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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溅上了一朵小小的血花,一时间已有 人低低惊叹起来,纵然人们无法一窥盖头下新人的真容,但只看这样一只美丽之极的手,这位宗正夫人,就必是个绝色美人无疑! 师映川一身红衣,站在绵软厚重的红毯上,安静如水,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朝他走过来,近了,又近了,明明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可是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那个人正走向自己,走过四季春秋 ,走过一天一地的繁华,恍若隔世,师映川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只不过比起现在,风雪交加,刚出生的他看见那个人踏水而来,将他带走,而现在,如许喧嚣迷离的夜晚,自己穿着喜 服,站在这里,依旧等着那个人来带他走,这似乎是多年来一直渴盼的事情,现在终于成真了,一时间师映川眼里耳里心里再没有别的,就连那些负面情绪也暂时抛掉,心底只是控制不住地沸腾着,他站在那里,仿佛等了一 生,等了千年,又好象只是片刻罢了,突然间,他从盖头下看到视线内出现了一双黑色步云靴,紧接着,他伸出去的手被人握住了,缓缓握紧,一瞬间师映川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错觉,就仿佛这个场景、这一刻,他已经等了 太久太久,他感受着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所有的一切,那些恨也好,爱也罢,至少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统统都散去,师映川一言不发地让那只手将自己的手握紧,仿佛他跋涉了千年,跋涉了几次轮回,就是为了等待对方 将自己的手这样紧紧牵住,一时间他微微恍惚起来,另一只掩在宽大红袖中的手臂也下意识地向前伸出,他被盖头遮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但那人体贴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到他手边,让他抓住,师映川毫不犹豫地抓紧, 冥冥中一种莫名的力量操纵着他,令他低不可闻地轻轻道:你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你。他看不到那人瞬间温柔的唇角,也看不到那双黑眸中微微的涟漪。 --今生今世,可否相爱?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师映川几乎全然不知,他不知道有几道意义不明的复杂目光从头到尾一直在看着他,季平琰,梵劫心,白缘,左优昙那么些他熟悉的人,他们亲眼看着这一场人生大戏的上演,心情各异,师映川 也不知道此刻在大光明峰的山脚下,宝相龙树与千醉雪手中紧攥着各自的合婚庚帖,面无表情,更不知道万剑山中,季玄婴面朝石壁打坐,却怎么也不能完全心静,他不知道的太多,包括此刻在断法宗的山门外,宝相宝花正 颓然跪地,失声痛哭师映川只知道自己如同深陷一个雾气弥漫的梦境,头微微地疼,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勉强保持一丝清醒,机械地完成婚礼的步骤,仿佛醉酒般任凭那漩涡一般的命运将自己卷入,恍惚中,唯有连江楼手 心里传来的温度如此清晰,带动了他的一生。 夜渐凉,红烛高照,一切都还没有安静下来,酒席也还没有散,师映川坐在阔大的新床上,直到这时,先前的不适才逐渐消去,整个人恢复了正常。 盖头早已被他取下,放到一边,众侍女在旁伺候,等师映川吃了几块点心又喝过茶之后,便服侍着他脱去了沉重繁琐的喜服,沐浴更衣,然后重新坐回床上。 室内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香气,一室芬芳,朦胧中透着点点妩媚,师映川嗅出这是自己喜欢的仙罗香,他微微翘了翘唇角,极有耐心地坐着,甚至叫人找了一本书来给他打发时间,不过书还没等翻过两页,正主就已经进来 了,连江楼一身红衣,红得耀眼,师映川一抬头,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时间就似乎突然静止在了这里。 ☆、二百八十八、同床异梦 时间似乎静止了,儿臂粗的大红喜烛照着同样红彤彤的喜帐,帐上垂着珠玉璎珞,尽显奢华,床前一尊半人高的瑞兽鎏金鼎正吐着袅袅的芬芳,师映川坐在床上,喜服已经除去,也洗过了澡,贴身的衣物外只系着一件薄薄的 大红软袍,上面绘着一朵朵极小的金色莲花,满头黑发解开,闲闲披散着,大红衣袖下探出雪白的手来,拿着一卷泛黄的书,连江楼在灯光下看到这一幕,心情不由得就有些微微的异样,他自然知道师映川的皮相是极美的,当年 便是他亲手为对方划下了那一抹象征着绝色无双的怯颜痕迹,只是他自己似乎从不曾真正注意到这一点罢了,而现在,连江楼忽然发现,原来师映川的样子,比他印象中的更为鲜妍明润。 师映川长而密的油黑睫毛在雪白的脸上投出两片浅浅的玫瑰色阴影,将本就幽暗深沉的一双眼睛隐藏得越发不见底,青年很随意地将手里的书放下,看着不远处一身大红喜服的挺拔男子,连江楼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就有人奉上一只红漆木盘,上面放着两杯酒,师映川看了连江楼一眼,心中某个样子躁动不安的地方就渐渐有些平静下来,他动作很自然地拿起了其中一只金杯,唇角牵出了一缕无声的笑意,一面目光往连江楼身上一罩,连 江楼不言声,只取了另一只杯子,然后伸向师映川,师映川黝黑的眼睛看他,一眨也不眨,只同样伸出手臂,两人就此双臂交缠,四目相对,既而互相凑近,就准备饮了这合卺酒,在低头饮酒的一刻,彼此靠得那样近,气息 相交,连双方之间肌肤表面的热度也都清晰可觉,在这一刻,师映川模模糊糊地想着,就算这杯子里面装的是毒药,自己大概也舍不得不喝,因为正与他交杯的是连江楼,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杯最剧烈的毒师映川猛然间 一笑,掩袖饮尽杯中酒,不管怎么说,自今日起,他终究落到了他的手里,日子还长着,未来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啊 杯中的酒已尽,侍女们收拾一下,便有一半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剩下几人就请连江楼去后面沐浴更衣,殿中的烛火也被一一熄去,室内一下子昏暗下来,只有两支殷红的花烛还在燃烧,把大床周围的一块地方照得还算明 亮,师映川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醉了,但仅仅是一杯酒而已,如何会醉?可这种微热又心乱的感觉明明很像喝醉似的,他眯起眼,看着满床满帐的鲜红喜庆之色,到处都遍绣鸳鸯,忽然就失声一笑,自顾自地脱了外面那件薄 薄的大红软袍,躺进床里面,拉过熏得香喷喷的鸳鸯绣被盖上,侧身而卧,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环佩叮咚的杂音响起,师映川睁眼一看,却是侍女们簇拥着已经沐浴过的连江楼回来了,连江楼穿着雪白的亵 衣,披着一件袍子,没有系上,敞着怀,显得胸膛宽阔而结实,一头擦得半干的黑发散落在胸前和身后,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