熏红了他的耳朵尖，不停地蹭着温凉滑腻的肌肤。

    下半身暗示意味十足地在他的腿间磨蹭，坚硬的硕大隔着单薄的衣衫，直直地抵在他的小腹，烫得他一哆嗦。

    “将军？”莫离眼神迷离，眼尾染着绯红的情欲，伸手抱着他宽厚的肩背，神色迷茫。

    楚玉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眼神宠溺，在他红红的侧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亲吻，咧嘴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先好好养着，我们来日方长。”

    “什么？”莫离愣了下，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背脊，浑身冰凉，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他避开楚玉深情的目光，把脸转向另一边，眼泪在眸子里打转，脸色有些发白，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嗯。”楚玉低低地应道，满脸笑容，开心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把他的脸转过来，捏着他的下巴，问道，“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莫离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意识到，他和楚玉说的大约不是一件事。

    楚玉见他一脸呆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屈指在他鼻尖上刮了刮，促狭道，“你这么迷糊，若是孩子随了你，可怎么是好？”

    “孩子？”莫离更晕了，一头雾水，喃喃道，“将军，你在说什么？”

    楚玉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神情古怪，问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楚玉神色复杂，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忍俊不禁，憋了一肚子坏水，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故意逗他道，“你叫声夫君我便告诉你。”

    “夫君！”莫离叫得超大声，一点也不害羞，捧着他的脸，满眼期待地说道，“好夫君，你告诉我吧。”

    楚玉吊着他，令他心痒难耐，好似有许多吃小蚂蚁在爬。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内心狂喜，心跳得很快，几乎要飞出嗓子眼。

    楚玉的话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吗？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肚子上，紧紧攥着衣裳。

    楚玉低头看了眼，瞥见他的小动作，轻笑一声，伸手搭在上面，握住他的手，轻轻揉了揉平坦的小腹，说道，“你要做爹爹了。”

    莫离哇得一下哭了出来。

    楚玉慌了，连忙把手从他肚子上拿开，徒劳地擦着他脸上擦不完的泪，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哭？孩子闹你了吗？”

    莫离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哭得抽抽噎噎地说道，“没有，他还小，没感觉。”

    他又哭又笑的，眼睛红红的，说道，“我太开心了。”

    楚玉无奈地笑笑，扶着他坐起身，用手接着他落下来的泪，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爱哭，也不怕孩子笑话你。”

    莫离趴进他怀里，眼泪全擦他衣裳上，带着哭腔，喜极而泣地说道，“我盼了那么久，他终于来了，我以为他不喜欢我。”

    楚玉失笑，声音温柔如水，认真地说道，“怎么会呢，你这么好，我喜欢你，我儿子也喜欢你。”

    莫离沉浸在有身孕的巨大喜悦之中，理智却难得的很清醒。

    楚稷当初那碗药，绝非普普通通的避子汤那么简单，一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心底一阵后怕。

    他捂着肚子，眼神变得冰冷，这是他和楚玉的孩子，盼了那么久，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他若有所思，喃喃出声，“宝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楚玉闻言，亲了亲他的眼尾，沉声道，“不管是谁，只要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莫离看着他，那幽暗深邃的眼神之中藏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抱着楚玉的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一只手搭在肚子上，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血脉相连，轻声说道，“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楚玉沉默片刻后，答道，“好。”

    “将军，你是说……”莫离一愣，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湿润的眼眸中闪着波光粼粼的泪水。

    那些话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想过他会答应。

    “我答应你。”楚玉点点头，笑意盈盈地对他解释道，“我已经跟父皇请辞，此间事了，我便带着你归隐山林，寻个僻静的村子，白首到老。”

    莫离紧紧抓着他的手，急切地反复确认道，“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他喜出望外，主动凑上去，亲在楚玉的唇上，又被按住，结结实实地亲了一通，里里外外被舔得透彻。

    他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靠着楚玉的怀抱，把玩着柔软的发丝，忽然想到些什么，问道，“可是陛下不是生病了吗？”

    楚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神色冷冷的，说道，“父皇装的。”

    “嗯？！”莫离小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