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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走出来,凑到海氏耳边,低声道:“人已送出去了。” 海氏松口气,又不放心多问一句:“可我娘家带来的那几匹黄风驹?” 那媳妇子道:“大奶奶放心,一人两匹轮换着骑,这些路程,大半日可到。” 海氏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老天保佑,家里横遭变故,只盼大爷快些赶到!” 这一日的盛府分外安静,府后僻静的一处排屋,隐隐传来些惨叫哀告声,顺着风向,若有若无的传了些到府西侧的院落。 长枫抬着脖子往窗外眺望,喃喃道:“怎么半天没声响了?” 柳氏坐在床上,轻声逗弄着孩儿,闻言抬头道:“相公真真有趣,有声响时坐卧不安,没声响了也惦记着。” 长枫苦笑一声,走到床边坐下,“我这心头猫挠似的。” “怕已审出来了。”柳氏掖了掖襁褓,将女儿抱起来哄着,低声道,“相公别多想了,这事咱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到现在爹爹都没有半句话给相公,想来也这个意思。” 小婴儿发出咿呀的声音,粉红的小手肉团团的摇动,大大的眼睛直直看着父亲,长枫满心喜欢怜爱,伸手抱了过来,轻轻道:“娘子说的。” 日落月升,一夜过去,天方微微亮,一个婆子急急忙忙跑到寿安堂,跟房妈妈低声说了两句,随后房妈妈走到里屋门口,“姑娘,王家来人了。” 明兰从躺椅上起来,伸了伸懒腰:“康家没来人么?”更加妙了。 房妈妈低声道:“康家只来一个晋少爷,王家却来了不少。” 明兰走到老太太床前,见她面色渐渐褪了灰败,似有几分血色,心中宽了些。她心里高兴,觉着浑身都有力气,提高声音道:“给我更衣。” 想起昨夜小桃来报的话,声音中带着笑意,“给我那好姨妈也更衣。” 叫她满身屎溺的过了一夜,先出口恶气,今日就了结了她。 第196回世间道 之 向左走,向右走 穿戴收拾好,明兰没有直接去见王家人,而是略拐了个弯,在通往书房的小径上兜住了昨夜独睡的盛紘,对老爹黑如锅底的脸色视若不见,笑吟吟的边走边说。爱蔺畋罅. “爹爹,你说奇不奇?康姨妈一夜未归,康家不急,王家倒急了?” 盛紘低头走路,不肯搭理她。自那日争执后,他的嘴角和眼角始终处于下垂三十度状态。 “照我看来,这是老太太中毒的缘故。”明兰也不等父亲答话,“不过爹爹观事明了,不消我说,定也明白此中因由的。” 盛紘哼了一声。小女儿笑容可掬,他不好当众斥骂,心里闷的很,暗道那日你获知老太太中毒,几欲当场吃了王氏,今日却没事人般——如此翻脸如翻书,倒是混官场的好料子。 明兰悠悠道:“依女儿愚见,此回康姨父不曾来,不过两个缘由。” 盛紘强力忍住询问,只言不发。 “要么是康姨父知道了这事,但漠不关心,不愿替姨母出头;要么是姨父根本不知道,王家不欲姨父知道。”夫妻感情已经那么差了,还是别给康家更多厌恶康王氏的理由比较好。 “待见了王家,爹爹可问一句姨父为何不来?不过嘛,我估计晋表兄只会说两种缘由……”明兰狡黠微笑,“姨父身子不适,无法前来;或者,康家有事,姨父抽不开身。” 盛紘欲笑,连忙扯直嘴角,板住面孔——赋闲多年的连襟有什么可忙的,除非又多纳了两个美婢累坏了身子倒有可能。 明兰也笑了笑:“倒是今日王家来人,想来不过三种情形……”盛紘不自觉的慢了脚步。 “第一种,王家不知康姨妈恶行,此次上门只是关怀老太太病况;第二种,王家知道内情,今日是来与父亲求情商量,如何放姨妈一马……” 盛紘捻着颔下短须,心中暗暗点头,心想小女儿见事倒明白。 “第三嘛,有人存心不良,想将此事一概推到太太头上,推在盛家门里。” 盛紘倏然停住脚步,直直看着女儿,面色冷肃。 明兰轻道:“此事如何,片刻父亲即可分明。” 父女俩不再耽搁,疾步往正院走去,甫踏进厅堂,只见王氏正伏在王老夫人膝头痛哭,王舅父和王舅母在旁边劝边叹气,康晋愁眉苦脸的立在王老夫人身后,他侧边站着一个仆妇打扮的老妪,形容颇是精明干练。除此之外,只刘昆家的侍立在屋角,旁的丫鬟婆子俱被打发出去,厅堂门窗五米开外不许有人窥探,院门口着人把守。 王老夫人一见盛紘来了,欣慰而笑:“贤婿,你总算来了。” 父女俩一前一后,拜倒向长辈行礼方才起身。盛紘看见康晋,忍不住问:“你父亲呢?” 康晋脸色一僵,支吾道:“我爹…他…他近日身子不适。” 盛紘忍住不去看小女儿的脸色,又对王老夫人问安道:“岳母这般大年纪,还累得您奔波劳累,是晚辈的不是了。” 王老夫人悲叹:“王家出此不孝女,我哪里有脸来见你!”说完还恨恨瞪了王氏一眼,王氏当即跪倒哭道:“娘,女儿知错了!” 王老夫人指着女儿骂道:“出嫁前我是如何教你的,孝乃天地立身之本,为人子媳的,持家理事或相夫教子,在这个孝字前都得退一射之地。你倒好,行此禽兽不如之事,我们王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王氏大哭道:“娘,女儿确是错的厉害!给爹娘兄嫂丢人了,娘,您要打要骂都成,只求能宽宥了我!” 王老夫人心酸的厉害,抱着女儿哭道:“我的儿,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宽宥你容易,可姑爷家怎么说得过去?!”她又抬头对盛紘道:“好姑爷,她害了亲家老太太,实是罪过大了,你预备如何处置此事?” 因小女儿的提醒,盛紘多留了个心眼,此时越听越疑惑:“岳母…言下之意,全是柏哥儿娘…”他踌躇不前,转头去看明兰。 明兰肚里大骂这个便宜爹拈轻怕重,索性直言道:“老夫人明鉴,前日我家老太太好端端的,忽然病倒不醒,我等原以为只是天热骤病,谁知经太医细细诊断,竟是中毒。” 她与王家本来进水不犯河水,可进门至今,王老夫人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女儿如何如何,没半句问到祖母安危,可见此行目的,索性直截了当说出来好了。 王老夫人面带惭色:“我已知晓了,王家真是万万无脸见亲家。”说着,又重重打了王氏背上几下,骂道:“都是你这糊涂的,怎么这般不知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