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贱货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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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怔怔的,如一具提线木偶,机械性地点了下头。 连嘴角绽放的笑意都看不出任何真心的成分,他勉强向上拉扯,却面部肌肉都觉得疲累。 “你真的不怕我嚎啕大哭吓死你吗?” 方止原的笑意倒是浸染了眼角眉梢的每一处,“免费看小丑的表演有何不可,小丑的眼泪可是能引得观众哄堂大笑的。”他又凑近了些月见,“难道你认为在哭的时候,会有谁过来拯救你,看到你这副淫乱的样子吗。” 月见看向空荡荡的墙壁,神情专注,是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童年的梦,似乎有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情形在上面演绎。 “污秽的我,早就被剥夺了成为公主的资格,不会有白马王子来拯救我的。” 方止原不无讥讽地说道:“你也只要你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拯救,不能得到你内心认同的对象,你会很乐意变身女巫给勇者设下陷阱。你可是为了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愿意牺牲自己一切的性格,要真有恶人毒害你,那不也是你为了哗众取宠做作出来的可怜戏码吗。” 比如月见对林悬的百般设计陷害,恶毒的手段较之女巫有过之而无不及,对那个傅应喻的前情人。 月见说着傅应喻给他多少困扰,口口声声离不开傅应喻对他的伤害和痛恨,时不时离家出走,然而一旦有人威胁到他在傅应喻身边的地位,他就会立刻展开并没有多少攻击力的诅咒模式。 方止原关注了月见这好几年,谙熟人心的他怎么会不懂月见心中的潜台词呢。甚至不用是以剖析人心为乐趣的他,任何一个情商正常的成年人,都能看出月见心中的小九九。 大概是出于自我中心的独占欲,我可以离开,你不能走。 依照月见自己的说法,他是为了生存而艰难乞讨,看人脸色寄人篱下,要是有谁和傅应喻交好,他岌岌可危的生命就真的要宣告终结了。他对傅应喻的在意仅仅是因为要保障自己的生存权不受侵犯。 这个说辞掩盖了多少月见内心膨胀的贪欲。 哭着撒娇喊着受伤的月见,想要的怎么可能只是活下去而已。更加直截了当的问题是,月见有那么想活下去吗?他愿意为活下去付出如他所言的这么多吗?活着对月见而言重要吗? 以上答案心知肚明,方止原也无须拆穿就是了。 方止原继续抚摸着月见,像是抚摸一只动物的幼崽,什么动物呢?奶猫?当然不是,月见的长相和幼小的猫咪比起来天差地别。 他满意地看着月见呼吸渐渐急促。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破碎的呻吟,虽然不知道这份情动的姿态有几分真心几分演绎。月见是个十分敏感会配合他人的孩子,真正的月见讨好他人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他总会按照对方所期望的而行动着。揣摩别人的意图,这对月见已经成为了一种直觉。 叛逆任性不通世故的形象却是月见刻意表现出来的保护色了,一个从小在喜怒无常母亲身边遭受暴力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懂得察言观色。 因为过去的伤疤都烙印在月见身体的每一部分,所以月见才拼了命地把自己靠近另外一个尖锐的方向,或许以为这样就能告别过去懦弱无助的自我。 无论真或假的月见都称不上秀色可餐就是了。 看见月见如此配合,方止原突然觉得有点无趣,他是如此想看月见被重重烂泥外壳包裹着的,柔软的内心。月见的保护壳,就是他身上的丑陋,和无可救药的腐烂气息。 用柔软的方式保护自己。 方止原抱住了月见,问道:“你夺去了我的注意力,开心吗。这是属于私人时间,我不会问傅应喻支付账单的。在我得不到任何利益的情况下,我在为你耗费时间,你能感到满足吗。” 又抛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炸弹,“除我之外,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也在看着你。被所在乎的人看着赤裸的身体,你会很开心吧。” 月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巡视四周,想要找寻监控,但也只是表现了一下,随即又把头扭回来,依偎到方止原怀里。 “啊……我和你的场合干嘛提其他人,那个人的时间有那么空闲的吗,但是想想我只要脱光衣服,啊不,站在那里就能强奸别人的眼球,被看着当然很有成就感啦。兵不血刃的暴力袭击,医生你是为了测验自己的抗打击能力才和我亲昵的吗。” 月见刚刚想保持游刃有余的姿态继续嘲讽,把自己贬损到极限就没什么可以在乎了,嘴唇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总是吐露刻薄言语的医生,他作为武器的唇舌,意外地温柔。 