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侄女才不可能暗恋我
我的侄女才不可能暗恋我
魏单是从那个时候发觉事情变化的。 电子屏幽幽的冷光映射在男人薄薄的镜片上。魏单陷在书房柔软的皮质椅子里,感觉自己出现了闪回症状,眼前的景象在一帧帧地倒退。 从他天真地点下恢复意外退出导致的未保存内容选项时,到打开书房门,坐到桌前,移动鼠标,点向那个命运版的word图标。再往前,他收回钥匙,换上拖鞋,起身时瞥见少女正局促地掩上书房的门,见他看过来,缩着肩轻轻点头问好。 魏单露出温和的笑,是那种更年长者面对羞怯内向小女孩的宽容笑意:不再查会资料吗,小满?电脑我不急着用。 啊不了。她快速地说,用同样快速的碎步溜向客房,指尖碰到门把手时,犹豫了一下,由眼尾向他投来一瞥,像被惊扰似的移开视线,谢谢叔叔。 魏单双眼放空。她脸颊的潮红是出于羞愧,而非腼腆吗?擦肩而过时嗅到的若有似无甜味,是残留自她的味道吗?她走路的绵软步态,是因为双腿 停!打住,对自己的侄女乱想些什么呢!魏单按住额角,狠狠唾弃自己的禽兽行径。男人长眉轻皱,下颌收紧,修长的颈没入居家灰T的领口。肩膀意外得宽,反衬着那张温雅秀气的脸。 他低着头,下意识地逃避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档。显眼处的段落,开头写道,「叔叔的目光停在我的胸前,眼神里仿佛有什么在燃烧。我紧张了起来,呼吸急促,忽然感到胸前一凉束缚着饱满的一粒纽扣被绷脱了,弹落在地。」 起初看到第一人称和叔叔的字样,他还以为是小侄女忘记保存的高中作文学习资料。正想一会儿提醒她,却忽然感到,不必用这么多笔墨描写我切一盘水果却失手打翻的细节,尤其,汁水是如何沾湿了胸口的衬衫,轻薄的布料又是如何透明。 魏单脸上烧得厉害,匆匆关闭了文档。 他好像,无意间窥到了什么隐私 推理很简单,嫌疑人很明确。这间公寓现在只住两个人,他和小满。 大哥一家住在邻市,而小侄女录取了都会的高中。自然,教育机会难以放弃,可家里的生意离不了哥哥。嫂子联系好了工作调动,却被小人走后门抢了名额。下次调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学却不能等。 家里不放心小满住校,于是,在都会工作,落脚处又离学校颇近的他就成了最好的托付对象。老家的餐桌上,嫂子向他解释着原委,小满就在一旁抿唇听着。 单身独居的魏单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合适,但对上她纯然的目光,忽然就心软了。 他是父母的幼子,小满出生时,魏单还在念小学。听说自己是叔叔辈的人了,不由新奇,念了一个月才真正见到软软的婴儿;模糊记得她出生没多久就发了重病,住院看护了好久。 不管怎么说,他算是看着小满长大。少年时,还经常逗小女孩玩。大学离家后,见面少了,不知觉间她已经是安静的少女。 魏单想到,哥哥送他和小满进列车站时,看着他满满的信任,就忍不住给自己一拳。他在乱想什么!怎么会觉得小满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啊,对了,她还是小姑娘呢!这是青春期!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下颌放松了些许。只是正常的现象嘛,青少年难免都有好奇心理,关键得引导孩子。 男人努力说服自己,碎碎念着该怎么旁敲侧击一番,恍惚间体验了老父亲的心情。 做完心理建设,魏单边深呼吸边推开门,酝酿着温和语气,忽然一口气就卡住了 半开放式的厨房,少女正站在冰箱前够一盒草莓。仰头的姿态让细软的发丝垂到胸口。少女玲珑的身姿,在制服白衬衫的包裹下,难掩起伏有致。 