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回到本市刚好是星期五，两个人下了飞机，连交流都没有，直接就很默契地分开走了。 不用说现在，其实在那天夜晚过后，两个人就没怎么有过私人的交流的，除了交流会期间必要的对话。易唯起床第二天就去了前台开了一个新房间，因为是自费了，所以房间的规格就没有现在这个住的好，而且楼层要矮上挺多，再之后，都没有一起出门，碰面都是在酒店的餐厅，隔着几张桌子。 终于回到自己家的易唯，也没有停下来休息，马上就回到了房间，打开行李箱把脏掉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倒上洗衣粉，摁下启动键。然后是给小组成员买的伴手礼，总部所在的城市有一种当地产的糖果很有名，组员虽然对交流会都没啥兴趣，但是对于特产还是很感兴趣的。再然后需要收拾的东西是那一袋子情趣玩具。 虽然只有跳蛋被使用过了。 易唯还是挨个用酒精消毒放进了自己的情趣玩具专用抽屉。抽屉里放着的玩具还是原来那些，再试过几次后，选到比较好的玩具后，易唯也就没有再购买新的玩具了，如果只是自慰其实也用不了太多……不过，以后也只有这些玩具会陪他了吧。 不过也许以后会遇到另外喜欢的也不一定。 将行李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了之后将箱子放好，听着从卫生间隐隐约约传来的洗衣机的声音，易唯换上家居服躺在床上，拉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全身盖住，和傅从川做爱……或者说性交过去也已经有两三天了，但是手指触摸在肌肤上的力度，身体上方传来的呼吸声，楔入身体内部的温度，是肌肤也会拥有记忆吗？脑子里想起那些画面，肉体也随之回想起来。 被子里黑暗狭小的空间，易唯闭着眼睛想着事情，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虽然想过直接睡到中午，但是奈何下午回来后收拾完东西就睡了，晚饭也没有吃，所以在凌晨三四点被饿醒也是很正常的事了，离早餐店开始营业的时间也还差一些，为了减少耗电量，冰箱里的东西早在出发前就清理完毕了，所以易唯只好坐在沙发上不断喝着水等着天亮。坐着坐着就想起洗衣机里还有衣服……认命地再倒上一次洗衣粉重新洗了一次。 回到房间拿出手机，躺在沙发上，易唯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从视频网站看到微博，再从微博刷到门户网站，即使看标题党新闻也觉得很有趣。等到洗衣机的声音停下来，易唯把衣服晾晒好，天空开始泛起亮色。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又看了看楼下，良好的视力让易唯看见了小区外的早餐推车开始摆开。摸了摸被温水灌了一半的肚子，易唯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卫衣和运动休闲裤，从钱包里翻出零钱拿出钥匙就下了楼。 等到易唯慢吞吞地走到楼下，早餐推车已经出来很多了，在各种热气和香味的环绕下，易唯还是只买了一杯小米粥和一笼小笼包。 在安静的房间里，吃着早餐，突然就觉得这个住了好几年的房子空旷得不行。 平平淡淡的周末两天，易唯收拾着空了几天的屋子，去超市买了各种快要用完，已经用完的家用，把空掉的冰箱填满。 等到周末过去，易唯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到了公司，傅从川也和往常一样已经在工位上坐好了。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场夜晚不明不白的性交没有改变任何事，傅从川依然话少，除了必要的交流，依然是独自行事，没有和任何人有工作之外的任何社交。 但还是有改变的，比如傅从川在工作上的行事更加成熟了，比如易唯情趣玩具的抽屉再也没有打开过。 日子就这样过着，三个月的实习期结束，最后的小组报告，易唯这个组是唯一一个实习生进行报告的，而且也非常优秀的完成了。最后的那天，易唯坐在自己工位上，看着傅从川去人事部拿实习证明，然后抱着装着为数不多东西的小纸箱离开了公司。人事部的熟人给他发了消息，傅从川有签订正式合同的意向，但是他还是个学生，需要回去准备毕业答辩，所以正式入职的时间最早也要等他毕业答辩之后，不过那个时候说不定还需要重新面试。 今后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对于易唯，对于傅从川。 周六的一天，傅从川依旧早早的就从寝室出发到了图书馆，坐到了最熟悉的位置，最顶楼的最偏僻的位置。大概是快十点的样子吧，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正在思考问题的傅从川瞥了一眼是谁发来的消息，然后解开了屏幕锁打开了微信。 