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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侍卫,因着身子沉浸在阴影中,故此我看不见他的情形。但听着他呼吸沉稳,心跳稳健有力,应当也没受什么伤。 似乎察觉到我在打量他,他抬头朝我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想跟他接触,因此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就听见郑公子和贾蓉说道:“也是倒了霉,出行前不曾听说这段路上有劫匪?死了七八个下人,伤的更不必提,幸亏我带着护卫,不然岂不是命都丢了去?” 说着,他又问贾蓉:“是哪位高人搭救的你们?” 贾蓉摇头:“我也不知,那位高人不曾现身。” 两人唏嘘了一通,便散了。 受了惊,贾蓉不再在外面晃,牵着我便回了厢房。怕丢了一样,搂着我,不肯撒手。 我偎着他,闭上眼睛,却是睡不着。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到了快天亮时,却听见外面又传来呼喝的声音。 我坐起身来,推了推贾蓉,他不动。 我觉他身上发热,触手一摸,竟然发烧了。 我心里有点虚,他这样的年轻人身子骨强健,一般很难发烧的。多半是昨晚跟我厮混多了,又吹了冷风,故此病倒了。 我便也没叫他,只出去对下人道:“大爷发热了,熬点驱寒的姜汤来。” 下人应声,便去了。 我听见外面呼喝的声音不停,动静愈发大了,便出去看了看。 “又怎么了?”我问一个舱外的下人。 下人答道:“是郑公子他们船上。说是有个贼人藏在了船上,趁机掳走了他们的重要东西,他们着人下水,搜寻着呢。” 什么重要的宝贝?我心里愈发觉得古怪。 但这跟我又没关系,摇了摇头,就往船舱里走。 然而,走到一处,却见湿哒哒的水迹,顿时住了脚步。 “你这小厮,倒是机警。”话落,一处不易察觉的死角里,现出一道身形,“容我躲半日。” 是郑公子身边的那个护卫。 他脸色发白,衣冠散乱,气息虚浮,显然是受了伤。 “为什么不向郑公子求助?”我挑眉问他。 他面色无波,只眸中有莫名情绪闪过:“自然是不能求助。” 我心中一动,他是郑公子身边的人,却不能向郑公子求助? “你是什么人?”我问他。 他口气淡淡:“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笑了笑,又问他:“昨日那些水匪,是针对你来的?” 他点点头:“是。” 倒是老实。 我暗中打量他的脚下,已积了一滩淡红色的血水,是从他裤管里流出来,看来受伤颇重。 昨晚他跟着郑公子来我们船上,还气息稳健,并无伤势的。 看来是方才的大乱,使他受的伤。 “救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抱起手,扬眉看他。 面对我的冷漠,他倒也不急,更不见恼意。沉吟了下,说道:“日后宁国府有难,我保你一命。” 我心里微惊。 如今宁荣两府,如日中天,谁敢言宁国府有难? 但不出十年,宁国府便被抄家,什么都没留下。他是在说大话,还是当真知道什么? 片刻之间,我心中已有判断。 “求人都不会说点好听的。我们宁国府的势力,能有什么难?你这番话,若叫我家大爷听见了,必将你腿都打断。”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罢了,看你是个实在人,且叫你躲半日。” 说罢,我引着他避开下人,到了一处无人的舱房里。 他说是郑公子的护卫,但却在受伤后不敢回郑公子身边。 水匪大动干戈要他的命。 而他落魄至此,要向我这个陌生人求助,却也不卑不亢。 这种气度,我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过。 这会儿天色将明未明,正是最困乏的时候,下人们都还没有起,周遭一片宁静,只有水浪冲刷着船身,发出的哗哗声。 他来到舱房里,在床上坐下,定定看了我一眼,才道:“半日之后,我便离去,多谢你举手搭救。” “嗯。”我状若随意地点点头,也不问他打算如何脱身。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问他道:“要不要吃的?” 救都救了,能多施点善缘,自然是更好的。 说不定因为这口吃的,待到宁国府倒塌的那一日,能多捞两个人出来? 我瞧着两府的女孩子都不错,若有机会,便多打捞几个。 他抬起眼,古井无波的黑眸,闪过一丝淡淡的诧异:“不麻烦的话,有劳了。” 我点点头,关门出去了。 避过下人,带了食物和药,递给了他。 “多谢。”他接过去,对我轻轻颔首。 很是矜贵。 我方才敲门进来之前,他大概是在检查伤口,此时衣衫并没有穿戴得十分整齐,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腰腹。 比贾蓉那白斩鸡有料多了。 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努力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他说半日,便是半日。待到半日后,我再来时,已经不见他的人了。 便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他收拾得很齐全。 贾蓉着了风寒,喂他喝了姜汤,也没有好多少。我们便将船靠了岸,请了个大夫给他治病。 “公子身娇体贵,还需仔细保养。”大夫开了药方,对我们说道。 言外之意,贾蓉并不是多重的病,只是身体太娇弱了。 “另,少行房事。”走之前,大夫犹豫再三,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我脸上便有些讪讪:“多谢大夫。” 叫人多给了他二两银子,送走了他。 喂贾蓉吃完药,他便睡去了,我坐在床边,打量着他。 他生得十分俊秀,肌肤如瓷,眉目如画,是个极好看的少年。 我本该怜惜他几分的。 大约他太混账了,我不自觉就无情了些。 我偏头一瞧,望进了铜镜中。女子双目含情,花容月貌,像个妖精。 我本来以为,前世自然老去,后面几十年都没有享乐,才饥渴至此。 但此时想来,颇有些蹊跷。 我缠着贾蓉,已不知多少次了。哪怕他被贾珍打断了腿,我也没饶过他。 上了船,更是索取无度。后来贾蓉说腻了,时不时躲着我,我估摸着他不是腻了,而是怕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的饥渴,居然吓退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贾蓉的风寒,过了半个月才好。 这时,大船已经行至江南,停船靠岸了。 贾家在扬州也是有宅院的,我们安置过后,便派人送了帖子,拜见林如海。 当天,我们便见到了林如海。 “拜见林大人。”贾蓉收拾得一本正经,向林如海拜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