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言情小说 - 帝王之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部分贫苦者的负担,可弊端仍然许多。土地兼并,百姓流离,必然昭示着国家根基不稳。”

    殷胥听闻此言,开口道:“土地兼并,乃是千年不可避免的趋势,千万书中无不痛斥这种行为,认为百姓流离失所成为佃户,将会遭受更加的剥削,贫富不均,社会必定动荡。千年来无数士子、贫民的梦想,不过是土地分天下,不论是哪里闹出来的流匪、反贼,无不打着‘均分土地’的口号。”

    “但儿臣认为,土地兼并乃是极难抵挡的趋势,若不能均户分田,仍可平天下!”

    关于均分土地的好处,天下人几千年就有的都有一种共识。

    就像是不论谁知道太阳是圆的一般,对于土地兼并,自秦皇汉武,至拓跋氏、萧氏,无不认为这是毁坏社会安定的毒瘤。

    殷胥这句话仿佛是哗众取宠的反语,殷邛都气笑了:“刚刚还说复种制度能增加赋税,这头就想让百姓流离失所了?”

    殷胥忽然退几步,俯身跪倒在殿前。

    “儿臣认为,仍有一条出路,便是废奴婢制,使天下再无贱民!”

    废奴婢制?!

    殷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句话如惊天霹雳炸在了万春殿里。

    长安城外,纷飞雪天里。

    四个养老般的男女坐在灰白筒楼子里玩掷卢。

    珠月往细炭火炉上头煨的圆托盘里又倒了些冷水,滋滋啦啦腾起一大片白雾似的水汽,她拍了拍脸:“唉,我就不喜欢长安这地方,要不是因为小九,我何必搬回来,脸都干了。”

    矮虎子瞪了她一眼:“枯皱老皮一张脸了,能不能别事儿多。咱今儿商量大事儿,你就别插嘴说那些有的没的。”

    珠月听不得旁人说她老,气的桌子底下狠狠踩了矮虎子一脚。可惜矮虎子坐在胡椅上脚都够不着地,只让珠月蹬着了椅子腿,疼的脚趾头都麻了。

    老秦咳了咳:“行了,如今说的是南千的事儿。乞伏,你确定南千都跟昭王走了?”

    乞伏半天才道:“应该不会全都去了突厥。虽然说龙众分作了北机和南千,那也是中宗挂了个名,要咱们南北两边不要牵扯太深。谁能想到中宗这么偏袒他这个儿子啊……”

    中宗当年将龙众七支分散,四支在北,三支在南。

    看起来挺公平的,实际却不然。

    四支在北,环绕长安,中宗本来是为了方便临时启用。却不料位置太近,太后看的太紧、反倒让这四支一动不敢动,成了压在五行山下毛都耗秃了的猴子。

    而另外三支,在天高皇帝远的南方,再怎么差,只要能伸展手脚,也比他们好。

    中宗的偏袒就在于,他大概预料到昭王会被带到南方,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到长安,便两边分立两位接引人,而昭王怕是在几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南方的那三支。

    而那三支是否跟着昭王去了突厥,或是这么些年,他们已经发展成了何等样子,如今的龙众已经很难完全得知了。

    珠月骂道:“我不明白,怎么会有南千的人去了突厥,纵然就是这么多年半死不活没人管,心里有些怨怒,可是若连叛国之事都做的出来,那骨子里就是真烂了!”

    老秦道:“哼,别说他们了,中宗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都跑到了突厥去给鞑子作狗了。”

    乞伏是个唐僧嘴的好脾气:“唉,也不能说这个。中宗再怎么疼爱昭王,可昭王的日子过的有半点好么?听闻他十三四岁才从偏宅接到崔式手边去,之前是怎么长大的都不清楚呢。”

    珠月却摇头:“一个残废,夺皇位也不成了,就想灭了大邺么?恕我理解不了这么烈的想法,吃的是大邺的米,喝的是大邺的水,被这片土地养大,纵然只是个贫民,也不能去投敌,更何况他还是个王爷!”

    一圈打马吊的四个人陷入了忧国忧民的沉默,珠月最后扔了个骰子,起身道:“走了。”

    三个男人起来收拾东西,这回各自分别,却不知是从这楼里分别,更是要离开长安,去办好手头上接下的事情了。

    “陆虎,你那徒弟啥时候能回来?”老秦问了一句矮虎子。

    “谁知道呢,他是要把陆行帮都带回长安来,怕是快不了啊。”

    在陆行帮的队伍往东艰难行进的时候,更往北,凉州大营往北的雪海刀风里,也有一处扎根的营地,暂时一阵无风的寂静,一断笛声毫无阻隔的流入厚重的营帐。

    营帐内一位年轻的小可汗正与一群武将坐在一处,脚下是落满黄沙的厚牛皮地图,一群人正讨论着,外头传来了笛声。

    小可汗贺逻鹘笑着放下手中的马鞭道:“是先生,快请他进来。”

    “那位不愿意进来,说是想请小可汗去外头谈话。”卫兵垂头道。

    旁边的武将显得有些恼火,贺逻鹘却不在意,裹上了披风,掀开层叠的帐帘走出去。外头蓝天雪海,无风时是泾渭分明的蓝白两色。

    外头不远处一条长凳上坐着一道人影,带着雪渣的灰色披风,青灰色薄冠,脑后垂着两道熨帖的带子,脊背笔直,端放的两膝撑开青色棉麻衣摆,宽袖滑下,手中拈着一柄黑玉青缨笛子。

    第54章

    “先生。”贺逻鹘走过厚雪,他年岁不大,面颊微圆,笑起来仍显稚气,双手作揖道。

    言玉回头,轻笑:“小可汗,你不过小我两三岁,这使不得。”

    “之前既在大汗面前拜过,便是师父。先生不是之前不是还在哈尔和林,怎么来的这么快?”贺逻鹘问道。

    “突厥牙帐下用不着我这个废人,何必讨嫌,不如来找你。”言玉起身,收好笛子,抬手道:“小可汗不如随我走走。”

    两人并行穿过这个距离三线一州并不太遥远的营帐,身边都是马匹浑身蒸出的汗味,言玉道:“听闻这边实施的很顺利?”

    “如先生所料,凉州夏将军确实是想要调用三军虎符,一封标红军信在十几日前往贺拔庆元那边送去,在阳关附近派人得巧看过,内容确实如先生所料。”贺逻鹘背着手道,呼出的白气沾在了头顶毛毡帽上。

    言玉:“那是多亏了小可汗的人脉广博,与慕容伏允和各部俟斤、叶护交好,不是容易的事。不过那封信,往贺拔庆元的方向送,可是经过了播仙镇?”

    “自然会。”

    言玉沉默。

    “先生找我来说之事,何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先生不过是想问,燕罗俟斤,是否埋伏南道,攻下了播仙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