听到响动,魏满转头看他,笑得很乖:叔叔想吃草莓吗?她黑色镜框后的眼睛羞涩中盛着希冀,锁定了他。 草莓。衬衫。一个邀请。要素齐全。 魏满在那个时刻前颇久发觉了事情的变化。 当她褪下内裤,看到布料上一点暗色的血迹时,大脑自发觉醒了所有关于魅魔的信息。当然,她体内是否还存在构造类似大脑的器官,委实值得商榷。 在一阵宛如被信息洪流淹没的溺水感中,她大口喘息,宛如终于将头探出了水面。尔后,呼吸中浮现出一缕血腥味,被陡然变得敏锐的感官捕捉。 在初潮的混乱中,魏满羞窘地敲了敲厕所的隔壁间。所幸那个女生足够快速地去教室带回了卫生巾,让魏满免于尴尬,和后来她才清楚的,一场多糟糕的危机。 但魅魔的大门业已打开,就再难合拢。魅魔的感官中,人类都携有难以言说的气,某些欲望和情意,对魅魔有不可救药的吸引力。 比如现在默默观察她的男人。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只为她开的罂粟。 魏满面色如常地将最后一颗草莓洗净,放进手边的瓷盘:尝尝吗,叔叔?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血缘上的叔叔。 叔叔露出从走神中被拉回的表情。摘掉眼镜后,下垂的眼角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微妙的湿漉漉,此时带着抱歉笑起来,十分无辜。 谢谢小满。魏单伸手去接。 她垂着眼,看着他欠身的动作和准备随时发力的手腕,这是一个很谨慎的姿势。他碰到了果盘的边缘,两人的指尖相隔着几厘米,隔着瓷片的传导,她忽然发觉他的手指不稳。 因为靠近她而出现的,叔叔自己一无所知的,轻微颤抖。 魏满果断地撤开双手。 瓷盘在男人手中坚持了两秒,就晃悠着翻倒,一颗颗饱满鲜艳的草莓被抖落。魏满低低惊呼,伸手抢救间下意识地把盘子按向自己。 水滴飞溅,脆弱的草莓果肉在挤压间破碎,微末汁水沾到衬衫胸口,氤氲开一片浅浅的粉红。 魏满抱着盘子里硕果仅存的草莓,瓷盘边缘在柔软的胸口压出一道浅浅的凹陷,毫无所觉地埋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少女忐忑地抬眼,嗓音轻轻软软带着讨好:还好掉了没几个,没有太浪费,我下次补给叔叔。 那明明是他的错。 男人反应慢了一拍,此刻才僵硬地放下手,闻言扯出一个轻笑,但脸色透着苍白: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他掩饰地移开目光,衣服弄脏了,先去换掉吧,草莓汁趁没干容易洗。 魏满低头看了眼,才注意到胸口被打湿的衬衫。薄薄的一层衣料,紧贴着胸口,圆润的弧度清晰可见。浅粉不知是草莓汁水的晕染,还是透出底下同样粉红的少女文胸。 她在餐桌放下瓷盘,乖乖应声:那叔叔你先吃。 从卧室找出干净衣服,她顺手拿起昨晚换下的睡裙,进了淋浴间。 关门时她回望了一眼餐桌的方向,看见男人对着果盘,指尖拈着一颗草莓,怔怔不知在想什么。 即使他已经预见了这种伎俩 魏满收回目光,随手把睡裙扔进衣篓。 非人生物很危险,至少对人类来说。哪怕是魅魔这种看似无害的桃色传说也一样。魅魔会被人类的欲望所吸引,而人类毫无觉察。若他们能察觉魅魔的诱惑,便已经陷入被挑动和操控的蛛网。 那只衣篓底部散落了几件男士上衣和裤子。粉色睡裙轻飘飘落在藏青和黑白的色调上,裙摆和衣角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少女解开锁骨处的扣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也没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