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起色
第五十一章 起色
针对合作细节又磨了小半日，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签完合同后，林哲提议出去庆祝庆祝，众人自然欢喜。 林哲主动要求做东，包厢里众人争着点单，菜还没上齐，一群小年轻老年轻闹闹哄哄说话，看着宋珩悠闲自在的坐着喝茶，林哲对秘书招了招手，秘书附耳过去。 “再让他们送几瓶酒上来，不是四位数的别上。”林哲一脸的老谋深算，“记着，一会儿把账记宋珩名上，不要挂公司的账。” 秘书一愣，狐疑的看着老板，嘴角抽了抽没敢多嘴。 吃过饭宋珩被人领着去付了钱，支付宝上显示的已付款金额让他立马犯了心绞痛，林哲这个睚眦必报的狗比！ 宋珩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林哲早已经带着秘书溜之大吉，餐厅门口，薛星熠正给剩下的几个人安排回家事宜。 看到余清音，宋珩沉郁着的一张脸才缓和了几分，他走上前。 “你开车了吗？” “没有”余清音摇摇头回答，她喝的微醺，就算开了车也得找代驾。 “我送你吧！”宋珩庆幸自己今天没喝酒。 看着她不说话了以为她不同意，宋珩立马改口：“你要不愿意我让……” 视觉可见里，宋珩眼睛里的光骤然一暗，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余清音的心里猛的拧了一下，犹豫之间她开了口：“送我回去吧！” “嗯好，我去开……车……车”宋珩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有点仓皇又明显惊喜无措的样子，余清音突然有点想笑，怕她突然笑出来伤了他的自尊，忍住了。 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宋珩心里紧张的发麻，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潮湿一片，余清音打开了音乐，平缓好听的旋律响起，车里的气氛才好了一点，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 对于她家的位置他倒是熟门熟路，到楼下，他也下了车。 “那……我先回去了，趁着假期你好好休息。”宋珩说。 她突然开口：“薛总说这次，多亏了你。” “你们也做了很多努力。”宋珩倒是有点意外她会知道，看着她瘦削的下巴，也意识到本来就吃饭不规律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吃饭这回事，不禁开口叮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平时工作忙也要注意休息，按时吃饭。” “嗯，我上去了。” 她的态度依旧客气，让明明想靠近却又怕被拒绝的宋珩免不了觉得尴尬，暗自捏了把汗。 看着余清音的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宋珩尤其的焦虑，空气安静好一会儿，他突然对着她的背影开口：“你……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挺混蛋的，可是我真的没想过会伤害你，我自以为是，我混蛋，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回不到过去了，可是我想……我只想要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 他声音有点抖，期间还哽了一下。 余清音顿了两秒，缓缓转过身望向他，并没有说话，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重蹈覆辙怕深陷囹圄怕再难抽身，可是她明明又不是不抱一丝希冀。 这段时间她和宋珩碰见的机会很大，但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若不是了解宋珩，她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出现的了，倨傲加自命不凡，他怎么可能屑于此，但很多时候他的出现确实让她有点难以视若无睹。 看着她沉默，宋珩已经明白了答案，以为她又是拒绝，扯了扯嘴角苦笑。 “先做朋友，也不行嘛？”他很小声的问。 “我不知道”她终于开口。 “还是不愿意吗？” “再说吧” 她说再说吧，他心里一阵五味杂陈，但突然又觉得可以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了。 往好处想想，至少不再是陌生人了，她还愿意和他说话，愿意他送她回家。 经历了彻底的失去之后，他才发现人有时候也会这么容易被满足， 这种紧张又渴望希望的感觉久违了，好像有了这种感情他才能感应到自己是活着的，至少比之前那种不敢想不敢奢望，强迫自己无欲无求的无力感好多了。 一直悬着的灵魂好像有了一丝依靠，不再这么空了。 “你元旦有什么安排嘛？”宋珩继续问。 “柳熙工作室装修，我明天去她那里看看。” “我送你过去吧？”宋珩突然有点兴奋。 “嗯？”余清音看着他。 “她工作室在哪里？” “好像在赣江路中段，我也没去过” “那我明天几点来接你合适？” 看他因为怕被拒绝而加快的语速，余清音客套了一句：“会不会很麻烦，也不太顺路。” “顺路顺路。”担心她拒绝，宋珩把头点的像个小马达。 送的是你，天南海北都顺路。 宋珩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主动又有耐心，但在她面前，所有的主动似乎都变成了本能。 宋珩回到家给她发了微信，她简单的回复以后，他又发来一句话，余清音盯着手机屏幕无语，只是做朋友有什么值得好好努力的，想了想便也没有回。 第二天宋珩去接了余清音，把她送到柳熙工作室才离开。 柳熙目送完宋珩的背影，盯着余清音好一会儿开口道：“你俩……和好了？” “没有”余清音回答。 柳熙抱着胳膊点点头，若是之前她这么问余清音，她一定面若寒冰的鄙夷她，然后回答她怎么可能，而现在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有！ 