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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阻塞、沉重,仿佛拔出一把锈蚀的剑。那种触感,还有鼻尖充盈着的血腥气味,还有耳边那些异族人的语言和惨烈到扭曲尖利的吼叫声…… 胡樾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太累了。”胡樾也学着秋杪的样子坐到地上,“等到了望春,我一定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睡不了的,放心吧。”秋杪抹了把脸,又坐了会儿就不再休息,一伸手将胡樾从地上拉起来,“那边估计还得指望我们过去帮忙,别想了。” “走了!”秋杪集结起队伍,“加快些脚程,今天晚上就能进城。” 胡樾深呼吸,而后提气上马,道:“我现在开始佩服我三姐夫了。” “唐将军本就是英雄!”秋杪说,“你到现在才知道?!” “你不明白他在家有多温情!”胡樾说,“对我姐温柔的那个劲儿!他从来没向我展示过他铁血的一面,我怎么会知道!” 秋杪马上说:“那是你肤浅!我没参军之前就知道他有多厉害!” “我知道他厉害!”胡樾说,“只是我当时对军队的状况没概念好吗!” 秋杪说:“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我们明明离的这么近,干嘛非要互相吼!你力气很多吗?” 胡樾:“……” 身后几排士兵听他们俩说话都快要乐疯了,但又不太好直接笑出来,于是只好硬忍着。 一个人没忍住,“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秋杪:“……差不多行了啊。再嘲笑长官,到了望春让你们连续守三天夜!” 胡樾也想笑,他知道秋杪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风格,秋杪的风格就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皇子的身份,和士兵们打成一片,让这群人心甘心愿入他麾下。 秋杪说,战场原就悲凉惨烈,他不想让士兵们在自己的地方还时刻提心吊胆。 就这些日子所见,秋杪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他平和的对待这些士兵,看似未曾约束,整个队伍却极有纪律,仿佛都在遵守一个心知肚明的约定。 胡樾虽不说,心里是为秋杪感到自豪的。 因这一段插曲,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不少。秋杪也不再说话,千余人开始认真赶路。 黄昏时分,夜幕渐垂。 各仁达珠用了一个白天,还是未能攻下望春。眼见着天色变暗,她也不再坚持,鸣金收兵,带着人回去了。 又撑过去一天。城中各人都勉强放下心里的石头。 白天还略有些闷热,到了晚上则变得清爽起来。花樊登上城楼,默默的站着,似乎在出神。 守卫们不敢去看花樊的表情,不多时,江崇逍也过来。 “不披件衣服?”他看着花樊略有些单薄的衣服,“晚上凉。” “无妨。”花樊说完又不吭声,江崇逍默默的陪着他站了会儿,后腰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他回头,就见阕之杉不知什么时候到的。 “下去吗?”阕之杉小声问,“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发呆。”江崇逍说,“怎么?” “闲着无聊,找人喝酒。”阕之杉问,“走不走?” 江崇逍跟在阕之杉身后离开:“说话可以,喝酒不行。” 阕之杉:“……” 江崇逍和阕之杉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花樊难得露出些迷茫的神色,眼中带着些看不透的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花樊忽然动了动,而后突然对城楼上的守卫道:“走,下去开门!” “是!” 花樊语气难得的带了急切,众人赶紧领命去开城门。 城门刚打开一线,就见两匹马率先冲进来。 “先带来一千。”胡樾在花樊面前勒住马,秋杪也停下。 “还有三万在后头,约莫三天到。”秋杪坐在马上没下来,“我去把人安顿了——找谁办这个事?阕之杉?” “江崇逍和他在一起。”花樊说,先带人进去,他们马上就来。“ 秋杪点点头,骑着马跟上大部队。 身边队伍都已经走过去,胡樾终于挎下肩,“我的天!” “辛苦了。”胡樾坐在马上,花樊够不到他的头,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蹭了一手泥灰。 胡樾表情麻木,一把抓住花樊的衣袖,留下一个黑黢黢的手印:“快,赶紧给我找个地方洗个澡,我要睡上三天三夜!” 懦弱(bug已修) 胡樾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起床洗了把脸,他从架子上拽下条布巾随意的擦了擦,出门找了一圈,在前头会客厅里看见了人。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正开会开到一半。胡樾突然出现,众人于是停下讨论,都在转头看他。 胡樾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别管我。” 花樊没看他,只是盯着地图。大家相互交换眼神,花樊没听到他们的声音,抬眼淡淡扫视了一圈,大家又赶忙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不敢再有小动作。 默默听完所有人的意见,花樊手指在地图上无意识的点了点,表情严肃,陷入了沉思。 这是胡樾头一次见着花樊处理重大事务的模样。 平时花樊也是严肃而冷淡的,但那种冷并不具有攻击性,也从未让胡樾感受过压力,因为胡樾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本来性格就是如此。就像若是了解一个天生不爱笑的人,自然不会去问他为什么每天都在生气。 但此时又是不同了。花樊收起了谪仙般的一身疏离,展现出了如山岳的沉稳和可靠,又仿佛出鞘寒刃,不动声色却锐气逼人。 这让胡樾既感到陌生,却又在心里出现由衷的钦佩,与之相伴还有满满的自豪。 花樊思考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只是略微沉默一小会儿,他便开始布置任务,一桩一件有条不紊。 等各将领皆领命而去,胡樾这才开口:“你怎么不叫我?” 花樊说:“没什么大事,你睡就是了。” “我这第一天到望春,不太好。” “没事。”花樊说,“安心。” “这……” 花樊抬头看他,叹口气,笑了:“我说无妨那就是无妨。” “……行吧。”胡樾想了想又问,“那现在怎样了?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别的暂时没什么,有一件事你能做。”花樊道,“和我吃饭去。” 战时不比往日,吃穿用度一切从简,纵使花樊他们这些领兵打仗的将军也是一样。 胡樾对这些倒是都无所谓。还在现代社会时,一旦工作忙起来,别说吃饭了,就连睡觉都得抽空,每天就靠着面包泡面过日子,胃疼起来能让人去了半条命。 他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如今一转眼竟已经是八年日月,现代的二十多载,此时再回想起来,却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