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

    山地里气候多变，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于此地上空肆虐不断。

    沈柔睡的沉，她被雨珠敲打车顶的声音吵醒，车窗外尚未破晓，女孩穿着同吊带裙一起送来的蓝色连衣裙躺在后座，她坐起身睁眼看着驾驶位上男人的后脑勺，轻声缓缓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阿爸阿妈回来了，我带你去接他们。认真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她，眉眼一改昨晚的愠怒，甚至还有些欣喜，然后去阿爸阿妈的房子，磕头、结婚。

    驱车从寨子出发，沿路开开停停花了十个小时，下午三点多终于到了仰光机场。

    下午四点十分，曼谷飞仰光的飞机降落了。

    阿爸，阿妈。赵晏一手搂着女孩，一手向刚过海关的父母招手，我阿爸阿妈很好，你别紧张。

    一位身着素色无袖旗袍的女人踩着小高跟跑到他们面前，身后带着草帽和墨镜的中年男人推着行李箱跟在她后面，一直提醒她跑慢点、别摔了。

    阿晏，你身边这位是你女朋友吗？她很漂亮！赵妈妈给了她高高大健硕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继而转身看向他身边白皙娇嫩的姑娘，是中国人？韩国人？

    阿妈，她是中国人，和你一样是个体贴的妻子。赵晏揽着妈妈的肩膀神情幸福，这一切不禁让沈柔思念起了自己的家人，面容伤感起来，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次等你和阿爸回来磕头的。

    她会说缅甸话吗？我和你阿爸的中文只有我们俩能明白。赵妈妈看着新媳妇，心里高兴的能再去泰国逛半月，但碍于语言障碍，她无法和儿媳妇表达自己的感受。

    赵爸爸从后面赶上，将手里的行李箱都推给了赵晏，自己伸手将老婆抱在了怀里。你抱我老婆干嘛？你自己找一个去。

    阿妈，她会说缅甸话，她是翻译。赵晏已经习惯了他阿爸嫌他多余的举动，没接茬，我们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一家四口坐上车往寨子赶，到达赵家父母的竹屋时已经是晚上两点多，赵妈妈没留他们俩在家休息，赵晏和父母道了别便和沈柔回了自己的破屋子。

    小奴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在厨房温着热水已经早早睡了，男人抱着女孩坐在木桶里神色疲惫，宝贝儿，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很高兴。

    女孩没说话，她坐了一天的车累的半死，看着赵家一家三口团聚心里很是羡慕，虽然赵阿妈对她很好、很热情，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这里也不是自己的故土。

    赵晏我们结婚了，可以让我回去看看吗？或者让我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我想告诉他们。

    沈柔，你为什么要把我当傻子？赵晏闭着眼，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女孩身前的柔软，他又想到了昨夜女孩不顾一切想要离开他的场景，心里燃起一丝怒意，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阿爸阿妈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的！

    姑娘握着男人的大手不愿意让他继续摸下去，我不跑，我昨天、答应你了，不会再跑了赵晏、我们好好聊聊，不行吗？

    不行！你脑子里、心里都没有我！你只是想哄我放你回去！汉子反手将女孩的柔夷握住，逼着她将手压在自己的乳头上，你回去了我就肯定抓不回你了！

    女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旖丽的小脸憋的煞白，几乎都要窒息了，胃里的酸水都快被勒得吐出来，我想把你揉进我的骨头里，让你永远都跑不掉！

    沈柔吊着一口气扭头喊他，赵、晏，赵晏轻、轻点，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男人咬了口女孩的香肩，松了手，含着耳垂喃喃道：沈柔，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了可你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

    怀里的人喘着粗气，胸前两道深深的勒痕逐渐泛起红色，赵晏，你冷静点、你不可能一直、一直守着我

    赵晏听她说话强忍着肏她的怒气，总感觉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我要离开的讯息，回房再说，你身体弱，不能再发烧了。

    男人抱着她回了房间，二人面面相觑的坐在床上，赵晏，你为我想想，我是独生女，我的爸爸妈妈在等着我回去赵晏，我的身体已经是你的了，昨天那件事我想通了，我不会偷跑了。边境线我是害怕的，但我更怕爸爸妈妈伤心你可以来中国找我，或者和我一起回去，我的爸爸妈妈也很好，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对我做过的一切。

    沈柔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在这四天的相处里，赵晏的样貌和身材是极好的，她也是有些看脸的，说不心动都是假的。

