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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后重振兴起,也有些书商为了如此大的需求,绞尽脑汁弄出了雕板的印刷。 只是毕竟是新东西,雕版能印的也只有些最经典的四书,其他方面的都少得可怜,也不能算完全普及开来。不多对于郓州这种已经和大邺割裂几年的城池来说,已经算得上顶新奇了。 殷胥为了表示恩典,也给郓州原住的居民发了些新钱。藩镇建立之后,如郑家很多地方开始私自铸币,山东河朔一代也有些铜矿,出现的铜钱就足有四五种,价值也并不等同,混乱不堪,殷胥便是出律令以旧铜币换新的建元钱,以市面上价值多两成换取,然后再集体销毁这些铜币统一重铸。 黄河沿岸十几州的百姓都来换钱,这多两成可就多的不少了。 崔季明不太懂这些关系,她知道殷胥是不希望百姓再私藏旧钱,怕建元钱未来在这些地方不能流通,只是觉得他成本太高要亏惨了。 后来听说这其中有俱泰的主意。只要从滑州过黄河的船只、在战区内进行的买卖,税率都比以前要高,所以郓州附近商船的物价也要比洛阳等地高一些,这些多出去的两成钱还是能七七八八的流回朝廷。 这些地区能够尽快的流通建元钱,朝廷也能更好的收纳商贾税,反而是对朝廷有益的事情。 她从军营中回行宫的时候,看着郓州的大道上燃起火堆,傍晚快天黑的时候,带着傩面敲锣打鼓的男女老少都在随着唱,在郓州的街道上游行。大邺不愧是清明节坟头蹦迪的活泼,到了该守岁的时候,也不是各自关上房门,而是全城出来狂欢。 崔季明带着青色的傩面骑在马上,从行宫侧门处进去,手里抛着个红傩面,吹着口哨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朝宫内走去。今儿连廊下走的宫女们都头上都扎了红绳珠花,她这般闲情漫步,引来一群人侧目。 她一身暗红色绣松纹的滚黑毛边大披风,高领褂子配侧翻领外袍,黑靴佩金刀,有意朝几个宫人抬手致意时候,引得一群喜气盈盈的宫女凑在一圈唤他:“不只是哪家郎君,傩戏闹进行宫里来了!” 崔季明看见这么多漂亮小姐姐眼睛亮晶晶的瞧她,也来劲儿了,跑过去踏上廊下的栏杆,蹲在上头笑道:“怎么着?没听说过三十儿晚上年兽捉人?吃食儿可不够,美人更好吃。” 年纪大的几个倒是觉得他太轻浮,一些年纪小的并不在御前当值的,规矩不重生性活泼,倒是兴奋起来,围成一团笑:“瞧你这体格,能吃的下几个?” 崔季明大笑:“姐姐们娇盈盈一点儿,不占胃。我还想着进宫去找些好吃事儿,如今倒是不用了。” 当殷胥从前头议事堂回来,俱泰还跟着他,旁边王禄为首的几个黄门跟着。殷胥和俱泰两人正在议论这次黄河沿岸的税率到底在多少才合适时,正看着平日里肃静的院内嘻嘻闹闹一团。 今儿是年三十,宫人就是闹一闹,殷胥这个喜静的倒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他一眼瞅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十几个年轻宫人之中。 两三个年轻宫女正抓着崔季明的胳膊,笑道:“抓住他了,抓住他了!快把他面具卸下来!” 崔季明居然就被两三个一推就倒的宫女抓着,喊道:“哎哟,放开我呀,你们这样我动不了啦!” 几个胆大的宫女拥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小女官,伸着素手朝崔季明脸上的面具抓去,崔季明故作惶恐的拧着身子,那女官一把夺下崔季明面具,她那张脸从面具后露出来,崔季明唇角勾笑眨了眨眼睛:“让人看见真容,我是不是该逃回天上了。” 那小女官心头颤了颤,拿着面具傻在原地。 后头一阵惊呼,连几个抓着崔季明手臂的宫女都凑过来瞧她。 崔季明心里头那叫一个爽啊,没办法,她就是陶醉当大帅比这种感觉。 小女官忽然道:“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氏?如今在朝中当官么?我怎么没听过?” 崔季明笑着从她手中拿过面具,那女官也是胆子大,抓住面具另一端,直直瞧着他:“郎君不告诉我名字,就不把面具还你了!” 殷胥真是想对天翻个白眼,俱泰又不知崔季明真实性别,让她这胆大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殷胥忽然转头,把手边硬皮儿折子递给他:“能扔到她脑袋上去么?” 王禄忙点头,他拿起那折子就朝崔季明的方向扔去。 他武艺在北机也算数得着,可崔季明也不是旁人,她连头都没偏,抬手一把稳稳接住了折子,得意的在手里抛了抛,引得眼前宫女一阵惊呼。 殷胥瞧着她居然连这都能找着机会浪,气的不多说,往前就要走:“俱泰,刚刚说哪儿了,说滑州前几日通船数量的记录呢?” 俱泰:“……刚让您随手扔出去了。” 崔季明随手翻了翻,笑道:“倒是连折子都能扔,这脾气上来了真是捡着趁手的东西就打啊。面具还我吧,我今儿约了要去吃别的小美人儿,没有空档来找你了。” 第247章 240.0240.# 那女官一呆,崔季明夺过面具,随手挂上,踏着栏杆朝空地而去。远远的,殷胥罩着外衣,头也不回,明明折子都没了还要强行装作讨论的和俱泰往前走。她快步奔过来,把折子递上去,笑道:“以后这重要东西就别扔。下次怀里揣两只木屐,专门用来扔也合适。” 俱泰憋着笑。殷胥瞪了她一眼,朝门内走,走过了一道院落,等到那些宫女瞧不见他们几人了,他才一把接过:“你就是爱这么玩,这行宫里的女子你都要祸害了才成吧。” 崔季明笑:“这哪儿算祸害,我可都没多说两句话,这可都是为了让她们别整天眼光放在你身上。怎么着,不让我跟男子关系亲密,跟女人多说两句话,你也这样生气了?” 俱泰连忙拽着王禄就想告退。 走出几步,王禄想着他居然被俱泰拽着,吓得鸡皮疙瘩都掉了。 对啊,俱泰还不知道当年害他瞎了一只眼的人,就是王禄啊!他自打见到俱泰做了进士,就一直提心吊胆,耐冬在御前伺候的时间更多,他进书房跟俱泰接触的机会也不多。这几日耐冬忙活行宫的事情太多了,引见外臣就要靠他了。 王禄每每看见俱泰脸上的眼罩就觉得心里不安愧疚,虽然这指令是圣人下的,但他还记得自己当年把俱泰追杀的边滚边逃的样子,只要是俱泰在廊下等圣人接见,他必定都要让人送来热茶和小凳,搞的俱泰还以为宫里有人趋炎附势,拒绝的更加义正言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