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耽美小说 - 弱攻合集在线阅读 - 双杏20

双杏20

    那日之后,莫离便被楚稷软禁在宫中,对外只说是国师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

    国师府上的人,一个也不许外出,旁人也不许进,门外重兵把守,连只蛾子也飞不出去。

    将军府上的赵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担心莫离,过来了一趟,被拦在了门口,没见到人,连和打扫的小丫头说句话也不许。

    莫离被囚于楚稷的寝宫,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哑巴,没人与他说话,只要他不出声,偌大的宫殿安静得可以听见银针落地之音。

    伺候他的两个宫女,除了每日端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几乎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只要他闹出些稍微大点的动静,便会有无数只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他清醒的时候,除了担心楚玉的安危,便是在猜这些人平时会躲在哪里,既不会被他发现,又可以很好地替楚稷监视他。

    楚稷大约是被索事绊住了,两三日未曾来见他。

    这样正合他的意,落得清净。

    他也很少到处走动,楚稷心思深沉,怕这么人看着也拦不住他,便不给他衣裳和鞋袜,连那日被撕碎的破布也被宫女们拿走了。

    他没想逃,将军的事还没解决。

    楚稷是个禽兽不如的,往死里折腾了他一晚上,做得太狠,他浑身又累又疼,也没力气逃,足足在床上躺了两日才勉强可以下地。

    宫女们端上来的药,他一滴也没喝,全喂了花。

    奇怪,那花却开得更娇艳。

    他没有天真地以为楚稷是良心未泯,该倒还是倒,面无表情地糟蹋别人的好意,一点也不手软。

    宫女们也不强迫他,看着他把药倒掉,默不作声地拿走空碗,退下。

    第三天,时机成熟。

    他趁宫女送药进来,躲在门后偷袭,把人打晕了过去,扒了她的衣裳,穿上有点小,好歹可以蔽体,不必光着屁股到处跑。

    鞋袜是穿不上的,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面,一截雪白的肌肤,一眼便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他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不甚在意地把衣服拴紧了,抓了个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抿,慢悠悠地品茶。

    他这会儿倒不怕楚稷又在里面下药。

    他在等人。

    外面天都黑了,人还没有过来,门口的侍卫们也没动静,大约是又在哪被绊住了,约莫今夜不会过来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像块望夫石似的,坐在房间里干等着那人的眷顾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他想了想,便动手砸房间里的东西,花瓶、砚台,一地的碎片,躺在地上的宫女被巨大的声响惊醒,一睁眼便又被他砸晕了过去。

    “抱歉,手滑了……”他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蹲下身看了看宫女的情况,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拖到一个角落里靠坐着。

    门口的侍卫走了一个,很快又匆匆回来了,笔直地站着,当房间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大约是去向楚稷禀报了这处的情况,没有得到别的指令,便只能任由莫离将这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不敢冲进来阻拦,也不敢多看一眼。

    也是,如今大皇子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哪还会在乎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古董玩意?

    可莫离也不是个会轻易善罢甘休之人,从地上捡了块碎片,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抵在那侍卫的后颈处,冷声道,“你去告诉他,说我要自裁。”

    侍卫只觉得后颈处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跑去找楚稷,原封不动地把这话传达给了他。

    这殿内关着的是个宝贝的主子,若是不小心有什么闪失,他们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楚稷担心莫离,怕他想不开,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而议事殿的一干大臣就那么一头雾水地被他撂在那里,面面相觑。

    等他到了寝宫,发现什么事也没有,除了一地的狼藉。

    莫离悠闲自得地在那里喝茶,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穿着一身女子的衣裳,紧致的腰身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为纤细,配上一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由于费力气去砸东西,有些轻喘,面色也泛着些红,如此看上去,倒真有些像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楚稷沉声问道,艰难地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看着屋内乱七八糟的一片,皱了皱眉,踩着一地的碎片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莫离看也不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笑一声,说道,“好戏自然要等你来了开场,只是这唱戏之人不是我,是你,大皇子殿下。”

    他转头看向楚稷,眼神冷冰冰的,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若是多看上几眼,会使人有一种骨头都被冻住的错觉。

    楚稷看着他的眼神,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畏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站起身。

    莫离抬头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站起身,一点一点走近他。

    似乎是被他的气场吓住了,他往前走一步,那人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莫离把他逼得后退了好几步,在他面前站定,瞪着他,怒目而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问道,“肏得爽吗?”