    她承认，自己的确有点喜欢上他了。

    可无法触及的感情和父母亲朋相比，沈柔还是会选择后者，她看赵晏低头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我已经毕业了，明年过了生日就可以结婚了，我月份大，不会让你等太久。我回去以后会给你我的地址和手机号，你不会找不到我的如果你有一天和我一样突然没了消息，你的阿爸阿妈也会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在这个国家挂念你的。

    赵晏抬头看她，粗糙的指腹抚摸着女孩的锁骨，睡吧，明天去给阿爸阿妈磕头，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沈柔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男人却没有任何表示，她有些生气，躺在床上也不愿意让他抱着。

    后半夜的缅北汉子很温柔，前半夜发疯差点把女孩勒晕的人好像不是他一样，女孩不让他碰，他就不碰，不让抱那就不抱，二人之间隔着的距离都能再放下一个枕头。

    赵晏关了灯，黑暗里姑娘的轮廓还是那样清晰。他有点被说动了，但真让他放手还是有些做不到。

    大陆女人最会骗人，之前给自己做饭也不是真心的，只是想让他死死睡过去。

    次日二人睡到自然醒便去了寨子里的竹屋，赵家父母穿着新衣服坐在堂前等他们，沈柔和赵晏跪在他们面前敬了茶、磕了头，按寨子里的习俗，已经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你和柔柔的阿爸阿妈说了吗？赵爸爸把儿子拉进屋子，他翻出族谱在上面写下来沈柔的名字，大陆很看重这些的。女婿要给岳丈家彩礼，还要登门拜访。你现在这个身份虽然哪儿都去不了，但最起码也要打电话和他们说一下。我们回来晚了，这些事情都没和你说，现在准备起来也不算太迟。

    赵晏坐在旁边没说话，沈柔跟在赵妈妈身后也进了屋子，她摘下戴在手上的玉镯郑重的套在了儿媳妇手上，这是阿晏的阿嬷给我的，现在给你。阿晏他没出息，不能陪你去大陆，你阿爸阿妈千万别怪他。

    沈柔看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笑着说道：阿爸阿妈不会多说什么的，等回去我会向他们解释。

    虽然我的母语已经忘了，但我还记得女人在大陆到了二十岁才能结婚。我和你们阿爸不急着抱孩子，你们不要有压力。赵阿妈摸着沈柔的头发，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缅甸不是个生活的好地方，大陆才是。我们没能给阿晏一个平静的童年，是我们对不起阿晏。你们的孩子要是能在大陆出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晏从竹屋回到破院子，一言不发，沈柔也没管他，独自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你给阿爸阿妈打个电话吧。男人攥着手机站在厨房门口，声音闷闷的，阿爸阿妈说的对，我听阿爸阿妈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永远都是我老婆了你不能走。最起码、现在不能走。我会快点完成任务陪你回去的。男人环着女孩的腰，头埋在颈窝里撒娇。他对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没有把握，只能放低姿态祈求她不要抛下自己。

    女孩将手上的水擦在围裙上，接过手机在汉子唇边亲了一口，谢谢你！谢谢你做出的改变，谢谢！

    沈柔没等赵晏吃完午饭就兴冲冲的跑到卧室打电话去了，男人跟在她身后端着饭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喂？电话那头通了。

    爸爸沈柔听到父亲的声音顿时眼泪决堤，爸爸，我是囡囡我很好，你和妈妈不要担心

    沈父那叮叮当当的一阵慌乱过后，接电话的便换了一个人，是沈柔的母亲，囡囡，妈妈的囡囡啊，你去哪儿了啊这几天打你手机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妈妈爸爸吓死了，警察也找不到你个人，你现在在哪儿啊？爸爸妈妈来接你回来！

    沈柔捂住听筒看着抱着空碗宛若被人丢弃的奶狗的男人，生怕他听见母亲要来接她的话而抓狂，后来想起男人听不懂中文，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妈妈我现在很好，我的手机被偷了，你们不用来接我妈妈，我遇到了一个人，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如果我能回来，我想带他回家给你们看看。

    接下来的话都是些父母对支教女儿的牵挂，沈柔刻意隐瞒了被拍卖、赵晏买下她的一切过程，一是不想父母担心，二是

    这辈子可能真的要和赵晏绑在一起了，与其让父母觉得赵晏不是个好人，不如将这一切事情彻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