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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就是殷胥端着那张脸,崔季明都问他了,都与他贴那么近说话了,稍微多说几个字,露出一些像人的表情,就那么难么? 要是崔季明来问的是他……他就拉着她一直笑一直闹,一直说话。 然而崔季明早忘了后头跟着考兰,气的考兰恨不得打着她马前去作。 此刻考兰看着崔季明那急得要他闭嘴的模样,偏生不从,昂着脑袋又高声道:“陆双兄别是几次在崔府喝大了已经糊涂了,倒是喝的太醉,直接让三郎拎进屋里睡去了——” 陆双几次跟崔季明见面,身后都跟着这个雌雄莫辨身材娇小的……小变态,这个考兰对他有敌意,他已经早就知道了,看着这小子在外头就胡言乱语开了,陆双伸手就拔出腰间小飞刀,朝考兰面上打去。 考兰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伸手拔刀,他早当年在楼兰跟陆双交手过,以为知晓陆双的水平,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那飞刀划过他鬓角就朝后飞去。 他呆滞了一下,看着自己脸侧留出来的两缕鬓发,一边被削断只到了耳边的长度,半截黑发随风飘扬散了。考兰颤抖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那只剩半截的鬓发,爆发出一声怒吼:“陆双!你毁我秀发!我要跟你拼命啊啊啊啊!” 正在此混乱之时,殷胥微微扯开了车帘,冷漠到眼神能杀人的刺向陆双和崔季明,开口道:“陆双。近况可以向我汇报了么?” 陆双刚刚还看着考兰嘲笑他,此刻面色沉了下来,对殷胥点头道:“刚好,这里有朝廷的消息,需要向端王殿下及时汇报。” 他说罢就朝马车的方向走去,轻轻一踏,跳上车去,对崔季明笑着比了个手势,要她不必担心。 崔季明满后背都是汗,她心里道:老子不担心你,老子担心自己啊! 她隔着大老远就感受到了殷胥的目光,某人之前几乎没提过为何她要找陆双而不联系他一事,她以为这篇能翻过去——然而那只是殷胥觉得她最近表现好,他有耐性可以先不提而已啊! 殷胥似乎觉得眼神威力还不够,又道:“别走远,一会儿我找你。” 崔季明简直两脚发软,陆双与殷胥不知在车内嘀咕些什么。她将揪着半截鬓发气的要杀人的考兰拎过来,花言巧语的劝他说这样也很好看,拿出刀帮他把另一边的鬓发也给剪短,想把两边弄对称了。 考兰倒是因头发被她拈在手里,也总算不发脾气了,想着自己刚刚胡说八道,崔季明指不定要来算账,竟卖起了可怜。 崔季明不得不佩服他挤眼泪还能抛媚眼的水平,失笑的掐了掐他脸皮:“少跟我演的深情,你这不是手贱就是嘴贱,得我真传也不该这么欠揍啊!” 考兰看她倒没真生气,倒是安心下来:“你给我剪得好看一点啊。” 崔季明气笑了:“你怎么这一两年,真把自己当成崔老爷的宠妾了,活得颐指气使的。也不像当年那时候可怜兮兮的趴着,求我不要杀你了?” 崔季明刀子利落的划了他另一边鬓发,弄得两边同样长度。 这一刀下去,效果连崔季明都不忍直视。考兰前面简直就像是中分汉奸头似的,两缕尴尬的不上不下的短毛盖在两侧太阳穴上,他要是照了镜子……非要跟崔季明拼命不可。 幸而此地没有地方能给他照,崔季明心虚不已,连忙说了两句好看,考兰美滋滋的拈了拈自己两缕毛,回答的却是她之前的话:“我不是颐指气使,因为我对三郎有用啊,三郎又不会扔了我。” 崔季明没在意他这句话,考兰不知是不是身体被喂过什么药,还是幼时坏了身子骨,他容貌和身高都与几年前变化不大,明明只比崔季明小一点,看起来却仍然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崔季明整天跟带着一条小奶狗似的,这会儿也只是拍着他脑袋笑了笑,没往心上放,看向殷胥的马车。 不一会儿,考兰就感觉崔季明整个人一哆嗦,肌肉都绷紧了,不远处车帘被掀开,只露出殷胥的小半张脸和右手,他朝崔季明勾了勾手指:“三郎,上车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第165章 崔季明应了两声,这才走到车边,却看着殷胥伸着手没有缩回去,微微对她抬了抬下巴。 崔季明要自个儿跳上去,殷胥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她勾了勾手指,崔季明这才了悟,犹豫了一下,牵住他的手。 殷胥这回可算是满意了,他将她扶上车来,陆双跪在另一边,看见他叫崔季明进来,皱了皱眉头:“此乃大事,崔家三郎或许不该牵扯太多。” 殷胥朝旁边让了让,让崔季明跪坐在他旁边,极为顺手的将右手搭在她腰边,道:“不打紧,没什么好瞒她的。此事外头毫无把柄,要是谁也不能知晓,那最先死的是你。” 陆双眼睛动了动:“主上知我想要的是什么。道虽不同,却不是背道而驰,且我刚刚也许下承诺了。” 殷胥朝后倚了倚脑袋,垂下眼睛看他,许久才从嗓子里发出几个音节:“说罢。” 陆双望了崔季明一眼,道:“圣人前几日病重,在太医的针灸服药下,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已经几乎撑不住了,甚至很难走去上朝。此病一直延绵,圣人也开始头痛呕吐,怕是随时可能会恶化。” 殷胥道:“按理说不该如此。那味药,剂量应该能控制的很好,还没到时候,圣人的病情不可能恶化。那药,在十几年前不止在一个人身上试验过,虽然功用不同,但显然这味药的用法已经很成熟了。” 崔季明转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双接口道:“如今万贵妃掌握下毒的证据,兆刚刚离长安去了兖州,她在宫内有不少人可接应——或许是她等不及了。” 崔季明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若是在兆分封前,留在长安时出手,岂不是更好?” 殷胥:“不可。表面看是兆身处皇宫离权势更近,却也是他离敌人的矛尖更近。万贵妃平日一言不发,此时此刻逼出一身狠劲来了。她是怕我回长安,所以想让事情尽快在她的掌控之中,但她当年派耐冬一事,到如今也没明白自己的漏洞。总是在最后一刻按不住性子。” 陆双了然:“主上是说,清除掉宫内咱们这方动手的痕迹,此事直接完完全全扣在她头上?” 崔季明在旁边一惊。 殷胥觉得,若不是陆双性子太过随意散漫,他还是很愿意用他的。 陆双不像俱泰,没有迫切的渴求,没有可以让他给施予的东西。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