    楚稷一愣。

    莫离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诡异,幽幽说道,“碰了不该碰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拿着捡来的碎片,当着楚稷的面,轻轻在手心划了一道。

    碎片很锋利,伤口不深,鲜血却喷涌而出。

    “你这是做什么?唔!”楚稷看着他伤害自己,下意识伸手去拦。

    忽然,他脸色煞白,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七窍流血,疼得发不出声音,双手在地上乱抓乱挠,指甲翻飞,磨破了指尖的嫩肉,十指鲜血如注。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巨大的疼痛,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啃咬。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跪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不停地往地上撞。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吗?”莫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脸,冷冷地说道,“我只是把你用在我身上的,还了几分给你。”

    “殿下,您没事吧?”门口的侍卫听见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出声问道。

    莫离往门那看了一眼,淡淡道,“你的命捏在我的手上,他们若是进来,你马上便会没命。”

    楚稷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咬紧了后槽牙,冲门外吼了一声,“滚!”

    那两个侍卫立马站得远远的,不敢再多问一句。

    他看着自己的手背,皮肤微微鼓起,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底下爬来爬去,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用蛊?”

    莫离悠悠地冲他挑了挑眉。

    他挣扎了一下,又被踩了回去,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是南疆皇族的人?”

    莫离嗤笑一声,说道,“你不是调查过我吗,连我的身世都没查出来?看来,你手底下养的是一群废物,和你一样。”

    他松开脚,一脸嫌弃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楚稷疼得在地上打滚。

    “既然你是个将死之人,我不介意让你死个明白,”他拍了拍手,说道,“我是南疆皇的私生子,一个妓女所生,从小便泡在蛊池里长大,浑身上下都是蛊,你有几条命,敢来强迫我?不自量力。”

    楚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像失心疯似的,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哑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把清风俊朗的国师大人压在身下狠狠肏一次,是多少人的心中所想,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莫离气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便往他头上砸,砸得他头破血流,捂着头在地上痛苦呜咽。

    他皱着眉,没好气地说道,“你那技术,狗都嫌弃,比不上将军一根毫毛。”

    男人最气愤床事上被人说不行。

    楚稷挣扎地向他爬过去,又被他一脚踹开。

    “若不是这蛊虫要三天才能养成,我早便了结了你的性命。”

    楚稷忽然抓住他的脚腕,白皙的肌肤上染了一圈血渍。

    他出气多,进气少,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能杀我,若我死了,舅舅把持朝政,他那么忌惮玉儿,你觉得你的将军会有好日子过吗?”

    莫离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说道,“别在我面前装得手足情深,你扣着粮草不放,趁人之危,强占他男人的时候,考虑过他的死活吗?有想过,他在前面浴血杀敌,是为了帮你们守住江山吗?”

    楚稷一连咳出了好几口血,声音很轻地说道,“你若是不信我,我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三日前,我已经让辛将军带着援军和粮草赶过去了。”

    他闭上眼,说道,“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莫离顿了顿,内心有所动摇。

    楚稷喘息了一阵,接着说道,“在玉儿心里,我是他最敬重的兄长,若是待他凯旋而归,见我被他最爱的人杀了,他会怎么想?你就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吗?”

    他始终最清楚,楚玉是莫离唯一的软肋。

    莫离沉默片刻,冷声道,“既然你这么想活着,我便不杀你,我要你一辈子生不如死地活着,看着我和将军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母蛊在我身上,以我血喂养,从今往后的日日夜夜,凡是我受的伤,我的痛,你都会百倍千倍地感同身受。”

    他添油加醋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肏男人吗?那就试试被男人肏的滋味,今后,我会日日与楚玉欢好,你便好好感受一下将军的英勇。”

    他说完,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嘀咕道,“真是便宜你了。”

    哪怕是这种方式,他也舍不得和别人分享楚玉。

    他转身往外走,不管地上那人的死活,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折回去,蹲下身,捏着楚稷的下巴,动作粗鲁地把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那人的嘴里,一脸嫌弃地在身上擦了擦手。

    楚稷呛得一直咳血。

    “你放心,这是救命的药,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就永远也死不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说,生子之痛,切肤难比,我以后会和将军生很多很多孩子,你不是喜欢孩子吗?那便亲身感受一下生孩子的痛苦。”

    “我可不想你疼得一命呜呼了,我要你活着,活得比所有人都痛苦。”

    他一点也不留恋地离开。

    楚稷双眼充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艰难地伸出手去抓,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不是他的。

    他无声地唤了一句,“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