方止原问月见:“他在看着,我和你每次见面的录像我都会一点不落的给他,尽管如此,你还要继续吗?” 月见继续无所谓地晃晃脑袋,又在找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为什么不?谁看着有什么关系,我有丝毫的观赏价值吗?医生你都不介意了,我有什么在乎的。” 就算在这种时刻,月见最在乎的,果然还是傅应喻啊。 方止原不出所料,如果不搬出傅应喻,月见就算不会坚决拒绝他,也绝不会如此主动,只有他们二人的场合,月见应该是怨忿地附和着他的所作所为,本来想宁死不屈的,然后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再哭诉自己被逼迫的耻辱。 这幅放荡的样子也是表演,针对对象是傅应喻。 月见真是乐此不疲地试探傅应喻对他的忍耐,不把所有挑战傅应喻的事都做一遍,就难以证明他对傅应喻的特殊性。 仅仅是一点点的偏爱,这对月见是完全不够的。月见需要的,是许多人的在乎,许多人的关心,许多人无条件的纵容。 他要傅应喻对他一再退缩底线,也要方止原对他的戏码欣然应和。 一个人填不满他缺失的空洞的心脏,也有可能许多人依旧填不满,月见想要的,是更多的更多,在他没有死亡之前,他没办法想象什么样的情感能让他觉得满足。 终结他贪婪的唯一方式,就是死亡了。 月见显得有些恹恹的,粘着方止原的姿态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我还是伤员哦,好累,如果我的伤口又崩开了,医生也是会苦恼的吧。乱动是很不珍惜你劳动成果的行为,所以医生来进行接下去的事吧。” 光明正大地推卸责任。 “我也知道医生是肯定对我这种身体产生不了非分之想的,那就麻烦医生自己献身了,我还想做下去呢,这样医生就是我的第一次对象了哦。虽然嫖娼和找医生都要花钱,但我觉得医生肯定比那些流莺更能让我舒服,毕竟医生了解我更多吧。” 月见重新恢复了恶毒的攻击模式,贬损自己的同时也不可能放过他人,扯着别人和自己一起下地狱,这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方止原对此没有异议,他本来的计划就是如此。要他对月见下手,那真的太难为他了,那隐隐约约的情感之下,还潜伏着几缕怜惜。 他在拓展自己的时候,不适应使他有了瞬间恍惚,方止原有丰富的生理知识,不代表他有与之对应的实战经验。天天和药物报告打交道的人,对于情欲,可以简而言之概括为雄性激素的波动罢了。方止原研究人类肉体研究得太过透彻,任凭何种绝世美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骨架肌肉模型,看到的第一眼在意的不是相貌,而是如何用最快的方式解剖掉这个人。 那为什么他在做这种事情呢,为了掠夺傅应喻最在乎的东西,还是为了点戳得心底生疼的尖刺。 月见此人,身无长物,一事无成。优点掰着手指头,一只手可能都用不完,值得诟病的地方多如牛毛。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月见身上的淤泥。 月见是出淤泥而不染这个形容的反义词,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走泥沼,能把所有经过的人和物都吞噬进他的世界里。哪怕那块地方,干净纯白如高寒山巅,只要月见靠近了,就能滋生出无尽的黑暗脏污。 傅应喻由神堕入凡间的罪,就是月见,然而神明即使不再高处不胜寒,也能散发出自身的光辉。 那他呢,心灵世界靠近月见最近的人,是否早就已经把自己献祭给了淤泥,已然无法自拔了。 月见的脸颊通红,神情中除了紧张羞赧,更多的是迷离的快感。他看着终于有人接纳了自己,这种心理上的认知,比身体的结合更令他激动。 他咬着手指头,以防快感过于强烈,他会不小心咬到舌头。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响彻在两个人的房间,像是这个房间中不存在的第三个人。 方止原把月见全部纳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月见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叫喊出来。牙齿猛不丁地打颤把嘴唇咬出血印,月见眼中掉落了一颗颗的泪珠,说不清来自痛还是爽。 月见如他所要求的那样,面目扭曲地哭出来,然而方止原心中没有生出任何的成就感,反倒有一股烦躁在滋长。 他在月见咬破的嘴唇上轻吻了下,舔舐了上面的血液,调笑般地说:“你的反应这么热情,是因为喜欢我?” “呃……啊!嗯你……”冷不丁的收缩使得月见眼泪又出来了几滴,他是真切地渴望着别人身体的温暖,就像渴望着自己的救赎。 “……喜欢,当然喜欢。”月见剧烈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冲击太过的感官。迷迷蒙蒙地,绽开恶意的笑容,或许是说给不在场的人听,也灌到了现在坐在月见身上的男人耳朵里。 “我是个贱货,谁能让我舒服,我就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