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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越发惨淡,沈容和不由得抿紧了唇,迟疑着问:“你……到底怎么了?” 龙祁钰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寻常,沈容和起身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 抬头看了看他,龙祁钰默然接过茶杯。 一杯茶饮下,又缓了一阵子,龙祁钰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前些日子不小心中了毒,没有及时解毒,所以这阵子就落下了这毛病。”他说得轻描淡写,沈容和却听得惊心。 “以后都会这样么?” 龙祁钰摇摇头,随即抬起头,笑容犹带着一丝嘲意。“难不成……你这是在关心我?” 沈容和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片刻的沉寂后,龙祁钰突然出声:“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沈容和一惊,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没有顾及他的吃惊,龙祁钰坦然回视,“当初我父王离开龙城前,把那株先皇赐的还魂草带走了。” 张嘴欲说什么,沈容和又很快打住,沉默半晌复又开口:“你想要什么?” “跟我走。”三个字,极其缓慢的自唇齿间溢出。 沈容和神色不变。“不可能。” 听见他毫不犹豫就回绝了,龙祁钰也不介意,目光缓缓落在房中那盏唯一的烛火上,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那么你就别想走出这王府。” 沈容和眉梢一挑:“是吗。” 龙祁钰低笑了声,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荣华富贵,是否当真如此重要?”他问。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回答。 就在龙祁钰以为他不会再作答时,他却倏地开口,低声说:“是。” 龙祁钰重重拂袖,负手离去。 他一出去,就有人将房门锁上了。 环顾周遭,门窗都被锁死了,沈容和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嘴里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又是何苦……” 却不知说的是龙祁钰,还是自己。 ---------------------------------------------------------------------- 人来人往的棋亭酒肆里,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聚集在其中一桌上。 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独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好几坛空酒坛,她还不断的往嘴里灌酒。 “砰——”仰头饮下一口酒,红衣女子将酒坛重重搁置在桌上,完全不在意四周不断扫视过来的视线,就着衣袖擦拭流下下巴的酒。 看着桌上的空酒坛,再看看那女子酡红的脸色,小二在掌柜的示意下上前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红衣女子当即一记冷眼扫过去,嗤笑道:“你瞧我这样像是有事吗!” 小二畏畏缩缩的缩了回去,被掌故的骂了句“没用”。 酒肆的高掌柜的是个极会算计,贪财好色的猥琐小人,这几日这红衣女子日日来酒肆,他自是识得她。此时见她不停给自己灌酒,高掌柜的不禁窃笑一声,暗想着今夜说不定可以白白占了她便宜。 “玄衣姑娘,你今个儿又是怎么了?”几步走到玄衣的桌前,高掌柜的眼睛不断在玄衣的领口和娇艳的面上流连。 “瞧你那点龌龊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了!”啐他一口,玄衣骂道。 高掌柜嘿嘿一笑,一双小眼睛色迷迷地瞧着她:“瞧玄衣姑娘说的是什么话。我就是喜好美人儿而已。” “敢打老娘的主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玄衣不耐烦的皱眉。 高掌柜一见她挥了挥摆在桌上的剑,即便是有那色心,也是没那色胆了。笑眯眯推开剑,嘿嘿笑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玄衣冷哼一声,随手抓起一酒坛就要继续喝,眼角的余光在高掌柜的背影上掠过,脑海中隐隐闪过些什么。 “高掌柜。” 听见玄衣的叫声,高掌柜乐颠颠跑过去,涎着脸问道:“玄衣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眸光自他的面上滑过,玄衣不动声色地问:“你喜欢美人儿是吧?” “这又没犯法。” “那若是美貌的男子呢?” 高掌柜眉梢动了动,“只要是美人,我就不怕。” “既然如此,我给你送个美人如何。” 高掌柜半信半疑:“哎呦,玄衣姑娘,你跟我开玩笑呢。” 玄衣却是脸色一沉,哼道:“那人是我讨厌的人,为了他,我家公子不知受了多少罪,所以……”说到这里,她扫一眼高掌柜,“但是你要保证,以后绝对不能让他逃跑!” “当真是美人?”高掌柜嗜美如命,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玄衣勾了勾唇,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当然美,比女子还要美。” 第六十章 震怒 初夏的夜里透着几分闷热,鼻息间能隐隐嗅到庭院中满眼开来的馥郁花香,和着清冽怡人的酒香,引人不知不觉就沉醉其中。 须臾,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令人不快的诡异笑声。 脑袋昏昏沉沉得厉害,浑身都痛,沈容和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不能如愿。 浑浑噩噩间,那声音再度响起。 “玄衣姑娘果然没有骗我,果然是个美人儿!” 沈容和身体一僵。 眼睛仍睁不开,意识却已经渐渐回复清明。 周围沁满了醉人的酒香,沈容和听着耳边那人不时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隐隐明白自己遇上什么事情了。 昏迷前他遇到过那个在龙祁钰身边侍奉的暗卫,期间她给自己送来过什么熏香。沈容和对人的警惕心极高,自然不会用她的香料,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招。 回想起昏睡过去前嗅到的院子里那沁人心脾的杏花香味,沈容和喟叹一声,到底是防不胜防。 想来那段香料若是寻常用着并不会有什么古怪,和那些杏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却成了无色无味的上等迷药。 浑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丝毫死不出劲,沈容和紧闭着眼睛,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这人……到底是谁?! 低□子仔细打量着躺在酒窖中的白衣男子,高掌柜两只手不停来回的搓着,眼底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女子么,他倒是尝过无数人了,可这男人……他似乎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