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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不远,然而出了那喧闹的地方,走在乌漆麻黑的河边,竟然生出一丝苍凉寂静的感觉,明明放眼望去还能看见红灯笼的光芒,甚至照亮了一片天空。 他在河岸边观望许久都不见百里云砚出现,他应该就在河岸等自己才是,怎么却没了身影?该不会跑到河对岸去了。 清琅本想越过河流穿到另一头去找百里云砚,还不等他动身,那股熟悉的檀木香味自四面八方将他笼罩起来,一股大力将他拽进怀里,百里云砚拥着他,将下巴搁在在他的头顶,清琅正想开口揶揄他,百里云砚一指贴上清琅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开口。 “看看对岸,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清琅顺着他指向对岸的方向探去,只见如墨一般的夜空之中窜起几道流光,直奔向星空满布的天空。 清琅喜到:“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带我来观星……” “噼啪”之声响起,本只有一点零星的火光迸溅开来,璀璨的烟花绽放,金黄色的光芒映照着黑夜,光华一瞬,散去的烟花好似坠下的流星,紧接着被姹紫嫣红、各式各样的烟花顶替而上,接连不断,时而像似荷叶伞撑开,时而像似金黄色的秋菊。 火树银花好似点燃了这江南水乡,他们站在观赏烟花的极佳之处,清琅水亮的眸中倒映着烟火的炫丽色彩,每一朵烟花似乎都在心头绽开,百里云砚默不作声的握紧他的一只手,若是现在有人走近些便能看见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可清琅并未推开他,原本冰凉的右手悄悄附上百里云砚的手背。 “不如夫人现在偷听一下,我今日出门去做了甚?” 五光十色的焰火再一次升空,灿烂如花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人看的意犹未尽、目不暇接。这是清琅头一次见到如此光景,长坷族酷爱平静祥和,他们儿时只能悄悄去山下买来些小火炮躲在时琛的地宫之中玩闹,如此波澜壮阔的烟花的确在清琅的脑海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原本如同素色轻纱的生命之中多了属于百里云砚的色彩,美不胜收。 “不必偷听了,谢谢你,云砚。” 清琅觉得,心头的喜悦与爱意好似要溢出来一样,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喜欢这个人多一点,能够获得百里云砚的深情与宠爱,他肯定是平日之中积德行善多了,才能有这样的服气。 百里云砚摩挲着他滑嫩的肌肤,浅浅低语道:“我怕你日夜跟着我这块烂木头会觉得无趣,只好想出来这种奇怪的法子来逗你开心。这儿并非长坷族,你无法过得自在,可我又不能放你离开。” “成婚之前,你能耐着性子教我下棋,还教我吹笛骑射,更何况,你还教会我人间风月之事,即便我看过汗牛充栋的藏书,可这些却不会有人教会我。”清琅放松身子,任由自己靠在百里云砚身上,“虽然我有信桢和时琛,可他们都过得一板一眼,清云尚且年幼,我为人兄长,自然是要以身作则……云砚,你知道吗,二十多年来,我除妖除魔,每次事成都是一人回到族内,而你,那时却出乎意料地在皇城下面等着我。” 他吸了一口气:“那一瞬我便觉得,我还没有被血染到失去情感,不过要不是你先道明一切,我恐怕很难会意识到我的感情。” 百里云砚搂紧他:“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了,生生世世,只要我在,你的身旁,一定有我。” “嗯!我也想与你长相厮守,哪怕是你去了阴间,我也去阎王爷那里把你拽回来。”清琅哈哈大笑起来,“我们这一生,有焰火的炫丽,却不会像焰火一般转瞬即逝。” 百里云砚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克制而又略有些急迫的寻找着清琅的唇瓣,最后一道烟花喷散,火星落入河水之中,微弱的星火让清琅瞄到了百里云砚微红的眼眶。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第四十三章 元梁三十五年,这年冬日出奇寒冷,白雪皑皑,玉山亘野,琼林分道。银装素裹的皇城出奇寂静,飞扬的雪花掩去了视线,门口堆积而起的厚雪掩去道路,湖面冰冻三尺,毫无生机,就连偶尔呼啸而过的大雁也显得孤独寂寥。 都说瑞雪兆丰年,只是今年这雪,非吉兆,而是灾祸。 “哈……哈……” 少年郎奔跑在积雪掩盖的石子路上,阴郁的空中落下颗颗雪粒,粘上少年乌黑的发丝,他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串串脚印,一直延绵到平王府门口。 “老师!老师!” 少年高声呼唤着,大力扣了扣厚重严实的大门,也不知这时清琅君会不会在这平王府之中,他还与王爷再三确认过,可这没人应答的样子使他心生疑虑,该不会他那老师畏寒,没等着王爷下朝就先回北苑去了? “老——师——!” 少年鼓着被冻红的脸颊,卯足了劲再一次大声吼道。 他话音刚落,平王府大门“叽呀”一声缓缓打开,无声示意少年进入屋内。 少年提起衣摆跨过门槛,依着自己的记忆找到庭院中去,不出所料,清琅身披一身狐裘静静地坐在雪中抚琴,松沉而又辽远的弦声仿佛在于天神共曲,太古之音宛如天籁,随清琅手指一挑,琴弦应声断裂。 清琅缓缓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将古琴放置一旁,默不作声盯着少年。 到了三十而立之年,清琅还是一如既往如世外仙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身为一国国师,他有着道士应当有的清高与孤僻,可性子却又如流水有意。如今平王地位日益高升,那些对清琅挤眉弄眼的家伙再也不敢嘲笑这对夫夫。 就算知情人不言,可他们心中有数,也正是这对夫夫能够在腐败不堪的朝局之中掀风起浪了,他们这些年好善乐施,平王百里云砚无须带兵时,他们便往河东河西与边疆走一走,赢得人民赞誉,也正因如此平王几近是拥有了一方军权,再加之定远军大权在握,忠心不二,阉党与皇帝都不敢奈何他,双方一直僵持对抗着,就等着一火点燃引线。 “有何事值得你慌慌张张的?”清琅问。 “大事不好,汪槐那阉人,向皇上吹风让您去祭坛摆阵祭天呢。”少年胡乱抹了一把满是雪水的脸,“那公公就在路上,不出一炷香就要来了。” “嚯?反正也躲不过,随他来吧。你可别对着外人知名道姓说汪槐,万一事发,王爷也保不住你。”清琅垂下眸子,“也该说他们总算来了。” “老师这是何意?学生不明白。”少年被他的话绕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西北白灾甚重,牧民灾荒,百姓如火如荼,我想宰相没少上书说要开粮仓赈灾吧。”清琅悠悠道。 少年眨眨眼,思索着近来朝堂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