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她
这几日靖王好像过了那股新鲜劲,自从那日重新去了香儿公子房里之后,又接连带了两个男子回来,软玉公子独得恩宠的局面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采菊苑不少人都暗暗等着看徐阮昱的笑话,徐阮昱岂能不随了他们的愿? 看靖王来采菊苑便要折腾折腾,不是砸个瓶子就是摔个枕头。 听见靖王脚步声近了,就悄悄打开窗户,红着一双桃花眼拉着松子哭诉:“王爷公务繁忙,玉儿自知不能为王爷分忧。如今新来了两个弟弟,为王爷解语消愁,红袖添香,玉儿见了实在自惭形秽,但不论如何,玉儿总是……总是等着王爷的。若是王爷不喜欢玉儿了,玉儿,玉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 说来也是奇怪,这软玉公子如此能闹腾,靖王非但没罚他,反而还时常带他出门。晚上虽然仍是宿在新进府的两位公子屋里,但只要有赏,软玉公子必然是最厚的一份,也是让采菊苑众人大为不解。 当然,他们更不解的是,这几日软玉公子都寻死觅活的了,居然分毫未见憔悴消瘦,怎么面色好像还红润了些似的? “我听说你这几日摔了好几个瓶子,怎么样,心不心疼?”一个满是笑意的清亮嗓音在夜色中响起。 “王妃!”徐阮昱的眼睛骤然亮起来,抛开手里的绳子,急急忙忙地推开窗户。 许倾如一个翻身,利落地从房檐跃进了徐阮昱屋里。徐阮昱迅速关上了窗户,下意识地往许倾如的方向走了两步,在两人仅剩半臂距离时堪堪停下。 “王妃……”徐阮昱的眼睛里满是许倾如的身影,喉结上下滚了两下,才叹息似的道,“王妃怎么……才来啊……小的还以为是那日太……” “咳,”听他提到那日,许倾如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忽然发现屋里的博古架上空了一片,许倾如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你真的砸了啊?这一架子全砸了?不心疼钱了?” “反正不是我的钱,”徐阮昱狡黠一笑,“上面这些东西都是王爷的,我的东西都好好收着呢。” 许倾如看他笑得可爱,仿佛是个使坏的小狐狸,不禁跟着笑起来,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摇头笑道:“你啊。” 随后许倾如想起来什么似的,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对金灿灿的镯子来,向徐阮昱递过去,“给,学费。” “王妃这是何意?”徐阮昱低头看着那两只样式简洁的镯子,没伸手,眼里一时有些复杂。 许倾如见他不收,干脆拉过他的手将镯子戴到他手腕上,“你教我做了这么些日子胭脂,还送了我一套剑法,我当然要给你交学费啊。” 许倾如来回转着他的手腕看了看,跟她想的一样,徐阮昱肤色盈白,戴金色果然很好看。 “这镯子是我嫁妆里的,没有打宫里的印,怎么都方便。你若是不喜欢,直接当了换银子也行,融了做金条也行。” 这两只金镯子少说也有二两多,换个四五十两银子没什么问题,比靖王之前赏他的南海明珠还要贵重,更何况她特意挑了不会给他惹麻烦的东西……徐阮昱眼底一热,嘴角轻轻抿了起来。 “多谢王妃,”徐阮昱轻声道。 “谢什么,本就是你应得的,我还要谢你才对,”许倾如笑道。 徐阮昱看了一会儿手腕上的镯子,将衣袖撩下来遮住,随后走到床边,在枕头下拿出了许倾如忘在他这里的那把曳风,双手捧到许倾如面前。 "那日王妃走得匆忙,将剑落下了。小的见剑柄绳结有些磨损,便自作主张,用线重新缠了一下,还望王妃莫要怪罪。”徐阮昱的眼睛在月色下有光闪过,藏着几分欣喜雀跃,还有几分难言的忐忑。 许倾如闻言,低头看向他捧过来的曳风。剑柄上用防滑的丝绳编出了漂亮的盘龙扣,收口处整洁利落。许倾如握着剑柄将剑拔出来,来回试了几下,果然很趁手。 “我早就想换了,还是你想得周到,谢了。”许倾如收剑入鞘,抬头看向徐阮昱笑道,“你还真是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呢。” “王妃喜欢就好,”徐阮昱一双桃花眼笑眯起来,微微垂了垂头。 许倾如好笑,拿给她的时候一脸的看我多棒求表扬,真夸他却又害羞了。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这时两人仿佛才注意到距离有些近了似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了,却谁也没想到要退开一些。 “王妃……”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一齐顿住。 许倾如笑起来,伸出手将徐阮昱抱进怀里,直接吻上他的唇。 尚有一丝僵硬的徐阮昱在她吻上来的时候骤然放松,接着便将双臂环上她的后颈,将这几日的欣喜、兴奋、犹疑、不安尽数诉诸唇舌之间。 