昵称只有一个字的那个人，消息框点开，只有一张照片，是穿着女士内衣套装的戴着兔耳朵的易唯。 小禾是易唯在酒吧认识的半个炮友，之所以说是半个，因为两个人撞了型号。但两个人毕竟是携手离开的酒吧，易唯还带着小禾回到了自己家。 究其原因，还是易唯又喝晕了。 从傅从川离职后，易唯时常会觉得待惯了的屋子变得空荡荡，会有点不太习惯，所以也会偶尔去酒吧逛逛。不过毕竟前科很多，所以他每次去基本上都只是坐在吧台那里，点一杯酒精度低的鸡尾酒，等到一杯喝完，酒吧开始群魔乱舞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遇见小禾是个意外。 小禾是个染着棕栗色头发的娃娃脸，左耳打了耳洞，戴着一颗黑色钻石的耳钉，说话比鬼还好听，瞅见坐在吧台的易唯，不知道怎么就缠上了，各种话术一下来，易唯多喝了好几杯的酒。只是易唯喝醉酒后其实和正常人没啥区别，嗯……顶多性情会变一点，而已。 所以在小禾欢欢喜喜跟着他到了易唯家里，两个人躺上床后。小禾超主动地脱了衣服给自己扩张，顺便想诱惑一下易唯，结果就看见躺在一旁的易唯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润滑剂正在往自己的穴口抹……女穴！ 之后大概就是小禾努力地给两个人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易唯大清早起来看见自己床边的娃娃脸的时候，那个惊吓度不亚于他看鬼片。把人摇醒，坐在床上，两个人开始相互控诉昨晚。 “我不就是想找个1。” “你看我像1吗？” “这年头，还能从外表判断出是1是0？妈的，我上次约了一个肌肉男，结果是0！你看着比我攻啊！结果你居然还是个双！” “你！” “别打过来哦，我练过的！我都给你洗了个澡了！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是你自己饥渴，先脱了裤子的！” 在易唯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打人的时候，小禾先发制人，跳下床跑到衣柜那里，拿出了一团白绒绒的东西。 “诶诶，这个我都没玩过呢！” 易唯仔细地看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以前买情趣玩具时一起买的兔子套装。 “你怎么乱翻别人的东西。” “我给你找睡衣啊。”小禾满脸的无辜，然后凑近易唯，“诶，你昨晚讲梦话了。” 易唯没啥劲地下了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饭。娃娃脸的小禾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你都不好奇你说了什么吗？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傅从川，这是你相好的名字吗？有一为什么还去酒吧啊？是分手了吗？给个联系方式，让给我怎么样？” “一个性冷淡你也要？” “只要不是阳痿，性冷淡怕什么！怎么？是你激发不了他，嗯？” 这就戳到了易唯的痛点了，他虽然拢共没勾引几次，但是好不容易勾着上了一次本垒，结果做了一次就完事儿……本来还想着如果能让他对性上瘾那两人说不定会有不一定的结果。 “你，很熟？” “我可熟了！即使是性冷淡一样能被我撩成打桩机！”小禾伸手把火关掉，拉着易唯到了房间里，翻出了装在衣柜里的另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易唯之间买地但就没打开过的女性内衣套装，摆在床上，双眼闪着光地看着易唯。“换吧！” “我为什么要换？” “你有那个傅从川的联系方式吧，咱换个女装，就不信有哪个男人会抵抗住这种诱惑！” “呵，真有人。我不换。” “你都没试你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要你塞兔子肛塞，你换下呗，我看看效果，我下次就可以就解锁女装了！” 说实话，易唯是有点被打动的，他还是不太甘心就这样和傅从川失去联系。 “等等，那是肛塞？” “不然呢？你难不成还以为是放你那个穴的吗？”小禾沉默了一下，突然就放大了声音，“你tm该不会不知道男同怎么搞的吧！” “……我不是有那个……那个地方吗？就……” “哦，那个后面在说，来换吧！” 易唯扭捏了一下，然后撑不过小禾的各种游说进了浴室换上了那套女士内衣套装，毕竟是正规的内衣店，所以并不带情趣意味，是很普通的薄款文胸，表面附满蕾丝，罩杯中间缀着一颗有水钻的小吊坠，内裤是内衣同款，中规中矩的粉红色。 出了浴室，小禾还把兔子耳朵戴在易唯头上。“来，摆个姿势，我给你拍照，我可是有能得普利策的摄影技术！” 僵硬的易唯扭了半天，最后只在床上做了个鸭子坐，“普利策那是新闻奖。” “管他的呢！” 