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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刘允的脸,又道:“仔细等那太监来了再说。” 这一句话,凉彻骨,寒入髓。刘允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是否是他的亲生骨肉。 很快,那太监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大殿。 宣统帝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那小太监,只见他长着白净的一张脸,脸盘极小。一双乌黑的眼睛,看起来贼溜溜。周身上下,透着一股柔媚而阴沉的气质。 谁也无法将他与构陷皇子这件大事,联系在一起。 “你叫什么,原先在哪当差?”宣统帝蹙着眉心,沉声问道。 李相屏住了呼吸,也抬眸去看那小太监。 只见那小太监将头深埋着,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到底不肯说半句话。 “他见到父皇仍是这般不惧不畏,想必见过大世面。”刘紫苏的眸光渐渐转冷,看一眼大殿之上站着的黄公公,猜测道:“说不定是内务府的人。” “黄敬,你可识得他?” “容奴才凑近了瞧瞧。”黄敬答应着,急忙跑去了那小太监所跪之处,卯足了劲儿,用力将他的头一把托起来,仔细辨认之后,笃定道:“回皇上,不是内务府的人,奴才从未见过他。” 李相跟着舒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找内务府的太监。太扎眼的太监,太容易暴露。反而是这些不起眼的面生的,才不会引人注意。 “那信谁给你的?”宣统帝的语气,远比先前重的多。他还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藐视皇威。 他早打定主意,不管那太监今天招与不招,都是死路一条。 “还不快说。皇上的命令,你也胆敢违抗。”刘紫苏愤愤地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 然而,那太监仍旧不松口。 见那太监守口如瓶,视死如归。李相便猜出来,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他们手上。所以,他才不惜以死明志。 李相心里涌起一阵窃喜,瞬间又变得跟昔日一般,胸有成竹,稳若磐石。 他侧过身,状似不经意地,轻轻碰了碰京兆府尹王大人的胳膊。 王大人一贯狡猾如兔,立时心灵神会。他忽然开口,故作诧异的问了一句:“他莫非被人下了哑药?” “哑药?”宣统帝皱着眉头看他。 王大人点着头,徐徐说道:“昔年的卷宗之上,有许多这样的例子。哑药的用途一般有两种,其一是犯罪之人为了消除证据,其二便是用来帮人开脱罪名,叫服哑药之人当替罪羊。” “不知王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刘紫苏冷冷一笑道:“莫非大人是想说我为帮七皇子开脱,才故意找来这么一个小太监?” 这句话,恰恰戳破了王大人的居心。于是,王大人故作惶恐,委屈道:“臣不敢,臣只是据此猜测。” 他办案多年,积累一身经验。就算再小的纰漏,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正是靠着这种敏感性,从纰漏之处着手,推翻并重审了几件大案。 那太监服没服哑药,他并不知道。他适才滔滔不绝说那么许多,就是为了叫宣统帝产生怀疑。 怀疑九公主的一面之词。 谎话可以瞎编,信可以伪造,而且凭着九公主的能力,想找一个替罪羊并非难事。 眼下除了九公主的人,再无别人可以为她作证。倘若除了自己人,九公主找不到其他证人。九公主所言,便不足为信。 这正是本案的疏漏之处。 第一百七十六章计策 果然,宣统帝沉吟了半晌,还是问道:“紫苏,可有旁人替你作证?” 刘紫苏蹙了眉,不敢置信的看着宣统帝:“父皇,您也信不过女儿?” “毕竟关系到你七哥的清白,朕不能不慎重。”宣统帝眯着眼睛,将话说得极其郑重。 王大人闻言,正身向宣统帝作了个揖,又看着刘紫苏道:“九公主大可放心,皇上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倘若九公主能拿出叫人信服的证据,皇上一贯明察秋毫,定能还七皇子一个公道。” 这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朝堂之内一片哗然。百官们交头接耳,连连点头附和。 李相满意的点点头,兀自在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除了撬开那太监的嘴,便无别的方法。 而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讲,他此刻敢拍着胸脯保证,那太监就算咬舌自尽,也不会张口说一句话。 谁料,念头刚一涌进脑海。刘紫苏清脆的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像针扎,像火燎,疼得他直咬牙。 “父皇。”刘紫苏微微扬了嘴角,冰凉的目光从王大人的面上缓缓扫过去,最终定格在宣统帝的面上。她颊边虽带着笑意,语气到底凉如冰水,“不瞒父皇说,七哥早料到有人会这般说,所以叫紫苏带来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宣统帝疑惑道:“宣她进殿,朕要好好瞧瞧。” 李相的心里又“咯噔”一下,焦急地抬眸瞅一眼王大人,见王大人重重的摇头,便知他此刻也是无计可施。 只能干等着! 连兵书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现在,他对刘允找来的是何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概不知,更别提应对。 他屏着气,心下愈发惴惴不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刘允。 身材修长的少年,虽长身跪倒在地,但那一抹成竹在胸的自信感,从宽阔的背部,不断的翻涌出来。 他愈看,便愈慌乱。索性埋下头,重新盯着脚下地砖看。 这是他当宰相以来,头一次觉得紧张。他抿着唇,听着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的肉里。 然而即便是这样,时间也在飞快的流逝。 殿外重新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黄公公尖细的禀告声。 “宣来人进殿!” 李相控制不住自己,回头望殿外的方向看过去。群臣亦抬起了头,想看看来人究竟是谁。宣统帝也往大殿门口看过去。 大殿之内,只有刘允仍纹丝不动的跪着。至此,他终于咧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个作农妇打扮的女子,一脸惊恐的走进来。她的头发凌乱,眼圈通红,一双黑色眸子里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