同样是否定的语气，但态度却是悄无声息的改变。 元旦两天余清音一直在柳熙工作室帮忙，她那里刚装修好，正添些设备布置装饰，元旦的最后一天，柳熙说要请客，犒劳犒劳她们几个。 假期要结束了，工作的瓶颈似乎已经过去，柳熙拒绝再回云志上班，谁劝都没用，最近因为工作室的的事忙的不行，薛星熠联系不上她便过来问余清音，听他的意思是请不回柳熙就要投资她的工作室，余清音也不好插手他俩的事儿，只当装傻充愣让他自己去联系。 柳熙选的餐厅是家很有名的私房菜，菜品美味卖相佳，几个女生喝着青梅酒吃的尽兴，余清音看见好酒就走不动道，尤其听说店里的果酒都是老板自己酿造的，独家秘方，她少不得多喝了两杯，倒也不觉得醉，只是老想上厕所，出了包厢得穿过大厅才能到卫生间，这家店生意很好，大厅里也都坐满了人，她才走到一半突然被急哄哄过路的客人撞了一个踉跄，对方是个年轻女性，手里的果汁撒了许多在她毛衣上，那人一看闯了祸急忙道歉，扯了纸巾就给她擦，余清音道了句没关系，打算去卫生间里处理下，不然黏乎乎的太不舒服。 她正要走却被突然拉住手腕，女生语气惊讶的说：“我们见过吧，你你是不是周菲婚礼的伴娘啊！” 余清音这才抬头看她，眼熟，记忆闪过什么，这不是…… “我叫吴绮，你有印象不？”女生似乎没有什么眼力劲，只顾得拉着余清音自我介绍，完全忘记她身上还留着湿漉漉的果汁。 余清音不太想和她叙旧，本来也不算认识，她正要开口，只听得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怎么了？拿个果汁这么长时间。” 余清音突然定住，握紧了衣角，他凭什么在这里，凭什么语气这么温柔！ 吴绮撇了撇嘴，嘟着嘴无奈：“我把果汁撒了，还弄了这位美女一身，你再帮我拿一杯吧，宋珩。” 宋珩走了过来，余清音直接转过身，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她面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 饭也不吃了，也没给柳熙知会一声，厕所都没上，她直接离开了餐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为什么看到宋珩和吴绮一起吃顿饭心里就像有股火一样。 她刚出来，宋珩就追了出来，他挡在她面前想说什么。 余清音先发制人，她的表情已经被控制的没有了怒气，只是多了几分嘲弄和冷漠：“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宋珩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想解释，余清音却并没有给他机会，拦了辆车坐进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宋珩一个头两个大，正要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吴绮走了出来，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她就是余清音吧？” “嗯”宋珩看了她一眼回答。 “哦哦，我知道了”吴绮点头，笑了笑，“我们先吃饭……” “不好意思了，我还有事，今天这顿饭先这样吧。”宋珩叹了口气打断她，这个时候他满心里都是余清音，确实没心思和她吃饭。 领会到他的意思，吴绮虽然心里不爽倒也没有发作，只是笑笑：“也对，她估计是误会了，麻烦你给她解释下吧，那我先回去了？” “嗯，我去结账。” 看着他的背影，吴绮也有点心酸，要不是她爸爸恰好认识宋珩，估计他连理都不会理她的，她虽没有表白，但宋珩察觉到她的喜欢之后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了，这顿饭还是她拿着单恋告终心灵受伤为幌子死乞白赖求来的，果然还是泡汤了。 宋珩从饭店出来，再打余清音手机还是无人接听，才刚过五点半，天空已经从四面八方暗了下来，他驱车来到她家楼下，卧室灯并没有亮，她也确实没有回来的迹象。 宋珩揉了揉太阳穴，一着急就想摸烟，但只摸到一个个空盒，他平时除非应酬一般不碰烟，但这一阵烟瘾有点大啊，车里储备的几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宋珩等了个把小时还是不见余清音回来，他有点担心她，想再给她打打电话试试，拿过手机一看上面竟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十几分钟前余清音打过来的，看响铃显示只有两下，估计是拨过来立马就挂断了，难怪他没有听到。 宋珩激动又紧张，回拨过去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不死心，已经八点了，怕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他只有给柳熙打电话问问。 见宋珩打过来电话，柳熙倒也没多少惊讶：“我们正在外面吃饭呢，她去上个卫生间就没影了，我给她打电话她只说有事先走了……现在还没有回家吗？” “没有，我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了，你知道她有可能会去哪里吗？”宋珩问。 “不回家她能去哪里啊，放心她没什么夜生活，最多就是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喝两杯，不对……是不是你俩又出什么事了，不然她会……” “有点误会，我的错，她常去的酒吧？是蓝渡？” “是” 柳熙一听他要去找余清音，有点方的补充道：“你别冲动啊，她最近心情老不好了，你可别再去招惹她了。” “我有分寸” “那……找到她给我回个微信。” “好，谢了” 柳熙不放心的放下电话，想着自己是不是多嘴了，但愿余清音知道了不会怪她多管闲事，但她也是好心啊，一个女生大半夜不回家多不安全，是吧。 坐到出租车里的余清音逐渐冷静了下来，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她和宋珩的种种像说好的一样一起涌进脑子里，那天黎彬说的话也跃然而入。 他，难道真的有女朋友了吗？还是快了，那个叫吴绮的在追他吗？ 