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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去看周铖,后者也很无奈:“人一多,就有些手忙脚乱。” 得,四百多块已经不错了,买肉一共花六百,现下只卖出去三分之一,按这个算法,六百块钱就能换回一千二,人工费暂且不算,调味料也花不了几个钱,就小疯子的秘方投入大一点,但可以分期慢慢回。于是,今天绝对可以称作开门红! 晚自习开始,整个世界又恢复了空旷和寂寥。偶尔有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在这月色下,显得格外清幽。除却满街狼藉,很难把这里和曾经的兵荒马乱联想起来,尤其是那一只只伸过来的小魔爪……呃,还是不要去回忆了。 娘子军们早就训练有素的撤离,星空下就剩我们仨大老爷们儿特没出息地坐马路边儿分收成,最后一辆煎饼果子车骑过我们眼前时,车上年近六十的大娘好心提醒,娃再放学就十点了。我忽然觉得特温暖,连忙起身和她说,我们不等,一会儿就走。 那天我们都睡得很晚,明明很累,但人却特别精神。小疯子说这叫亢奋,比如刚跟心仪女孩儿表白成功的小伙子,或者刚刚得知自己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大学,都会出现这症状。周铖躺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然后笑着说,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卖羊肉串的一天。我说你想不到的多着呢,还有小心烟灰,别烧了我那珍贵的床单。 自从周铖搬来,我就一直注意着房子的事儿。现在仨人挤一居室还能凑合,可回头花花再出来,就太挤了,而且说实话,我希望花花出狱之后看见的是欣欣向荣的十七号,而不是挤在摇摇欲坠的老楼里,仿佛传销窝点。 房屋中介满街跑,但性价比高的房子真心很少。能容纳四个人的房子,优质的有,全部精装修,拎包即住,地段最次的也两千五往上走;便宜的也有,纯正毛坯房,粗糙的水泥墙面和水泥地,让人站在里面都觉得浑身难受,像被砂纸磨一样。找个房子当仓库不难,可想找个家,却好比大海捞针。 随着羊肉串慢慢步入正轨,周铖白天就不随我们出摊儿了,而是满城的看房。因为距离花花出狱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急切都写在了脸上,恨不能弄块儿地皮自己盖楼,保不齐都比租房有效率。结果周铖果真没让我失望,才四五天的光景,愣是弄了好几套备选,效率简直是我的十万八千倍,后来我们经过投票表决,一致相中了位于七中附近的三室一厅,楼是两千年盖的,半新不旧,装修也是当时的风格,但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家具电器也齐全,且月租一千五的价格,相当厚道。但厚道有厚道的原因,房主急着用钱,所以要押一付半年。 七个月,一万零伍佰,租还是不租,这是个问题。 “租吧,”周铖说,“性价比这么高的,难遇上。” “可是这样我们就得把钱都压里面了,”我姑父给我的,蹬车和卖羊肉串赚的,加起来顶多也就这个数,我有些犹豫,“租完房子,连肉都买不起了,还出个屁摊儿。” 小疯子破天荒站在周铖的一边:“你脑子怎么不会算账呢,这样的房子市场价最少一千八,等于你一个月活活白赚三百,一年白赚三千六,十年就是三万六还不算通货膨……” “等等,”我不得不打断他,“十年后咱能不租房子改住自己屋儿了么……” 小疯子挑眉看我,表情在说“反正就这个意思”。 我去看周铖,后者给我淡淡一笑。 好吧,你们都是牛人,你们过完今天不用管明天,那就租,爱谁谁! 就这样,我们仨也没什么家当的大老爷们儿,拎包住进了新居。然后现实问题就来了,仨人浑身上下七八个兜,合起来就剩下一百来块钱,而事实上我们房租也只付了整一万,好说歹说,让房东把零头抹掉了。别看就五百块钱,房东把我们冤得跟孙子似的,整个签约过程里那嘴就没停过。我们也理解,对方等着用钱,结果还摊上我们这样的苦主,换谁谁也郁闷啊。 签约交钱搬家只用了一个下午,收拾和整理屋子用了整个下午,春末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客厅,让人暖洋洋的不想动。而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可干的了,一百来块钱,眼下别说出摊儿,温饱都快成问题了,于是一个个横七竖八,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或坐在明亮的地板上,秉着破罐破摔的强大心态,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我呈大字型,面朝天棚背抵地板,一声长叹。 人一开始惆怅,就喜欢胡思乱想,比如这要在以前,老子上街随便撬个车门都能摸来百八十块的,钱来得不要太容易…… “要不我回去问我姐借点吧,又不是还不上。” 周铖的出声打断了我跑偏的思绪,我连忙甩甩头,然后爬起来认真道:“千万别。你姐本来就烦你和咱们在一起,这下更让她找到理由了,哥们儿……哥们儿还想给人民群众留个好印象呢。” 周铖哭笑不得,看了我半晌,点点头:“嗯,有追求。” “要不……”小疯子从沙发上坐起来,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我上网弄个程序套两张信用卡来,先转个三头二百的,回头再给还上呗,只要我把短信通知截断,这么小额度不明显。” 我扶额,浑身无力。虽然半分钟之前我也想过撬车门,但毕竟只是想想,悬崖勒马了,眼前这位倒好,分明是跃跃欲试。 “信不信我一个大嘴巴子抽你!” “……靠!” 小疯子彻底噤声,我很有成就感,对付屡教不改分子,就得这样。 一时间屋里没人再说话,只剩下明亮的吊灯,静静照着整个世界。 略带压抑的安静持续了几分钟,我有点儿扛不住了。反正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想破脑袋也没用:“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把,反正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周铖乐了:“也对,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分一下卧室了。” 小疯子瞥了眼我的脸色,才试探着插进来一句话:“那个,我能先整一碗泡面么……” 新居的第一夜,总体来说,还算不赖。 多年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我们都不喜欢太软的床,而这新居的床恰恰都是很薄很硬实的那种席梦思,虽不至于像木板那样硌人,但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这个晚上睡得挺好,一夜无梦,没有认床,我估计另外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早上六点,我和周铖在卫生间相遇。多年的生物钟调是调不回来了,于是我俩在团结友爱地谦让半天后,确定了他先刷牙洗脸我先看早间新闻的可行性方案。但是直到七点半我俩把早饭其实就是面条煮好,小疯子那屋儿的门都没开过,我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推开门,床上的被子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