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子后妃
顾彻在第二日准时前去与喻先生会面，他赶到的时候，高挑修长的男人正站在窗边背着他负手而立，感知到他的气息转过身，纵使对方的脸被面具所遮盖顾彻依然感到他应该是笑了： “彻儿来了？” “……彻儿见过先生。”只是与人对视顾彻便感到自己的耳尖发烫，有些担心被发现地低下头行礼，对方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坐到桌边： “近况如何？” 顾彻下意识开始汇报夜阁目前的近况，却是被无奈地打断： “我是问你的近况如何？” 男人看着他：“顾御已来江南，你当是已经与他见过了。” “……”顾彻心下一紧，斟酌了一下言辞，“……是，我已经改作装扮靠近到了他的身边。” 男人伸手似乎要去拿桌边的茶壶，顾彻连忙给他斟好茶递过去，对方接过了他递来的茶盏： “那你意欲何为？” “……我打算，再试探一段时间，”顾彻犹豫了一下，“或许这么多年他未来找我，另有其他原因或是苦衷。” “如果真的有呢？” “……如果真的有，那便不是他有意失约，我不会怪他，”顾彻想了想还是试探了一句，“……先生，对他怎么看呢？” “……”他眼前人沉默了一会，“顾御或许是一个好皇帝，但他肯定不是一个好哥哥。” 顾彻听他说的心下泛甜，喻先生真的很在意他啊，而且听他的意思，喻先生好像也认可顾御是一个合适的皇帝，应该没有想对皇位下手的意思……？ “……对了，不知道此次先生来江南是为了……？” “一些个人私事罢了，”对面人顿了一下，“无事，我不会影响你的。” 顾彻又与他聊了几句，怕顾御那边的侍卫生疑才离开，见过人之后他倒是心定下来，看来喻先生并不会对他的哥哥怎么样，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跟他哥哥两个人之间的私事罢了。 喻先生问他如果是其他原因或苦衷……其实顾彻也希望，确实是有其他的原因跟苦衷。 希望，顾御不要让他失望。 …… “说起来赵先生，跟随公子多长时间了？” 第二日顾彻跟顾御的护卫外出买东西，其实本来他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但是跟顾御说了之后对方便派了一个护卫让跟他一起去，虽然大概也知道不可能从天子外出带的心腹暗卫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问一问也不会怎么样，对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回澈澈姑娘的话，赵明已经跟随主人十七年了。” 十七年了？那这是哥哥最早的护卫之一了啊，而且顾彻能感觉到这应该是一个大宗师，只不过是普通外出都要派这样的心腹陪同保护，顾御相当的重视他啊： “这么长时间了啊……那，赵先生，见过公子的妹妹吗？” “并未，主人的妹妹在二十年前便已去世。” 但是对外是这样，作为顾御的心腹，如果顾御有派人调查过他的生死，这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还活着吧，顾彻刚考虑着怎么更深入地试探，却是忽而听见一边传来女子的惊呼，他怔了一下转过头，一对看起来像是姐妹的女子正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面露诧异，年长方还算稳重，年少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护卫，语气不可思议： “……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顾彻：“……” “殊儿，”年长女子低声斥责了她一句，又看向他身边的侍卫， “赵明，这位姑娘是？” “赵明见过夫人，”他身边的侍卫回答，“这位是公子刚刚收下的侍女澈澈姑娘。” 年少女子听此眼前一亮：“你是望春阁之前的那位澈澈姑娘？！竟然真的……本来我跟姐姐还想去看看你的。” 顾彻：“…………” 顾彻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前两位女子的衣着饰物看似朴素实则精致贵重，两位女子旁的护卫也一样是大宗师水平，显然这对姐妹身份高贵，而看到他面露惊讶，大概是认出了他这张脸，又因为他身边站着顾御的侍卫，所以一开始以为他是顾御女装……？ 但是，这样的高贵身份，再加上顾御侍卫刚才喊的夫人： “赵先生，这两位是……？” 侍卫：“这是公子的两位夫人。” 顾彻：“……” 为什么他会在江南的路边遇到天子的后妃？？顾御难道是带着妃子一起下江南的？！ “公子也来到江南了吗？”年长女子温温柔柔地看了他一眼，有询问他身边的侍卫，得到肯定回答之后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见公子吧。” “不要嘛姐姐，他来江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然而她身边少女却是不乐意起来，“不是说今晚要去秀芳楼吗？去见他了就来不及去了。” “秀芳阁明日再去也无妨，我们理应前去拜见公子。” “……”她们到底还是跟着顾彻一起回去了，顾彻简直莫名其妙，这真的是顾御的后妃吗？怎么这么……他们很快便回了客栈，顾御看到来客时也怔了一下，不过意外地没什么震惊： “你们竟是正好碰见了吗？” 顾彻默默地看着他跟年长女子像是根本不熟一样寒暄客套了几句，然后年长女子就带着她妹妹走了，顾御连挽留都没有挽留，顾彻沉默了许久： “那两位是，公子的夫人？” “……嗯，”顾御顿了一下，“是我的正妻与侧室。” 顾彻：“……” 竟然是皇后与贵妃啊？ 顾御看了他一言难尽的神情一眼： “我与我的正妻不过各取所需，侧室是她的妹妹，因为想陪伴她的姐姐才执意要嫁于我，我一般无暇陪伴她们，所以若是她们想要外出游玩都会同意。” 顾御对女色情爱毫无兴趣，后宫只有两位妃子，一位是他还是太子时母后为他挑选的太子正妃，现在的中宫皇后，彼时他需要迎娶正妃生下继承人来巩固地位，他的正妃也需要嫁给太子生下太子长子来为她的家族谋利，两人目的明确，各取所需，多年来相敬如宾，既无感情也无矛盾，在皇长子出生之后甚至再无房事。 另一位是他正妃的同胞亲妹，现在他的贵妃，跟他的皇后感情深厚，死活非要也嫁过来陪她的姐姐，因为在她嫁过来之前皇长子已经出生，而且她一心只是为了她姐姐对他毫无兴趣，顾御甚至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顾御确实对跟女人的房事没有什么兴趣，其实他对子嗣也没什么兴趣，他的父亲给他生了一堆皇兄皇弟，在他看来如果想要继承人随便在皇族中抱一个婴儿就是，只是当时他还是太子，如果不尽快生出长子就可能被人挑刺影响地位，有了一个儿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了，并不是对他的妃子有什么不满，他就是单纯地，没什么兴致。 但偶尔他也会因此对他的两位妃子感到愧疚，虽然顾御觉得她们好像自己过自己的过得挺开心的，但倘若她们上报想要出宫游玩，顾御一般都会同意。 所以才会出现，顾彻在大街上偶遇天子后妃的情况。 顾御知道自己的后妃来到了江南，毕竟她们其实已经去了两个月了，不过江南这么大，竟然还能撞见也令他感到惊讶，而顾彻只感到匪夷所思，哪有天子这样随便放任自己的后妃想出宫就出宫的： “……但是……呃，公子就不怕……” “……倘若她们遇到了心属良人，我应该会放她们离开吧，”顾御犹豫了一下，但是眼前是自己的亲弟弟，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我似乎不喜欢女人。” 顾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