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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首肯,师倾涯又怎敢擅自带人来见他们。 无论是温渌婵与季玄婴,还是宝相宝花与连江楼,都是久已不见,如今二女得以见到魂牵梦萦的冤家,心中激动可想而知,师倾涯很是知机,寻了一处静室打坐,并不参与其中,而他也并不担心什么,他仅仅只是帮助两 女来见连江楼与季玄婴一面,除此之外,他不会有其他行为,也不会允许二女做出任何危险之事,事实上之前还在庄园的时候,温渌婵与宝相宝花就已经被几名侍女仔细搜过了身,确定她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特殊物品,这不 能说师倾涯过于谨慎,而是他实在是对于师映川的性子太了解了,也因此十分敬畏,他知道别看他的父亲师映川平时对他很是疼爱,可他的父亲,那是什么人?那是有史以来最疯狂最冷血的魔王,是为了左右战局而悍然散布 瘟疫,从而夺去数亿人生命,导致整个天下至少需要二十年才能逐渐恢复元气的绝代屠夫,他曾经听说过,在瘟疫中死去的人被大批大批地集中在一起焚化,焚烧尸体的味道令无数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闻不得肉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那为了长生大道可以抛弃一切,甚至不惜将自身都转化为半人半怪物这种存在的父亲师映川!这样的人物,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自己虽然是父亲的儿子,但如果真的做出触动逆鳞之事,下 场绝对是可以想象的,相比起师映川连对自身都能下得了狠手的行为,即便是亲生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末了,当师倾涯带着二女离开之后,面色淡漠的季玄婴盘膝坐在榻上,看着正负手立于窗前的高大男子,道:当年你我联手一次,未曾想千年之后,又是如此。 日光透过明净的窗子,映照在男人的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鲜明的影子,深深印住,变形的影子如同一抹纠缠不清的黑影,任凭什么都是冲淡不去,连江楼英俊的面孔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变化,他的身量比绝大多数成 年男子都要高出不少,但与一般有这种高度的壮硕粗蛮男子不同,他的体型虽然健美强壮,却也匀称到了极点,甚至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此刻听到季玄婴的话,他的语气之中就有了无穷无尽的冷漠与满满的令人几乎窒息 的不在意,依旧淡漠如初地说道:对于自己的叔父,你应该表现得更恭敬一些,玄婴。 季玄婴的目光微微变得幽深了几分,他的眸子黑白分明,表面带着一层莹润的水泽,看起来极是灵动清美,他面有深思之色,他与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想来对方也应该一样,他们能隐隐从对方身 上感受到那亲近的血缘关系,但与千年之前相比,如今他们对于彼此的这张新面孔,却是那样的陌生与排斥,片刻,季玄婴忽皱起眉来,道:你究竟是不是赵青主?你明白我的意思。连江楼淡淡道:你可以认为是 ,也可以认为不是。 季玄婴瓷白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清冷的笑容,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两世之间,都是如此,那样心灵高高在上,宛如神祗一般的冷漠与无情,也许到了最后,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对 其而言,就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再也不能将心湖掀起半点涟漪,直到逐渐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漫漫永生之路上,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这是一种矛盾而又互补的关系,两个人都知道彼此之间不可能真正 开诚布公地全面合作,但又必须因为共同的目标而压下这一切,一直保持下去,为了一致的利益而暂时性地屏弃所有成见季玄婴轻轻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剑,自袖中取出一条锦帕慢慢擦拭着,道:一个人的面目如果转换 得太多,到了最后,只怕就连自己也难以辨清本相了罢。 这话有些晦涩,但连江楼显然是明白,季玄婴低下头,看着手中清亮如水的剑身,他似乎有些出神,他想到了那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间,竟是情恨纠缠,终至难以自拔?只可惜很多时候,命运就是命 运,并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季玄婴目色微深,缓缓道:心性无染,灵光自然叔父明明已经斩去七情六欲,不把这种凡人的感情放在心上,为何眼下却是这等模样。连江楼没有回过头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 势,看着窗外,他的身份,几世为人的经历,早已让他看破了生死,只有永生,只有追求无上大道这样看似遥不可及的愿望,才能够让一颗似乎无欲无求的心脏焕发出强烈的搏动,这时就听季玄婴道:你我都很清楚他 是什么样的人,若日后计划失败,你我必将生不如死。 连江楼闻言,只是漠然视之,英俊的面庞上既没有担忧之色,也没有渴望之态,仿佛两人在这里谈论的并非生死大事,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他负手凝视远处,那里,莲花开得铺天盖地,连江楼的声音平板 无波,徐徐说着:追求不朽,并不意味着惧怕死亡,无论成功亦或失败,我都坦然接受。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永生不朽究竟是否真的存在,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然而对于连江楼而言,就算是不存在又 如何?也许他追求的甚至未必就是结果,而是不断探索的过程,也许生命真正的意义,就是如此罢一时间连江楼眼前依稀出现了一张绝俗清丽的面孔,牵动着他的心弦,他清醒地感受到这一点,但也并不刻意压制,只是 一种怅然与清明缓缓交织,再分不出彼此。 青元教总部,一处水汽热雾弥漫的宽阔空间,周围垂下长长的天青色薄纱,随着蒸腾的水雾微微飘荡,隔住视线,正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池,并不大,长宽不过数尺的样子,五六名身披轻纱、怀中抱着花篮的侍女蹲 在池边,正不断地将花篮里的各色花瓣和青翠叶子抛洒进池水之中,这些花叶并非是沐浴所用,而是取其药用价值,一篮花瓣和叶子的价格远远超过同等体积的紫金,在热水中浸泡之后,药力彻底溶入水中,帮人固本培元, 淬炼身体,这样的耗费,若是天天如此的话,那么即便是一般的世家大族嫡系子弟,也是承受不起。 热气蒸腾中,洒满花瓣和树叶的池水散发出幽幽清香,师倾涯全身浸泡在热水中,只有头部露在水面上,微闭着双眼,未几,他缓慢睁开眸子,伸手拈起几片粘在脸上的花瓣,看着因为药力已经溶入水中而变得苍白的娇 嫩花瓣,似乎有点出神,这时池边的侍女已经将篮子里的东西抛洒一空,其中三人进到池内,开始为师倾涯洗发搓身,这些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与严格训练,十分美貌的妙龄女子,而师倾涯也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