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言情小说 - 雾锁长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夜色已浓。亚修吃了些东西,便说口渴。绣文拿起热水瓶,晃了晃,空了。她便让亚修等着,自己拎着空的热水瓶去要水。

    唐浩成的包厢就在她隔壁,绣文推门进去想顺便给他也要一瓶热水。可进去一看,没有看到唐浩成,却看到铺子上躺着的白玉致。

    绣文这回是气急败坏了,走上去就去拉她:“你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

    白玉致本就虚弱,伤口还没长好,被她这一拉,就觉得腹中疼痛,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唐浩成正好从外头进来,一看这状况,把绣文推到一边,压低声音吼她:“你闹什么!”

    然后推推搡搡把她推了出去。白玉致本想劝劝,可伤口又好像裂开了一样,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又躺回去。

    亚修本在啃一个酸苹果,好像也听到母亲的声音,拉开门去看。只看到堂舅舅推着母亲往别处去。这两个都是素日对他极好、极亲近的人,他也就看了看,然后关上门坐回铺子上。

    他托着下巴想,这样连招呼都不同父亲打,就这样跟着母亲走,总不太对。可是他平日里太凶了,没一点父亲的亲近。还是爷爷好,他是爷爷的宝贝。可是爷爷那么早就死了。本来二叔和婉姐姐也不错,可现在二叔好像也变成了第二个父亲,阴郁不多言的,婉姐姐也走丢了。凤竹姐姐也嫁人了,整个家好像都散了一样。

    然后想,跟着母亲和堂舅舅也挺好,不过又怀念起家里养的那只小鸽子,早知道一起带走了。胡思乱想里,就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揉揉眼睛,发现包厢里还是空空的,耳边只听得见轰隆轰隆的火车声,母亲还没回来。亚修着急了,拉开门正想出去,就见堂舅舅进来。他问:“我娘呢?”

    唐浩成脸色非常疲倦,打开一盏小灯,把亚修抱坐在自己腿上,抚摸着他的头:“亚修,你不是要找你的亲生爹娘吗?舅舅今天告诉你,我就是你的亲爹,你的亲生母亲,就在隔壁的包厢里。”

    亚修困意全无了,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显然不能相信。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今天突然全都知道了。亚修突然觉得有些怕了,低头看了看被唐浩成握住的手,却看见他手上长长一道鲜红的抓痕。

    他又抬头问:“舅舅,你的手怎么了?”

    唐浩成眉头锁了锁,不着痕迹地在身上擦了擦:“刚才碰到个疯子,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没事的。”

    亚修“哦”了一声。

    唐浩成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你想去看看母亲吗?”

    亚修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缓缓走出去,推开隔壁的包厢。

    昏暗的灯光,照见白玉致苍白虚弱的睡脸。是一张温和美丽的脸,这好像真是他梦里母亲的模样。

    他关上门又退了出去,抬头问唐浩成:“舅舅,我娘去哪里了?”

    唐浩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去,才缓缓地说:“你绣文娘舍不得你养父,回去陪他了。”

    亚修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还想再问点什么,可唐浩成在他头上揉了揉:“走,睡觉去吧。天亮就要到了。”

    在定州住了这许久,婉初越发担心荣逸泽那里。她每天都在斟酌着应该怎么跟傅仰琛告别。婉初倒是没多在乎下聘这回事情,只是明白荣逸泽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她也真心接受他的好意。

    又觉得荣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婚礼一切从简也没什么。想着先去跟荣逸泽商量一下行程,又怕旁人听去,于是去傅博尧的房间里打电话。

    自那回跟傅博尧借过一回电话,婉初常常在他这边打电话。好在他白日并不在房里,也交代过下人,格格可以随意进出,所以就径直走进来。

    刚拿起电话,却听见电话里有说话的声音。这才想起来,傅博尧的电话和傅仰琛的电话是同一条线的。正想放下,那说话的内容却让她心头一紧。

    “格格住过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搜过了,应该是没有埋着金子。不过,院子里头有翻动过的痕迹。”

    婉初的心猛然收紧,她听出来这是马瑞的声音。她顿时屏住了呼吸,也不敢放下电话。

    马瑞顿了顿又道:“大爷认为金子会放在哪里?您说,格格会不会知道?”

    电话那头是一段沉默:“老爷子病危的时候,是婉初去奔丧的。如果老爷子不把金子的下落告诉她,那么就没人知道金子在哪里了。”

    “大爷觉得会不会落在沈家手里?”

    “应该不会。老爷子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总不会把全部身家拱手让人。沈家得了金子,也不至于跟梁家联姻。”

    “大爷不如当面去问问格格,我看格格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定军现在内忧外患,格格应该能体谅……”

    电话里傅仰琛长叹了一口气:“你不记得,当年我是因为什么被老爷子赶出家门的?她若是得了遗嘱,定然不会轻易让出来。”

    婉初记得母亲说过,当初傅仰琛离家从军谋仕途的时候,父亲就说:“你离了这个家,就再不是我的儿子,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铜板!”

    原来他找自己来,是打了金子的主意。其实他若真需要,便是给他也无妨,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父亲临终前,并没有特意交代不能把金子给他,可见父亲还是念着一点父子之情的。

    “不过,格格怕是日子不会住太久,她还有个未婚夫在京州。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她没有离开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

    “照我说,人总会有个意外……只要格格在这里,早晚能打听到下落。”马瑞道。

    婉初尽力稳住颤抖的手:“让她没有离开的念头……人总有个意外。”……

    她早该明白,这堆就的繁华下头,都是累累白骨。

    简兮不是说过,二格格的男朋友就是不声不响地出了车祸吗?“别看咱们什么都不说,谁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那么轻轻巧巧的话,是冷漠、是绝情,也是抗争不了的无奈。

    等那头电话断了,她才敢挂断电话。

    她魂不守舍地从傅博尧房子里头出来,只觉得天也是暗的,浑身发着冷。北地果然是冷得厉害,冻得她脑子都木了,连电话都忘了打给荣逸泽。

    婉初躲在房子里头默默地想着电话里听到的事情。

    她一到定州就该想到的,能做下这样一份家业的人,怎么会是心慈手软的人?那些金子果然就是祸根,她留在手里就是找祸的。他头几年不来寻自己,怕是多少忌惮她住在沈家。等她从沈家出来了,孤身无依,他怎么会不动这个念头?

    傅仰琛是傅家长房嫡子,就算把金子全都给他,也是名正言顺。可是一想到他竟然能在自己身上打这样狠绝的主意,心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