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都市小说 - 十六洲在线阅读 - 第2章

第2章

    温热的触感,把他从不真实感中拉了出来。

    后知后觉的他内心涌上暖流,讶异、欢欣、感慨、紧张,充斥于胸口之间,冲撞来去,最终升至眼眶漫出点点泪光。

    段辰不知道凌府的滔天富贵,也不明白成为凌家少爷的书童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今后,或许能过上不用挨饿的日子,不会再因为找一个能入眠的地方,被人到处赶来赶去。

    见里面久久没有水声,在外守着的侍女,咚咚扣了几下门,出声询问。

    “没事,不用帮忙..不用帮忙。”

    段辰用手抹了抹有些湿的脸,三两下解开衣服,跳到水里的时候,还溅起不小的水花。

    侍女们像是听到了里面的声响,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一门之隔,传到了段辰的耳朵里,他默默地沉入池底,许久才涨红着一张脸浮了上来。

    湿哒哒的水珠滴溅在地板之上,留下水痕,从池边一路绕到屏风之后。

    地上堆着零散的衣物,东一件西一件,段辰举着纯白的上衫,左看右看。

    平日里他都是热的时候少穿一点,冷了就多套上几件。面对这么多样式的衣服,一时间,无从下手。

    段辰随即想到,今早凌景逸一抹白色当真是俊雅不凡,随即从底下衣物中抽出一件,对着身体比划了几下。

    房门打开的时候,站在外面的侍女,一个个面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嘴角微微抽动。

    有些胆大的直接轻笑了出声,眼神斜瞥,互相示意。

    站在最后年龄稚嫩,梳着双丫髻的黄衣圆脸姑娘,稍略犹豫,而后走上前,想对段辰说些什么,却被拦在远处。

    外头候着的嬷嬷,见里面传来嬉闹之声,还以为是小丫头又开始偷懒,于是提声朝里催促:

    “还不快些,少爷还在等着呢。”

    能被凌府选为侍女奴仆的,大多长相上佳,有些甚至读过几年书,识得小字,当知道凌少爷要选伴读时,个个都跃跃欲试。

    谁人不知凌家嫡子性情温雅,饱读诗书,长得更是清新俊逸,江安城中多少才女佳人的闺阁梦里人。

    就连男子都有倾心者,城南王家公子欢喜凌大少爷之事,就曾闹的沸沸扬扬,最后还是凌少爷亲自出面拒绝,才平息下来。

    看到凌少爷选了这个愣青小子,自是左右看不顺眼。

    要是少爷看到他如此失礼粗野,把他早早赶出府才好。

    一路上,段辰眼也不敢乱撇,生怕犯了什么错,等到凌景逸院子里的时候,才抬头瞧一眼。

    周围茂林修竹虚掩,房间内燃着烛火,影影绰绰,只能看到屋子里有人在来回走动。

    段辰被凌景逸院子里的侍女领了进去,穿过几扇月亮门,来到了厢房前。

    推开檀木门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不甚浓郁,很是沁芬好闻,段辰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一道屏风隔绝内外,在段辰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侍女都退了下去。

    现在只剩下凌景逸和段辰两人。

    虽然看不真切,但是段辰知道凌景逸就在里面,只得绷紧身子,全神贯注,怕凌少爷随时反悔。

    “叫什么名字。”一道幽幽的声音自里传来,澄澈通透。

    “我叫段辰,年方十七,辰时出生,所以叫段辰,少时读过几年书,家住..家住…曾住黎州慈幼堂,干过放牛割田,力气很大,啥活都会。”一股脑,段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自小无父无母,运气好,被慈幼堂收做弃婴,刚成年便出来谋生,居无定所。

    辗转来到江安之后,身上所有铜钱就被骗的干净,只得住在城东郊外,那座漏雨的财神庙。

    凌景逸静静听完,手捧书卷的动作却丝毫没变。

    早在段辰洗沐时,他已派人探查清楚他的来历。

    如段辰所说相同无差,父母双亡的孤儿却是有点出乎凌景逸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牵挂之人,容易掌控。

    在波云诡谲的京城之中,凌家树大招风,嫉羡妒恨,想要把凌家除之而后快之人数不胜数。

    这批伴读的名单中,就被安排进了几个细作。

    好在凌景逸从小耳濡目染,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并不是只会诗酒风流的贵胄公子。

    凌景逸从屏风之后徐步走了出来。还未等走近,凌景逸就被眼前看到的,震在原地。

    第02章

    段辰身穿单薄亵衣,衣带松垮系在一旁,领口开着的地方,露出大片与脖子有明显色差的白皙皮肤。

    因他实在是瘦,隔着衣物甚至能看到骨头的凸起。

    其实夏日天热,很多人都会只套一件衣物,但段辰并没有见过什么寝衣,也不知这是隐私之物只能在自个房里才会穿。

    凌景逸剑眉紧皱,往日平静如月下幽泉的眼眸,此刻波破剧动,咬牙切齿道:

    “这么着急。”

    当初王泊追求他时,偷偷溜入他所在的酒楼厢房之内,倾诉心意,边说还边褪去自己的衣物。这给当时还年少的凌景逸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直至现在那个扭曲的笑意还会让他浑身恶寒。

    看到段辰只着寝衣就来,让他以为段辰的险恶用心。

    段辰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绞着衣服的手指泛白,嘴巴张了张,磕磕绊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