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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的掀了帘子进了小阁。 小阁内,戏台上一位青年民艺家的表情也是狰狞的。 他自打签了一碗春的约,算是倒了大暑赴宴的尘灰霉气。 整整三月,观众就一个老头儿。 一个古怪的,周身都是低气压的神经病老头儿。 这老头人来了,他还不是好好听曲看戏,他尽点一些传统的跟艺术不搭边儿的糟粕淫曲儿。 每次自己来唱了,他都做不到基本的尊重。 他次次都找一块黑布,蒙着眼睛,一坐两个小时,自己每次就仿若对着空气呻吟一般。 这种滋味…… 看在一场八十贯出场费的份儿上,他也就忍了。 今晚,他本是高兴的,因为,看客多了一位,这位长相俊俏,生的一副连城美壁般的宝色。 三个月了,他的出现,简直是挽救了他的艺术之心。 他原是高兴的, 呸! 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卖力的唱了两折曲儿了,他就托着脑袋,对着烛光在那边,一把,一把的的玩牙签儿…… 铁琵琶轻微的错了两节,姮不历轻手轻脚的来到连燕子面前。 他人一到,一看连燕子,却是呆了。 他伸出指头,双手有些颤抖的说:“你……你你……你你你你……” 连燕子比了个嘘的姿势。 他如今已然成巫,平常人看不到,却瞒不过衡巫的。 他刚要说话。 戏台那头,却有人忽然说了一句:“错了!” 那乐者住了琵琶,小心翼翼的赔罪:“对不住,哪儿错了?” 那老头儿拍拍桌子,张张嘴,半天儿他喃喃自语一般到:“蚂蝗,入了极乐国那段,错了……” 那乐人正要再来,却听那老头儿说了句:“今日,便罢了,游山遇雨,赏花童啼,罢了,明儿……我再来吧……” 连燕子托着下巴,嘴角微挑着看热闹。 把个淫曲儿转成高雅的事儿看待,还形容的这般高尚,活了这么大,他还是头回遇到。 不过,这老头儿他却是认识的,常在电视里人模狗样儿的演说参观。 却原来是个听淫曲儿的。 中州陆军大都督商奕。 自己的员工犯了错,姮不历没有上去道歉,他只是远远的赔罪一般的微微倾身。 巫系自古就这样,有没有本事,总是要清高三分的。 商奕摘去面上的黑布条,还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入身边的锦袋里。 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巫系家的那两个小子。 一个是那个泥鳅一般的姮不历,另外一个长相出众,却不认识。 他之所以能判定那小子是巫系的,是因为,他运动衣的拉链上,挂了一个鱼龙佩。 就是一国大都督,面对巫系的慢待,也是发不出脾气来了的。 那些人,生来脖子,脊梁,膝盖都归了鬼神,像是他这样的凡人,巫至多也就是礼貌上的尊重罢了。 不!与其说是尊重,不如说是退避三舍。 他当年遍寻天下祝巫,奈何,他是被巫拒绝的那类人。 好杀者,天弃之! 那祝巫说他身边鬼气阴生,可供战神。 问题是,战神他不管寻人找鬼啊! 无法,他才常年蹲在着一碗春,期盼可以跟这历家的小子,培养,培养,情感。 说不得那一天,他也就不怕自己了呢 瞧,这才三月,他看到自己,竟已经不躲了。 商大都督老橘子皮脸上,总算是露出一分笑模样,他冲着姮不历点点头,大力的咳嗽一声之后,他背着手走了。 片刻,有侍者端着木托盘到了舞台。 那乐者放下琵琶,随手接过信封一捻,有些惊愕的看看屋门口,又看看坐在小阁角落的那两人。 今儿,唱错了,怎么还加倍给钱儿了? 角落里,姮不历跟连燕子相互行了想见礼。 姮不历一脸抱歉的表情说:“实在对不住,阿家弟,我也着实是忙的不成了,过几日,我这里有场九州红玉的专场,原说是后日验货,谁想保险公司今日便提前送了来,这一番忙,真是,深谦之极。” 连燕子笑眯眯的与他说:“阿家兄,无事的,我也是借机听了两出好曲儿。” 说完,他两个坐下。 姮不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犹豫再三,终是一脸愧然用两个指头按住,慢慢往连燕子那边推。 连燕子见他这样,顿时笑了起来。 他又将信封推了回去道:“阿家兄误会了,我不是来做这个的。” 阿家,是我家的意思。 巫系是个外部看来混乱,却始终内部团结的一个群体。 他们把自己看做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品种,因此,出门在外,巫系相遇,便做一家人。 阿家兄,阿家弟,阿家姐,阿家爷。 我家的哥哥,我家的弟弟,我家的姐姐,我家的爷爷。 每一年都有国家不管的巫系家族,被人从高高在上的地方驱了出去。 这些人到俗世,却也不会跟俗人低头。 自有像是姮不历这样的巫系,每年付出大量的补贴,私下帮衬那些人过度。 因此,即便那些皇室,宗室,国家机器机构不再需要巫了,可大部分的巫却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是我为我而生的,亦不是为你们而生的。 即使有一日,我们中间没有巫了,却也有天下的阿家兄弟姐们相互帮衬,也不用跟你们低头的。 这就是巫,一个始终能做到根骨直正的人类旁支品种。 当连燕子持玉上门,所以作为阿家哥哥的姮不历,就按照经验,为他预备了一份儿安家费。 给一个成巫五百贯! 这事儿想起来肝疼,太打脸了! 五瓣莲花烛台的烛光摇晃着,偶尔还爆几个烛花儿出来。 连燕子不要钱,姮不历就有些为难,还有些暗悔。 他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连家的阿家弟是这样的人品,再加上外面那些不堪的传说,他就难免…… 收了钱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却不知道,阿家弟……今日……” 他说着说着,脸色竟是越来越红,自己还真是如家里祖父说的那般,一身铜臭,出息也就是这般了,偏自己还自命圆润通达,一副好了不得的样儿!” 连燕子并不知道姮不历怎么想,他只是随手抓起一把牙签,一手丢进碗里,又拿起笔,随意在手边的纸上写下一个数字,一百三十一。 因,等待的时间昂长,他已经写了整整三页纸的数字了。 “阿家弟?” 姮不历低声抱歉了几声儿,见连燕子不回答,只能失礼的高声又喊了一句。 连燕子一愣,眨巴下眼睛,他看看姮不历,半天儿,他才像是魂归躯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