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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的很对, 可我私心想, 若没有这些叫人心酸流泪的地方, 怎能显得出最后结局的好呢?” 王妃想了想, 也自笑说道:“原本是我当真了,但只要想想,若真有此事发生,这李秀英只怕也活不到玉林高中榜首的时候就被折磨死了,哪里还能等到后来的扬眉吐气呢。所以总叫人心酸不忍。” 陆夫人点头,叹了口气。 忽然陆尔思说道:“娘娘纵然是慈心仁善,不忍看人间疾苦的。不过妾私心想,凡事也不必总是往最坏处打算,譬如这李秀英如此贞节贤良,老天爷也是不忍心的,自然会暗中照看着她,所谓人善人欺天不欺嘛,所以才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 王妃微怔。 陆夫人笑斥责道:“当着娘娘的面儿,也敢如此多嘴。” “不妨事,”王妃笑道:“我倒是觉着尔思说的很有道理,也盼着如此。倘若这人世间所有之事都有天神佛祖暗中照看着,我又何必在此杞人忧天的为一处戏伤神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罢,陆夫人又说道:“我们只是心粗,只顾看戏瞎乐而已。王妃心软且细,才会格外为戏中人担心。” 王妃道:“也是他们演的好,才会叫人不知不觉的入戏呢。” 西闲在旁听着她两人的对话,并不言语,只默默地含笑看戏,却见那扮李秀英的小旦演得着实是好,悲悲戚戚哭的叫人心酸。 王妃终于受不了,便笑对陆夫人道:“还是把这段先过了吧。”又回头问西闲,西闲自然是无可不可。 陆夫人笑道:“一切都听王妃的。” 于是一直跳到最后一幕,是玉林终于高中状元,亲自捧着凤冠霞帔跪着向李秀英请罪,夫妻们争执了一场,秀英诉说满腹委屈,终于尽释前嫌,重归于好。 王妃舒心地笑道:“果然这个才和我的心意。方才听得我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只怕妹妹也禁受不住。” 西闲笑道:“娘娘看个戏也惦记着我,其实不碍事。” 陆夫人忙道:“我倒也疏忽了,侧妃娘娘月份也大了,的确不宜听先前,大家还是欢欢乐乐的最好。” 众人一团和气,西闲也笑着颔首。 戏台上大喜落幕,王妃命赏赐,众戏子跪地谢恩。 西闲扫了眼,眼角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重转头望那“出将”的入口,却见帘子垂着,像是风吹过似的一动而已,却并没看见什么人。 待大家尽兴后,撤了席,西闲略坐陆尔思因跟西闲投契,便陪着她回房。 经过花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道:“这李秀英也是个没气性的,原先给人污蔑,就该一头撞死。” 两人对视一眼,西闲听出说话的是王琴儿。 却又听另一人道:“妹妹怎么变成贞洁烈妇了?还是跟王妃一样也入了戏呢?”这却是柳姬。 王琴儿道:“呸呸,入的什么戏,就算入戏,也不要选这个呀。你知不知道,这处戏原先不是这样的,这还是改过了的呢,原先的叫做,你听听这个名字,可是个好的?” “果然不是好名字,”柳姬道:“可我竟然不知道这些,妹妹怎么知道?” 王琴儿道:“我、我当然知道,原本那个是地方上的戏嘛。我们自然听说过。” 柳姬笑道:“我以为呢,还当妹妹竟然也能通今博古,连戏文也有研究了。” 两人说到这里,就听是李夫人道:“先前五夫人所说的,倒也没什么错。” 王琴儿一怔:“什么?” 李夫人淡淡道:“若有气性,一头碰死那句呀。” 王琴儿笑道:“怎么,姐姐也觉着我说的对?” 李夫人瞥她一眼:“我非但觉着你说的对,还觉着,最后状元双膝跪地捧着凤冠霞帔一节实在多余,换了我是李秀英,该失去的已经失去了,绝不会再原谅他。” 她的口吻十分坚决,好像还另有一层意思。 柳姬跟王琴儿对视一眼,王琴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柳姬却仍是笑道:“这也是人各有志,我却觉着还成,状元娘子谁不乐意当呢,我这辈子还没试过凤冠霞帔,何况夫君还跪地相求……啧啧,已经是够本儿了。” 西闲跟陆尔思听到这里,双双一笑。 陆尔思送西闲回到卧房,略坐了会儿,说了些时下之事,便起身告辞,好让她休息。 西闲正也有些乏了,才靠在榻上,就见外间奶娘满面慌张地走了进来。 杞子道:“奶妈,你怎么了,像是见了鬼一样。” 奶娘一张口,却又紧紧闭嘴,仍是走到西闲跟前儿:“姑娘,我、我……” 西闲看她一眼:“奶妈,有什么事?” 杞子也跟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奶娘几度张口却说不出来,只又回头看向杞子。 西闲心中一动,吩咐道:“去给我倒杯水。” 杞子只得去了。 奶娘这才上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方才去后院,我、我好像看见了……” 她到底不放心,凑近了在西闲耳畔说了那四个字:“苏三公子。” 西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而“苏三公子”这一声传入耳中,就好像极遥远的沉睡的记忆一样,迟钝的让她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可虽然脑子反应迟钝,心底却突然出现了苏霁卿那温和清俊的笑脸。 西闲咽了口唾沫,禁不住捉住了奶娘的手:“在哪里看见的?是不是你看错了?” 奶娘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本来听他们整天说戏班子,我把后面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正看到有个人走出来,看身量,容貌,的确是三公子无疑,我惊呆了,还没顾上说什么,他就一折,不见了。” 奶娘说完,自己也有些惊魂未定无法确信:“姑娘,你说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说戏班子里有个长得很像三爷的人呢?” 西闲虽然也宁肯相信是这样,但理智却不这么以为。 奶娘见她不做声,自己也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西闲飞快理了理头绪:“奶妈,这件事别对任何人提起,就……也当是什么都没看见的。你也千万不要特意再去后院,假如……不小心碰见了,只要他不主动同你说话,你也就当作不认得的,知道了吗?” 奶娘听了西闲吩咐,这才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 奶娘去后,西闲的心微微地有些惊跳,突然想起在看戏的时候,仿佛察觉到戏台上的异样,现在看来,只怕并非偶然。 三公子……人在雁北?且还在戏班子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默默出神的时候,西闲忽然又想起今儿看的那处戏,在王妃跟陆夫人议论的时候,当时她心中所联想的是瑛姬的遭遇,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