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玄幻小说 - 师尊说非我良缘在线阅读 - 第100章

第100章

    这十道戒鞭, 长愿打得很快, 过程却又无比煎熬。

    云西始终保持着清醒,即便打在身上的戒鞭再疼也不曾弯下腰,她不曾勾结邪魔,亦不曾残害同门, 受罚,也是堂堂正正领的罚。

    只是,她的心大抵真的不够听话,总会无缘无故隐隐作痛。

    十道戒鞭收, 云西眉上凝了一层稀薄的冰霜, 唇色发白,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裳染上一道一道红, 血肉被雷电击得发黑,又被寒冰冻住。

    “余下七年, 你便去后山禁地困阵思过吧。”

    这一日,长愿封了云西的修为,亲自责罚十鞭,并将其罚去禁地毫无灵气的困阵石窟,不许任何人看望。

    浣鎏宗禁地很大,云西所被罚到的困阵石窟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说是石窟,其实云西所待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石洞,终日无光,黑暗一片。

    在进入此处之前,云西身上所有储物戒皆被收,就连她的本命剑伴生和一直盘在手腕上的小龙也被长愿亲自拿走。

    何为思过,便是如此。

    她身上没有灵力护体,雷冰戒鞭留在皮肉身体上的伤痕无法自愈,没有灵力,没有丹药,伤口每当要愈合之时又会被残余的雷电崩裂开,而后残冰冻住要流出的血,日日夜夜如此。

    洞中没有白昼黑夜之分,伸手不见五指,过分的安静却让她听觉变得敏锐起来,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听到一声猫叫,那只白猫总会跑来陪云西。

    它不会说话,亦不会术法化形,寻到云西身边也总是靠着她睡觉,睡醒又离开。

    在黑暗中待得久了,人便容易多想,云西的思绪偶尔会回到幼年在夜间惊醒的时候,如今再想,却又觉得不可怕了,不过是黑暗中追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与这没有光的日子比起来,似乎好上许多。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洞中亮起了一盏光。

    是很微弱的蜡烛光,细小无比,或许一点小风就能吹灭。

    云西借着光想看清楚来人,可她此刻状态实在不好,留在体内的寒气和雷电之力又开始作乱,疼得她视线有些模糊。

    其实也不全然如此,只是她太久没见过光了,不太习惯而已。

    柏衣借着光看到了面色苍白靠着石壁打坐的云西,停住脚步,她分明记得那日入洞窟之前小师叔换了身干净衣物,如今却又染了血污。

    云西似乎瘦了许多,面上唇上毫无血色,她是修仙之人,即便受了这般严重的伤也不会死,可被强行封住修为,所受的折磨岂非一点半点。

    等柏衣走近,云西终于看清楚来人,虚弱笑了笑,问:“小衣,你为何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哑,许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柏衣听此红了眼眶,“小师叔,你莫要说话了。”

    云西知晓自己此时的状态不好,也知晓面前这小姑娘心软,那日在大殿之上,想必吓到她了。

    柏衣将那微弱的光亮放在地上,查看云西身上的伤口,靠得近了,云西便能看清柏衣眼角的红和她有些颤抖的手,温声安慰说:“我没事,小衣莫要看了。”

    她想要盖住身上的伤,柏衣却拦住了她,“小师叔,怎么会没事,你的伤……”

    “无碍,不疼,过些时间便会好了。”

    柏衣摇头,忍着哽咽说:“过些时间是多久啊,小师叔,你的伤你不清楚吗?若是一直如此,余下的六年,每一天都是煎熬。”

    云西却没有在意柏衣前面的话,轻声说:“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柏衣将灵力覆盖到云西的伤口上,原本肆意的雷电之力被缓缓压下了些,云西阻止道:“小衣,莫要如此,这般会消耗你的灵力。”

    “小师叔,我能来此处,自然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困阵没有灵力供给,柏衣消耗大半灵力才堪堪压制一点肆意的雷电,她道:“小师叔,我明日再来。”

    她似乎还想跟云西说些什么,却在面对云西笑着劝她莫要如此后停了要说的话,留下了那将要燃尽的光。

    柏衣第二日当真又来了这里,她依旧拿着一支光亮微弱的蜡烛,一支甚至难以将两人面色都照全的蜡烛。

    云西知晓柏衣想要来这里看自己并非那般容易,可她劝不动柏衣,无论怎么问,这人都不肯说。

    可若是问她旁的事情,柏衣又总会回答她,例如这一年多夕玥夕北鹤一直在外斩妖除魔,名声渐起,还与如今沈家家主发生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矛盾。

    夕问雪修为精进迅速,问清山大师姐沈雨画受伤在西山住了许久,如今两人能说上些话。

    柏衣似乎刻意回避了南雪山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过关于云西小师妹的话,云西问了,她便认真回答,说小小师叔只在西山住了三个月便醒来了,除此之外,便再也没说过了。

    她说自己不常离开西山,也不太擅长跟同门交流,知道得不是很多。

    柏衣连续来了三个月,日日不落,她每次来都只拿一根蜡烛,走的时候却故意不将未燃尽的蜡烛带走。

    而这一日,她施术结束后,竟倒了下去,好在云西扶住了人,可无论云西怎么问,柏衣总说没事,可她实在不像没事,即便光亮微弱,云西也能借着光看到她苍白的面色。

    似乎和自己这个病人比起来,柏衣这个来为她医治的医师病得更严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