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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关淳公然亮相,肩靠肩,手牵手,致使我们宿舍的女生全体吓呆。甜蜜的闪电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甜蜜的彩虹。啊,原来她们以为不过是闪电而已呢。叶紫,不要拿自己终身的幸福开玩笑啊!太快了,你了解不了解他啊!据说他们地大的分配,厮杀得鲜血淋漓,留城的名额极少,大多数都是去遥远荒芜气候恶劣的沙漠和戈壁。叶紫啊,不要一时冲动昏了头脑啊,大西北荒漠可是没有米饭和蔬菜吃的啊!不到30岁人就会老的呀(皮肤被紫外线晒伤)!户口永远都回不到城市,子孙后代都被困在边陲荒漠了呀! 我只是抿着嘴巴,看着她们,嗤嗤发笑。这些幼稚的女大学生,有几个经历过像我这样如梦似幻的爱情?有几个被未来的婆婆将肥美的鸡腿夹在碗里?有几个见过关淳家的阔气和排场?嗬,家庭电话!电视机!三洋!沙发!已经用批条购买正在等候发货的荷花洗衣机!不是我俗气,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个家庭能量的证明。关淳的父母,姐姐,都是怎样能说会道,足智多谋的人!他姐夫就是地大的钱老师呢! 下一次的会议,我急忙赶去的家庭会议,十分紧张,关淳全家集体商议并决定:关淳和我应该领一个结婚证。 根据钱老师的情报,有学生居然出示了结婚证(某县城的,上大学之前就办了证,那么,学校还是要考虑照顾夫妻关系,也就把该生分配到某县城了,他也就不用去甘肃了。)试想,如果关淳有了结婚证,女方是堂堂武大毕业生,户口本来就在武汉市,那还不得考虑照顾夫妻关系吗?如果再把这台洗衣机豁出去呢?一张结婚证,一张荷花牌洗衣机发货单,那将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关淳肯定就留在武汉市了!没有指标也可以增加一个指标,人是活的嘛!中国的事情,只要找准了关键人物,哪里有办不到的? 叶紫,好闺女,现在事情十万火急,迫在眉睫,你没有意见吧?关淳慈祥的母亲用慈祥的态度问我。 我遭遇一个大疑惑了:结婚证?结婚证意味着什么?是否要告诉我的父母(闪过念头)? 好闺女,我们什么人都不告诉,我们通过亲戚关系(关春的公公就是民政局的一个科长!),秘密办理。一旦办好了,就意味着关淳留在武汉市了。今后你们的一辈子就幸福美满了。好闺女,一纸证明,实用而已,什么都算不得的。将来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怎样成立小家庭?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你们绝对自由,我们家长绝对不干涉,只是给你们出钱就是。 叶紫?关春笑眯眯地,叶紫?妈妈在等你表态呢。 好吧。我说(我能够说不吗?)。 好闺女!我就知道这闺女侠义! 关淳关春,你们姐弟俩给我们把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难道所有母亲床底下都积攒着好东西?) 他们从床底下拖出箱子,解开箱子的布套,一只棕色牛皮箱。抽屉最深处找出一串钥匙。咔嗒,一侧的锁弹开了,咔嗒,另一侧的锁也弹开了。打开箱盖,樟脑气息弥漫开来。取出一段海军呢的大衣料子,再取出一段银红织锦缎的棉袄料子,再取出祖传绿玉手镯一只,用一块棉布包袱皮包好。 关春惊奇地叫起来:妈妈,怎么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啊!你偏心啊!钱老师拉过妻子:别闹。别闹。 关淳的父母,把包袱捧在手里,站在我的面前,正式赠送。用东北话说:这是老礼儿。老礼儿是不能拒绝的!还是传统习俗郑重。关春跑到我身后,帮助我把羞涩而沉重的胳膊抬起来。父母长辈与未来儿媳妇,面对面,都恭恭敬敬的,授予和接受了见面礼。 21岁的我,何曾遭遇过这样郑重的场合?何曾拥有过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哭!我只有哭了!我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我把头埋在关淳母亲的腿上,泣不成声。慈祥的母亲啊,白发苍苍的长辈啊!我用什么来承受你们的厚爱呢? 咳,不就是需要一个结婚证吗?你们去领吧!只要分配得以保证就好! 这是一个炎热又漫长的夜。关淳在黑暗中来到我的房间。我们坐在床上,抱在一起。依然散发着悠悠樟脑香气的包袱,就在我的身边。关淳把它解开,替我带上玉镯子。这次我不再进行实质性反抗。我却也并不完全明白笨手笨脚的关淳到底要往哪里去?去干什么?突如其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我情不自禁呀地叫了一声。关淳发出剧烈的颤抖,随即瘫软。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那句话,那句经常被作家写在书上的话:我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