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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眯眯的一脸巴结说:“呦,咋那么巧,咋就那么巧!我这今天也是心情好,嘿嘿,这天气也好,我是有时运,刚就想唱上两句儿,还给你听见了……哎呀,给老婶子我羞的!” 江鸽子从鼻子里干巴巴的呵呵了一声。 “杆子爷……嘻嘻,我年轻那会,嘻嘻……我娘,我老娘教了我那么些曲儿呢!我跟您说,我记性最好了,听一遍我就记得了……我那会子,险没入了行,成了艺术家! 你说,我这样的人品,要是成了艺术家,我能嫁给你叔那个倒霉催的?我跟您说,您今晚家里等着,我去给您学几段,包您满意!哎呀,杆子爷,别走呀!这个点了,您家虾酱富裕不,借二两尝尝,都怪你大侄女,昨儿我说叫她买些,这倒霉孩子给忘了……” 江鸽子麻木的回屋给钱太太捞虾酱,打发了人走之后,他再上街,老三巷就成了音乐一条街。 那群女人不学好,香烟瓜子,都要整个调子出来,一见到江鸽子她们的声音还要起个高音。 江鸽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都躲了多少天了,她们怎么还没腻歪?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魔音穿脑的巷子,好不容易来到戏台下,一脸苍白的才刚坐下,喃喃的来了一句:“我做错什么了?” 身边立刻有人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你活该!” 江鸽子吓了一跳 猛的一挪屁股,低头一看却是晒太阳的薛班主。 他拍拍胸口,声音都吓劈叉了:“薛薛……老先生……不带您这样的,命都给我吓去半条。” 薛班主翻身坐起,吐了一口吐沫冷笑:“听听,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就不可怜可怜我老头子,这都多少天了,我这耳朵可受罪了?那都是什么狼哭鬼嚎的声音,你就作吧……你也不想想,往日码头大工累死累活一整月才五六贯的意思,跟您杆子爷随便一混,好么,一支曲儿上百贯……老街坊不疯才怪呢!” 江鸽子一抹脸:“要您的意思,是我错了?” 薛班主拽下衣袖,无奈的叹息后,他笑着摇头:“不是你错,是老三常路太短,街坊……都穷怕了,谁不想发个清闲财,过过好日子呢?有钱儿了,也就不抱怨了,你听听这些天,因为这点儿破房子,都打成啥样儿了……哎,不提了,伤感情!” 江鸽子微微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老三巷。 没错,在整个九州大陆上,最穷,最寒酸的地方,就是老三常郡。 一直到外姓王被流放了,这三个地方才跟外面的世界接轨。 那外来的势力才给这可怜的老郡州带来一些活气儿,才让这停滞不前的破地方,有了奔头。 可是,不管这里的人们多么勤劳,多么努力,从文化底蕴上,从人的见识上,那跟外地是真的不能比,也比不得。 这里面差了不是一丝半点的距离,如果用实例来举,就好比八十年代初期的香江与内地,一水之隔,两种民情一样。 少了足足百年的发展。 如此穷困的地方,可别的东西却跟外地接了轨,比如这物价,学生的学费,啥都涨,可偏偏老三常又不是个能赚钱的地方。 甭看江鸽子是个不管闲事的杆子爷,他也心疼自己这十里地的乡民,总希望他们能过的滋润一些,这才想着法子给他们找点利益。 “哎!你心是好的,只是啊……以后,还是悠着来吧!” 薛班主劝了几句,又半躺下睡过去了。 江鸽子一脸麻木的坐在那儿,目视前方。 他想,总会好的吧,就像他的母国。 卖软麻花的大神挎着大篮子慢悠悠的路过,忽又倒退几步,停在他不远的地方,对着一根大柱子,她就开了口。 江鸽子无奈的用后脑勺撞了一下墙。 “三更天鸡未起啊,小媳妇我泪眼朦胧就披上衣啊!哎呀!亲娘啊……一把辛酸泪啊!” 江鸽子左脸肌肉猛抽。 “四更天婆子骂啊,小媳妇我冷的直哆嗦啊,哎呀!亲娘啊……一把辛酸泪啊!” 江鸽子整个脸都在打哆嗦。 他站起来就走,麻花大婶急步跟着,歌声也急促起来: “五更天啊我捅开火啊,小媳妇我要做麻花啊,哎呀,亲娘啊,我家的麻花软又甜!是玫瑰馅儿!黏米做!五文一根!十文三根……亲娘啊,大减价啊!!一把辛酸泪啊!你买两根啊!!我唱半天了!!吖呼嘿嘿!!呸!” 这日子没法过了,江鸽子撒丫子就跑。 他好不容易冲到常青山下,还没安抚好自己受伤的灵魂,就听那边有人对他大喊:“鸽子!!鸽子!!羊!羊!!羊!!” 抬头一看,却看到段四哥,一脸狼狈的在田野上狂奔,那田野里,足足有百十只羊在自由自在的晃荡。 那个手孬的家伙,是抓过这个跑了那个,一身滚的都是臭泥。 江鸽子无奈,只好打了个呼哨。 游戏羊倌儿处学的初级御兽术。 那些羊听到呼哨,顿时一只一只排着队,向着江鸽子就走来了。 段四哥举着大拇指,一脸抽搐的喘气儿,喘了半天他才休息过来,张嘴就来了一句:“钱难赚,屎难吃!这话没错!呼呼呼呼……累死是我了!” 江鸽子斜眼看他:“你吃过?” 段四哥一脸迷茫:“啥?” “屎!” 段四哥顿时哈哈大笑,大力的拍了一会江鸽子的肩膀,拍完,他把手里的鞭子递给江鸽子说:“我回去叫人哈,还叫我悄悄赚钱,我就不是这块料,吃屎比这简单多了!” 说完他也撒丫子就跑了。 就这样,江鸽子盘腿坐在马路边的大石头上,怀抱着鞭子,对着对面原有小树林的那片空地万念俱灰。 话说,今儿出门是不是应该看看黄历? 九州没黄历吧? 他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耳朵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抬眼一看,却是一长溜豪车大队。 江鸽子抬手打了一声口哨,那群在马路上的羊,晃晃悠悠的又让出通道来。 等到车队中间那车子停在江鸽子面前,车里摇下玻璃。 江鸽子已然啥也不想说了。 俞东池上下看看江鸽子,忍着笑的跟他打招呼:“放羊呢?” 江鸽子点点头:“啊!” 你想咋滴? 俞东池又看看他身后那群羊,就没话找话说:“羊不错。” 江鸽子就顺嘴来了一句:“还行,你想吃啊?” “想吃!” 江鸽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俞东池,有点没听清他在说啥。 他疑惑的歪歪头。 “啥?” 俞东池表情严肃而认真的又重复了一句:“想吃。” 说完,他还踢踢车前座。 没片刻,五大三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