许倾如自小习武,若单论气息绵长,十个徐阮昱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徐阮昱胜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都比许倾如丰富,二人一时难分伯仲,吻得越发激烈。 吻着吻着,许倾如的手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在徐阮昱纤细的腰间游移片刻,缓缓向下,张大手掌盖住了她早就盯上的软臀。随后惊讶地发现她一只手竟然不能完全盖住这臀瓣,而且这臀不但如她想的一般软,还很有弹性。 许倾如忍不住捏了捏,徐阮昱一声轻哼,又黏又软,纤长的睫毛颤得越发厉害。 “王妃……”徐阮昱的唇微微退开一些,到底是先认了输。一双桃花眼泛着红,眸中水光潋滟,一声“王妃”叫得似喘似叹,直接将许倾如半边身子都叫酥了。 真是妖精,许倾如垂下眼不敢再看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深深的绝望。 许倾如将徐阮昱放到凳子上坐好,又去桌子上给他倒了杯水端来。 徐阮昱似是有些不解,微微侧头看着许倾如的动作,轻道:“王妃……不要我吗?” 许倾如动作一顿,将茶杯放到徐阮昱手中,低头看向他的眼睛,“阮昱,我知你如今身不由己。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帮你不是因为想要你,而是因为我想帮你,并不需要你为此支付什么代价。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也是一样,至少这件事上,你是真的想要,而不是我想要所以你必须给。阮昱,我不逼你。” “……王妃,”徐阮昱沉默片刻,低声开口。 “我前几日去群芳阁了,”许倾如同时开口。 徐阮昱骤然抬头,握着茶杯的手都在不自觉地用力,语气急促地追问:“你见到她了吗?她怎么样?还好吗?” “她如今自己住在群芳阁后院一栋房子里,靖王的人在看着她。她眼睛似乎出了些问题,看不大清楚,别的瞧着还好。”许倾如回忆着说,“她很想你,那些人与她说你在府上做账房,还说你每月都会给她写一封信。” "不可能,”徐阮昱摇头,“她的眼睛怎么会出问题,我那日去铺子前还去看过她,她眼睛好得很,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许倾如见徐阮昱面色发白,已然慌得六神无主,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阮昱,你先冷静一下,或许只是一时的急病也说不准。来,呼吸,我问你,你之前给她寄过信吗?” 徐阮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答道:“从未。我是在铺子里做账房的时候被王爷带进了王府,自从进府后,再未曾见过她任何一面,也没有传过只言片语。王爷总对我说派人去照顾她了,她一切都好,旁的我一概不知。” 那就奇怪了,这信既然不是阮昱写的,那必然是靖王命人伪造的,小桂屡屡提及那熏香,难道是熏香有问题? 许倾如皱眉,犹豫着问徐阮昱:“阮昱,你可知道这世上是否有种熏香,能让人眼盲?” 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许倾如发现徐阮昱的唇都在颤,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见状,许倾如伸手扶住他,轻轻唤他名字。 徐阮昱惶急地抓住许倾如的胳膊,直直跪下,许倾如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起来。 “王妃,就是那熏香,是熏香有问题,我在王爷的庄子上见过那种熏香!求您,求您了,小的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您救救她吧!” 许倾如心里酸涩难言,抱住徐阮昱颤个不停的身子。他本就皮肤白皙,这么一来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许倾如叹了口气。 “我何曾说过不救她?阮昱,你对我无需如此……” 徐阮昱的身子顿了一下,接着,一双手臂缓缓环住许倾如,越收越紧。许倾如听见耳畔有压抑的啜泣,声音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大,最后他只得咬住了许倾如的肩膀,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嘶吼。 待到徐阮昱发泄完,许倾如顾不上拯救她已经阵亡在徐阮昱眼泪和口水下的衣服,将徐阮昱放到床上哄睡了,这才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头,阮昱啊,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