他们…… 明明觉得自己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可是却又突然失落起来，她也是不甘心吗？还是真的是因为失去而难过？ 司机师傅把她带到小区门口，她想了想又让师傅掉头，她还不想回家。 蓝渡算是个清吧，一般上班族来的比较多，大概是因为天冷，酒吧里人并不多，因为她常来，又对酒有点研究，所以和几个调酒师也算熟识了。 她来了以后坐在最里面，谁也不理一个劲喝酒，喝了一会儿就开始发呆，抱着手机划来划去，不小心拨出去个号码，刚响了一下她就挂断了，她没那个胆子给他打电话。 和她比较熟的一个调酒师把一个做兼职的的服务生喊过来，让她去看着点余清音顺便劝她少喝点。 兼职的是个大学生，小心翼翼的过去劝慰了没两句就被余清音拉着手说话。 大学生一脸生无可恋，又不好挣扎。 “我是不是错了，我错了是不是……” 大学生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失败，余清音的力气大的不行，她又饮尽一杯酒，继续喃喃不休：“我一直以为我远离他，我的生活轨迹就会正常回来，像那些年一样，可是……” “可是……我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也许我们当初重逢后就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没有交集就好了，他不该重新走近我的生活，我也不该试图报复他……哎……像个笑话……” “小妹妹你谈过恋爱没有……别谈恋爱了……太难了……男人的喜欢太肤浅……我脑壳疼……” “我没谈恋爱，姐……你别喝了，你明天还得上班你……”大学生哄着她，要夺她的酒杯。 余清音放开大学生，托着下巴目视前方，双眼空洞无神，发了会儿楞就开始掉眼泪，像没有预兆一样，泪珠子直往下掉。 她对着酒瓶灌了几口，手指随意的抹了把脸，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含着泪又笑：“他不是前几天还让我给他机会的嘛？怎么又变了？骗子……可是……他是别人的男朋友了，他不喜欢我了。” 也并非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只是很多情绪很多话憋的久了就想发泄一下，也许没什么用，但至少心里痛快点，她讷讷的接着说：“他可能也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他有别人了……他再也不是我的了，他从来都不是我的……” “他一直都是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宋珩突然轻轻接了一句话，可惜她醉的太狠伏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在她抱着酒瓶子喃喃自语的时候，宋珩已经出现了，他并没有立即打断她，他万幸她似乎还喜欢着他。 在来见她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奋不顾身的准备，她抗拒也好，躲他也好，他都要努力一次，完完全全的再重新赢得她的喜欢。 抱着余清音把她放进车里，她果然还穿着那件撒了果汁的毛衣，他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见她身边没有包，知道她肯定没带家里的钥匙，他给柳熙发个微信报平安，便带着她回了自己家。 宋珩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的毛衣脱掉，她里面只穿了一个胸衣，仅仅包裹住她一半的白皙圆润，不小心瞥到的宋珩呼吸一重，赶紧别开视线，三两下把自己的睡衣给她套上。 刚给她拉上被子，她打了个滚一把掀开，随即睁开了眼睛，双眸带着水色，对上宋珩的视线，她缓缓道：“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宋珩好笑的看着她。 “宋珩”她眼睛眯了眯，带了几分惺忪。 宋珩一愣，以为她酒醒了，正要说什么，只听她突然一笑，砸了咂嘴，拥着被子裹紧自己继续睡。 宋珩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安顿好她之后，又洗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她酒品很好，喝多了也不哭不闹，只是小声嘟哝着点什么然后继续睡觉。 宋珩被她娇憨的样子逗笑，伸手把她脸颊上的碎发拨到一边，蹲着看她。 他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了，其实无论是医院那次遇见，还是在云志写字楼里的邂逅，甚至几次朋友聚会上的相逢，都不算是偶然，他只是想见她，可是每次又伪装的不好。 当初分手后的日子也就那么过了，可是这次重逢之后她的每一次疏离都让他倍加难熬，也许是因为知道还有希望可寻，也许是因为尝了甜就再也不想吃苦，以为再也窥不见的曙光一旦感受过，偏偏就是最致命的诱惑。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有多深，直到你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开始。 今天这件事的发生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却也未必是个坏事，至少他知道了她还是在意他的，嗯……吃醋的余清音多了几分可爱。 很可爱。 宋珩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大概是有点痒，她婴哼一声，这一声可不得了，直接让他下腹一阵燥热，他刚要起身只见她突然揉着眼睛要起来，宋珩赶紧按住她。 余清音就势环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的脸审视了数秒，发出一个音节：“渴” 说完不待宋珩说话直接含住他的唇，舌头探进去汲取水源，她下意识的吞咽让两人的唇舌吸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