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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提供细胞的机体,既然这样不好控制,也许,就会斩断他作为人的存在。 蔡斯年恍然看到自己被装在大型培养容器中,没有思想,没有生活,提供宫家需要的东西直到死,又看到宫政和与自己唯一的亲人反目,直到一方死亡,或者认输。 不行,这太恐怖了。 蔡斯年浑身发冷,心想:藏好,快藏好。忽然,冷静重归胸腔,理智占据大脑。 现在站起来跑是绝对不正确的,这棵树是很好的隐藏地,而且外面搜查的人会□□扰,宫政和也就要回来了,只要等,只要等下去…… 如果被找到了,怎么办? 搜查的人员先是用热成像到处搜索,又开大灯,但都没得到任何结果,于是开始手动一棵树一棵树地翻。 有一次快要翻到蔡斯年了,他只能屏息,装作自己是个死的,好在那个人就开要摸到他的时候,突然被后面的人扑倒,滚打在一起,而且听外面的局势,似乎宫政和的人在一步一步地取得主动权…… 五点日出,天渐渐亮了,一切平息。蔡斯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只好藏在树中,觉得无比恐惧,又无比疲惫。 这什么事儿啊……一个老神经病带了一群小杀人狂。 忽然,远处有人的声音传过来,逐渐靠近。 “蔡斯年……” ☆、第12章 /27 “蔡斯年……” “斯年,你在哪?” “是我,你在哪?” 蔡斯年仔细听了听,嗯,好像是宫政和。他感觉到一阵轻松,一阵激动,还有一阵怀疑:万一是套儿呢? 万一是宫政和妥协了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宫政和都不能信任了,他该到哪里去? 他听着那个声音逐渐靠近,听着那个声音开始颤抖,心中有点受不了。 万一把宫政和弄哭了怎么办,那么有成就,那么强大的一个人。 那个声音确实越来越像要哭了,嗓子都开始哽咽。 哎呦,别哭啊。 蔡斯年觉得自己像是个看着女孩子要哭,又尴尬又没办法的小男孩,叹了口气,慢慢爬出来,露出一个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真的是宫政和。 他只有一个人,依然高大,身上穿了套西装,显然是来之前还西装革履的要工作,此时竟然破了口子,膝盖以下满是尘埃,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 宫政和是云端上的人,他不会从云端上降下来。 但他眼眶怎么红了? 你是宫政和,不能哭啊。蔡斯年一阵烦躁。 “哎!”蔡斯年叫道,发现自己嗓子哑了,“宫政和!你是真的宫政和不,是不是别人易容的?” 宫政和猛地看过来,气息有些急促,似乎还不敢确认。 “你是真的?”蔡斯年清了清嗓子,又爬出来一点,“你要是真的,我就跟你走!” 就算你妥协了,认输了,我也跟你走。不会让你为难,我有本事,不爽自己会再逃出去。 宫政和飞快地跑过来,一下子跪在他身边,不停地扯开枝叶,死死咬着牙,皱着眉头,眼睛越来越红,一不小心,手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血飞到蔡斯年脸颊上。蔡斯年吓了一跳,自己也开始往外挣扎:“我没事,你别激动,我自己出来,乖,别怕啊,真没事!” 两个人一个往里挖,一个往外钻,蔡斯年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宫政和跪在地上,似乎想扑上来抱他,但是猛地顿住了,上下看着他,不敢动。两个人都很狼狈,宫政和手有点抖,嘴唇也有点抖,眉头皱得都快挤在一起,竟然慢慢说:“你恨我吗?” 蔡斯年心抽了一下,开始闷疼。 说完,宫政和没敢看蔡斯年:“祖母做事太过,我跟她……没法再继续同处一门。”他闭上眼睛,“你要是想离开我也没关系,我还是能护着你,我绝对不会让……” 蔡斯年赶紧打断他:“我脚疼。” 宫政和有些发愣。 蔡斯年勉强笑了笑,“哎呦”了一声,开始演:“好像崴了,”说着勾勾手,“你过来,背我。” “你……”宫政和说,“我……你还愿意,我们家这个样子……” “来啊!”蔡斯年说,“你要让我这样自己走出去吗?” 宫政和盯着他看了一会,抹了把脸,低着头走过来,背对着蔡斯年蹲下。蔡斯年口中“哎呦喂呀”,慢慢趴在宫政和背上,忽然觉得舒服了,安心了,闭眼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儿,放心。嗯,走吧。” 宫政和不太敢动,慢慢站起来,很小心地托着蔡斯年的腿,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对不起。”他哑声说。 蔡斯年在他背上动了两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接受。你安保能力太差了,在自己家,还能让我被人偷出去。” “……真的对不起。” “怎么,还说上瘾了?”蔡斯年说,“你就一件事对不起我,别的都做得很及时。我没理由怪你。”他沉默片刻,伪装轻松道,“我和你祖母,你选了我?” 宫政和走得很慢:“她错了。”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宫政和说:“我还有你。” 蔡斯年心中忽然很柔软,觉得就算经历了这么些破事儿,这句话也就够了。“谢了,”蔡斯年笑道,“没背叛我。”顿了顿又认真了一些,“真的谢谢。” 宫政和沉默了很久,声音更哑:“别说了,不配。” 蔡斯年笑:“你配。” 走着走着,宫政和不小心踢开了一小片树枝,停下脚步“咦”了一声,蔡斯年问:“怎么了?”宫政和说:“你还能站吗,能不能下来一下?” “背不动了啊。”蔡斯年嘴欠,“看着体格还不错,哎。”难道有虚胖,还有虚壮?说是这么说,还是从他背上下来,一眼看到了树枝间的那个东西,一瞬间,他以为看到了一只死去的猫头鹰,过了一会,才觉得这东西怎么越看越像……人。 那个“人”很小,看上去跟两三岁小孩一样,鼻子很尖,好像鸟嘴,眼睛很大,琥珀色,脸上长着白毛,连接到后脑勺上貌似头发的黑毛,接下去是脖子,胸脯,肩膀,还有压在树枝下的胳膊,手是人类的手,还肥嘟嘟的。 蔡斯年忽然心中一凛,蹲下来,把树枝清理开,展示出那“孩子”的全貌。 他没穿衣服,手臂上连着鸟羽的翅膀,双脚是一对爪子。 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