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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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霜一怔,身体摇晃了几下,被温枫良手疾眼快接住。 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那两棵小树,温枫良脑中灵光一闪,隐约猜到了什么。 “阿霜,”温枫良逼着自己去看逢霜的眼睛,逢霜对温枫良的话充耳不闻,他看着那两棵枝桠粗细的小树,红了眼睛。 温枫良几乎被后悔愧疚痛苦等情绪钉在原地,傻愣愣的,思绪一片空白。 逢霜跌跌撞撞走到那两颗小树前,噗通一声跪下,他哭的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只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往下掉。 温枫良心里也很难受,第一世那两个孩子,这一事他错的那些错事,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深渊。 他完全没勇气提起哪怕半个字。 他跪在逢霜身边,想伸手拭去逢霜眼泪,伸到一半又僵在空中。他茫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还好安安没事,若当初安安出了什么事,阿霜得多伤心啊。 “阿霜,对不起。” 逢霜没理会温枫良,温枫良也不再多言,静静陪着他。 直到天色渐渐黑了,又有鹅毛大雪开始落了,逢霜才抬起含着泪水的眼,看了看温枫良。 那一眼看不出怨恨。 温枫良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搂住他,一叠声道歉完,说:“我们先进屋好不好?等进了屋,你打我骂我,我都忍了。” 跪了太久,腿有些麻,逢霜扶着温枫良胳膊,缓慢往屋里走。 屋里温度不算太低,桌椅板凳,床榻被褥灯烛等东西都有,温枫良关好门窗,点燃蜡烛,听到逢霜说:“我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他们虽然是他的孩子,可他们只有他一半血脉,温枫良见他眼圈又红了,半跪在他跟前,仰着头看他说。 “阿霜,别哭了,眼睛会不舒服。” 温枫良没注意到,他的眼泪也在眼眶打转,没落下来罢了。 逢霜垂眸看着温枫良,不言不语,却是伸出手,在温枫良眼下一抹,一滴泪立刻溢出,正巧滴在他手上。 滚烫的,烫得他蜷了蜷手指。 “起来吧,”逢霜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一夜两人都很少说话,温枫良抱着逢霜,嗅着逢霜身上熟悉的气息,往事在记忆里一遍遍翻涌。 身侧呼吸声渐趋平稳悠长,逢霜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在北渊,逢霜要瞒过温枫良很容易,但他担心温枫良中途醒来,想了想,掐了个昏睡诀给温枫良套上。 经过那两棵小树时,逢霜停了停,很快别开脸。 温枫良这一觉睡的很踏实,醒来时发现逢霜蜷在他怀里,脸色发白,眉头紧蹙,身体更是凉的可怕。 “阿霜?”残存的睡意全无,温枫良不厌其烦地小声叫着逢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不属于他的灵力涨得经脉丹田生疼,偏生他这会儿又没足够的灵力精力去炼化。 他定定看了温枫良一会儿,嗓音微哑道:“做噩梦了。” 温枫良无声把他抱的更紧,他闭上眼睛。 “困。” 温枫良失笑,给他掖了掖被褥:“睡吧,我陪着你。” 夜里逢霜出去过,他醒不过来,但能感觉到。逢霜有事瞒着他,他很清楚。 他们在北渊待了三天,逢霜坐在那棵最大的神树下疗伤打坐了一天,余下的时间,逢霜带温枫良到北渊转了转。 也没多少可转的地方,北渊除了风就是雪,唯一一种能开在北渊的花,叶片和花朵都是白的,被逢霜叫做白花。 问过逢霜后,温枫良蹲下.身摘了两朵,一朵簪在逢霜鬓边,一朵捏在指间。 花有股淡淡的清香,和逢霜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逢霜回忆道:“白花开后不久,就会结出指头大小的果子,有一圈圈红黄相间的纹,我幼时很喜欢和兄长到这里来捡果子。它果皮很甜,果肉很酸。” 他往往被酸的呲牙咧嘴满雪地乱跑,兄长就抱着胳膊含笑看着他。 他们摘完果子,兄长会细致地把那层薄薄的皮剥开放到碗中,等他玩累了回来,窝在兄长怀里,一边笑盈盈跟兄长说他做了何事,一边拈着果皮吃。 从过往回神,逢霜拨开花叶,果然在白花根部找到几颗果子,他道:“你尝尝。” 温枫良接过,依言咬了点果皮,甜,不是很甜。 可对于当时的逢霜而言,这是他出北渊前吃过最甜的东西。 也是他在尝尽人间苦楚后,最怀念的一口甜。 温枫良看着掌中的果,提议要不带几颗回去,逢霜笑道:“带它作甚?” 北渊的东西,与外界格格不入。 “你白日摘下,晚上它便坏了,麻烦。” 温枫良略有失望,他看看逢霜背影,又看看果子,小心翼翼地剥下表面果皮,献宝似的捧给逢霜。 逢霜笑了声:“我不是小孩子了。” 话这般说,逢霜仍从温枫良掌心拈起果皮,笑着说:“很甜。” 温枫良剥的,和兄长剥的,都很甜。 温枫良也笑,握上逢霜冰凉的手,两人肩并肩往回处走,有雪花落在他们肩头发上。 从北渊出来,逢霜顺道去了趟淙湟城,好巧不巧正遇上一只类似于青雀云蝶的傀儡在和几个修士们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