事情朝着出乎人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易唯裹着床单坐在床上，小禾盘腿坐在旁边不知道又在撩着微信列表里的谁，但不太专心，总往易唯这里瞟。 “还没回呢？” 易唯已经拿着手机看了好久了，手机自动息屏好几次了。 再又一次息屏后，易唯叹了一口气，“看吧，我就说撩不到吧。” 易唯拿了睡衣又回到浴室换衣服，也准备冲个澡，待会儿直接出去解决午饭。小禾继续玩着手机，已经和一个以前勾搭过还挺满意的炮友又约好了时间，高兴地放下手机，准备窜进浴室和易唯贴贴，就看见易唯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绿色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 他解锁不了手机屏幕，易唯手机的设定，他也只能在通知栏那里看见是谁发来的消息。很舒服的就是，这个发消息的人就是易唯满心满眼想撩的1，那个傅从川。 “我就说吗？怎么会有看见这个可爱的小兔子不动心的，不就是个闷骚，有什么难撩的！” 小禾开开心心地去了浴室，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易唯被惊吓到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抖。 小禾约了炮友，所以两个人在外面吃完午饭，就各自分开了。 刚回到家的易唯还没来得及确认傅从川的消息，小禾的消息框就爆炸性跳动，红色的数字不断增加。这个习惯混迹酒吧的交际花给易唯发了一长串的男同做爱注意事项，格外注重了讲解兔子肛塞的使用方法。 易唯淡定地看完所有消息，然后直接删掉了对话框。点开一直标着一的傅从川对话框，因为不是发的文字，所以没能直接看到傅从川发的什么，不过好像是链接。心里揣着兔子这个比喻他才算明白。 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久，然后还是点开了消息框。……然后他摔掉了手机。 他真的怀疑傅从川脑子很不正常，或者说容量太小，所有容量只用在了记忆文字。傅从川发的是一条标准营销号链接，“泰国人妖的真相，绝对颠覆你的认知！” 易唯非常生气地在对话框里打着一长串的字，诸如老子才不是人妖，老子是天生的，又不是人妖那种后天的激素产品！换女装是被迫的，又不是爱好！易唯打了一长串的字然后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删掉了全部的文字。 易唯看着情趣用的兔子套装，兔子的全套套装包括了耳朵，兔尾巴肛塞，白绒绒的抹胸，还有只在腰部有一圈白毛的内裤，嗯……当然为了能塞肛塞，内裤的后面是有个洞的。易唯现在还没有要自慰的意思，但是搞个假的，谁不会啊！所以易唯拿过润滑剂挤在内裤上，揉吧揉吧的，把底部弄得像是发大水一样又湿又黏，然后脱掉衣服换上了这个内裤，把兔子肛塞放在床上，他还没有肛交的经验，也不太想这样青天白日地就搞自己，所以只是努力找着视线错觉，让照片看起来就像是他戴着肛塞一样。 等到拍完照片后，易唯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像被卸下来一样了，这就是没努力锻炼的原因吗？不就摆个姿势吗？脱掉不太舒服的内裤，坐在床上，在拍的照片里选了一张看起来还行的特写，能看到兔子圆圆的尾巴，内裤被手拨开了一点，润滑剂用得比较多，所以很容易地就造出了有拉丝的效果。 反正拍都拍了，易唯把照片发了过去。刚要退出微信，小禾又发来了消息。 “我约到了两个，要不要分你一个？” “……无福消受。” “行吧，你都不知道，我就回去的路上随便买了条格子裙，然后发照片给了另一个！居然就立马上钩了欸！” “……” 易唯十分生气的，把回收箱里的照片还原，把能看得过去的全部一股脑发给傅从川，才不管傅从川看见会有什么反应。 不断震动的手机似乎引起了同桌人的不满，虽然这个位置确实算偏僻，但是确实还是会有人来坐这里，似乎还是个考研复习的人，特别不满地抬起头看了看傅从川。不过这就是失误了，傅从川不是那么会顾及别人的人，就算开的是铃声，他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而关掉铃声。如果不是图书馆里到处贴着的请保持安静的警告条，傅从川是根本不会想到把手机调成振动的。但是傅从川看了看易唯发来的消息，看了挺久，然后把书合上装进包里。 傅从川离开了图书馆。 他没有回寝室，背着装有大部头书的背包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他父母的熟人家里。这个熟人是从事医学的，才退休一两年。傅从川因为某些原因有点事情想去问他所以问了父母他的联系方式。 今天下午刚好时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