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都市小说 - 长生蛊在线阅读 - 第195章

第195章

    江怀雪缓缓直起身来,他握住裴书锦的手,抬眼间收拾好了情绪,但仍有些凄惶道:“多谢前辈相救,你救了书锦,也救了我……能再见到他,我很知足。”

    天师眉头微动,也感到一丝酸楚:“……到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真的救活他,只能让他不死罢了。我曾探查出他体内似有蛊毒,便飞书找来了苏景行,也恰好苏景行知道你们那些前尘往事……”

    “苏景行猜疑,当年裴景然炼制长生蛊的那株通灵草就在裴书锦体内,故而裴书锦体内的蛊虫渐渐被通灵草杀死,可是残留在他体内的通灵草已被激发了毒性,这才导致他昏聩不醒。”

    “据传,长生蛊对通灵草极为敏感,中蛊之人应该也能感受到通灵草的存在……”天师抬眼问道:“你有没有在裴书锦身上闻到过一些奇香?”

    江怀雪这些年来想过了种种可能,此时并不太过意外,点头道:“有,我一直觉得书锦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清香……”

    “那便是了,果真如苏景行所料。这样的话,便没有太好的办法……”

    江怀雪看出了天师的犹豫,决然道:“前辈,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一试!”

    “你知道的,通灵草和长生蛊颇有相生相克的意味,我也想了多年,要消解通灵草,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天师看着江怀雪,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再种长生蛊。”

    “什么?”

    “当初裴景然的那对长生蛊,是体外炼制而成的,以成虫植入体内便可堪用。如今想要消解裴书锦体内的通灵草,只能种下一对幼虫,裴书锦体内那只便会以通灵草为食……可是你的话,幼虫只能以你的血肉为食,其痛苦程度想必你也体验过,几乎是蛊毒发作时的那种痛楚。”

    “理论上这虽是个办法,但毕竟几十年间也没见有人尝试过,总之最坏的结局……就是你白白送了性命,裴书锦也没能救醒。”

    “哪怕九死一生,江怀雪甘之如饴。”江怀雪坦然道:“只是受前辈大恩,此生怕是无以为报。”

    “什么报不报的,我也不是生死人肉白骨什么都救得了的。救下书锦,是我们之间的机缘,更是他的造化。三清真气非性情至纯思无邪之人不可承受,甚至能反噬神志。如今裴书锦他竟能承受得住,许是和通灵草启心明神之效有关,也得益于他至纯心性……”

    江怀雪帮裴书锦仔细理了理头发,缓缓支撑着身子起来,恳切道:“那就全仰仗天师辛苦筹谋了,若不能两全,劳请天师尽力保全书锦,江怀雪来世再报。”

    一向性情桀骜的天师竟难得的沉静了片刻,起身安慰似的拍了拍江怀雪的肩膀。

    第150章 (大结局)

    六月初,盛夏之时,天师一路奔波,终于自南疆带回了长生蛊幼虫。

    彼时江怀雪身体刚刚见好,便请求天师为他们种下双生蛊,当看到手臂经络处跳动着一个不起眼的黑点,他认命地笑了。

    从厌恶憎恨,到求之不得……

    他终于明白了苏景行说的,蛊无不同,差异只在人心。

    在逍遥谷的日子与世隔绝,天师偶尔还会下山游历,江怀雪却一直守在山上,

    闲来扫洒收拾,种树浇花,规整苗圃,修理屋檐,做些手工,把他从前从未做过的事都学会了。

    “我可是听说江家富可敌国,你爷爷老子辛苦挣下的家业,你就这么给败了,豁着命地找这么多年,你是图什么呢……”天师坐在摇椅里逗着一只漂亮的红尾鸟,一边奚落江怀雪。

    天师不闭关的时候就会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江怀雪也习惯了他的语气态度,专心削着竹子道:“都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想问,书锦,他又是为了什么……”

    天师稳住摇椅,嗤笑道:“那更是个傻子!要是他能听懂,我更想问问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偏往一条路上走到黑,为什么命都不要了……”

    “前辈,你别拿我们寻开心了。”江怀雪苦笑了一声,摇头叹道:“您明明什么都清楚。”

    “啐。”天师还是不屑道:“就跟我那两个不肖徒弟一样!……鬼迷心窍了!”

    江怀雪顿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儿,有些失神道:“前辈,能有如今机缘,我甘之如饴,并不觉得苦。我最害怕的是,如果我蹉跎多年,仍旧未能找到您门下,那又该是怎样光景……我午夜梦回,都觉得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怪我明明已经从苏景行那里知道了原委,那几年却不曾主动找过你?”天师闻言略微起身,没再逗弄鸟儿,思忖道:“江怀雪,其实我真没想过你会是这样的人,三十年前我和江家人打过交道,他们都是顶聪明的人,没有你这样傻的。”

    “不瞒你说,救下书锦,我也有一点私心。我有两个天资奇高的徒弟,尤其是云深,千年难得一遇,但始终困于世俗纠葛,不能至臻化境超然物外……天资高绝,终也反受其害。”天师状似随意地掸了掸衣摆,半真半假的笑道:“若是能救醒裴书锦,逍遥谷也算是后继有人。”

    “虽然我想救他,但那需要舍得是你的命,不仅考验人性,或许也违了裴书锦的初心。所以……即使苏景行也告诉了我事情原委,但那三年多来,我也只能打听些你的事,然后静观其变,不能主动干涉你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