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大热天里吃什么羊肉
张玲说自己胖，丑得很，所以不开心。 李娟呲牙笑，安慰大外甥女一句：“玲儿长大了，知道漂亮不漂亮，漂亮得很，女大十八变，等两年长开了再看。” 张玲觉得自己长相普普通通，心里莫名其妙怪怪的默默失落。 大家听敏儿在屋里喊：“舅妈，悦悦要哭啦！要吃奶啦！” “哎，等一下这一圈麦草抖完。” 何宁催一句：“快去奶悦悦。” 这堆人里，最小的是悦悦，躺在炕上翻过来滚过去，不会干活儿的敏儿负责看护，不让她从炕上滚下来。 何宁耳朵里听见悦悦吭哧啃哧不乐意了。 “娟，快去，悦悦饿了。” “哎呀！这一圈儿抖完嘛，奶完才不到一个小时，她不是饿了，她要爸爸抱，你去抱她。” 何宁扔下木杈，嗖一下跑进屋里。 眼泪巴嚓的女儿抱出屋，站在麦场边，看妈妈抖麦草，看姑父姑姑抖麦草。 看文文柏柏爬上新麦草垛，使劲儿跳着，草垛顶上跳成一个大坑。 何燕一木杈杆子拍在柏柏屁股上，把他拍下来，嘴里骂：“好好的麦草垛，团得乱七八糟，下暴雨水灌进去底下捂发霉掉了。” 柏柏一脸不服气：“妈，你咋不打文文？” 文文嘻嘻哈哈笑：“姑姑，好玩死了！” 姑姑凶都不凶文文，笑呵呵劝：“文文，听姑姑话，赶紧下来，草垛上不能跳成坑。” 爸爸抱着悦悦过来了：“文文，看爸爸不揍你！赶紧下来，姐，该揍就揍两巴掌。” 何燕瞪亲弟一眼，你儿子，你让我揍？ 两个崽子赶下去，文文一串笑跑远了。 怀里的悦悦吃自己小拳头，看爸爸追着哥哥，在哥哥屁股上玩儿似的踹一脚。 满麦场一串婴儿咯咯笑。 谁说打场最辛苦，这种情景，在何宁眼里心里最享受。 打第二场麦，大家早起准备，又喝了牛奶吃了鸡蛋当早饭。 又多了石家两个人和秋嫂母子。 三轮车转圈儿的时候，车厢里又坐了几个孩子加重量。 不到中午吃饭，三碾三抖，这场麦子打下来了。 饭碗一放，起麦粒，一鼓气儿忙完。 高高一个麦粒堆在麦场中间，大塑料棚膜掩住。 天空中翻滚雨云。 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路子，有可能又是一场暴雨，讨厌极了的天气。 大家从头到脚土苍苍难受。 柏柏文文，脱光了在院子里从头到脚冲澡，大人只能洗头洗上身。 刚好休午觉。 上房一炕，耳房一炕。 李娟第一次嫌弃男人跟儿子：“大热天的，你两个火蛋蛋干么夹着我。” 何宁一转身使劲儿箍住老婆身子。 “让你嫌弃我！” 院子里，张东平乐呵，吼一声：“为了吃上肉，为了穿上稠，为了再向前走，啊哦嗨，娃他舅个农民哎。” 何燕从屋里出来，站门台上骂:“你吼什么吼，吵得我们睡不着！” 张东平嘿嘿笑:“燕子，我一高兴就睡不着了，给个钱给你们买一袋雪糕。” “没钱！” 嘴上说没钱，从兜里掏十块:“算好了，还有石叔石姨。” 何宁迷迷糊糊，手表拿过来看一眼，迷糊了四十分钟。 刚才听姐夫喊了一声娃舅咱吃肉。 张东平在院子里果树底下，提起柴油桶咕咚咕咚添一油箱。 “姐夫，傍晚扬场，人好受一些，你想吃肉，我现在去弄，张冒家羊羔搞一只，正宗高崖镇小水村，何燕李娟牌铁锅秘制炖羊羔肉。” 姐家后院大榆树北面有一片缓坡，红艳艳羊胡子花，揪一碗。 姐家门前，花椒叶花椒粒揪一碗，有这两样东西，就是亲姐亲老婆做的秘制清炖羊羔肉。 张东平以为娃舅开玩笑。 眼睛看着三轮车在院子里突突突响开出去了。 又吵醒了迷迷瞪瞪的何燕跟李娟，两个女人站门台上。 李娟呲牙问：“姐夫，宁子开车回十里铺了？” “他说去张冒家搞一个羊羔，不知道是不是说真的。” 何燕看火辣辣下午三点太阳，人站出去就能晒着。 翻滚上来的那团云又退下去了，哪有下雨。 是伏天高温。 何燕喊男人:“东平，你买的雪糕呢？” “燕子，娃舅说吃羊羔肉，那就不能吃羊肉，我明天买雪糕。” 何燕认为他是骗十块钱。 “东平，宁子想吃羊羔肉，他要能买来，我和娟给他做。” 何宁站在了张冒老叔家大门口。 张家放羊的一脸疑惑：“东平舅子，大热天的谁吃羊肉？” 何宁一脸不屑：“冒叔，谁说伏天不能吃羊肉？是不能吃大羊肉，吃羊羔肉比春天还美，多少钱？” 张冒眼睛骨碌碌一转，想这位老主顾现在手里有钱的很。 “毛重四块多！比前一个月涨了一块多。” “是吗？涨价了？” 一只四十多斤的大羊羔拉出来，算了两百三十块钱。 想三十年后，羊羔肉毛重十八块二十块，净羊肉三十块。 真他娘便宜这句话没从何宁嘴里喊出来。 对张冒叔一脸笑：“我拉回去，我跟我姐夫收拾。” 羊羔嘴绑掉，扔三轮车厢里拉回家。 张冒手里有了二百多块，嘴角微微上扬。 拉羊羔的时候，他家旁边邻居妇人眼睛瞅着。 等何宁开着三轮车离开，邻居妇人一脸妒忌骂张冒：“你个老家伙，你忽悠谁不好，你忽悠十里铺何宁？毛重明明三块多，你说涨价涨到四块多？” 张冒骂回去：“你管求得多，人家是十里铺的，最有钱的人，压根儿就不计较一块两块。” 邻居妇人嘲讽一句：“哼，你多要人家四十几块钱，人家能不计较？你等着看！” 何宁不计较四十多块，不代表姐夫不计较。 张东平从车厢里将羊羔提下来，两个男人在大门前吭哧吭哧一番收拾。 “娃舅，你刚才说多少钱？毛重四块七？” “冒叔说四块七我就按四块七算了，被冒叔忽悠了？” 这两个月，何宁不操心十里铺的羊肉怎么出栏，什么价不知道。 张东平大声嚷嚷：“宁子，你钱多了没处花了你，哪有毛重四块七的羊肉，也就三块五，我找张冒要回来。” 四十块是大钱。 何宁没拦姐夫，他不相信能从张冒手里要回来。 收拾好的羊羔提进厨房屋里，在案板上一顿剁，两个盆翻过来翻过去洗两遍。 天热，厨房屋里烧灶火更热，亲姐亲老婆受不了。 大风扇在厨房地上吹。 何宁搭把手端水往出倒，厨房里三个大人忙忙碌碌。 铁锅里炖上了。 何宁嘻嘻笑：“姐，他们小两口有口福了。” 何燕恍然大悟：“宁子，原来你是给小红两口子做准备。” “不是不是，大家打场辛苦一早上，吃一顿羊肉补补。”花玉石的猛清醒，回到怀孕老婆亡故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