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历练
当春风拂过大地，落满清平峰的雪逐渐融化，春去秋又来，转眼便是修仙界的宗门大比。 这些年日，戚长赢过得非常憋屈，她本以为自己打动了晏清的心，谁知道他出了密室后又恢复从前模样，更是在半个月后开始闭关，无论是谁都拒之不见。 直到前几日他才从密室出来，出来第一件事便是与她商讨宗门大比的事宜，而后便一直在忙碌，她也不曾见过他几次。 戚长赢心中很是焦虑，这几年她没有收到系统任何一点消息，主动询问也是石沉大海，很多时候她都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是这里的一员。 随着实力的提升，她心中的不安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既然晏清放她一马，说明他多少有点心软，那她就不算功亏一篑。 不过眼前更重要的是宗门大比，作为万众瞩目的天赋型选手，戚长赢自觉压力还是很大的。 本次宗门大比的场地设在天元宗，全宗上下都在为这事忙碌，戚长赢也是日夜不停的修炼，根本没有闲心去找晏清，她打算等到宗门大比后再说，日子还长，不急着一时。 宗门大比参加的人数多，分成了叁个大组，根据积分排名，每组的前五名则进入淘汰环节，最终决出最后的名次。 赛程很紧，戚长赢一天要进行叁场1V1，目前她是二组积分榜的第一，也是这叁组唯一全胜的选手。 在这场宗门大比的开场，她就表现得足够亮眼，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事情往往不会一帆风顺。 “承让。”戚长赢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站至擂台边缘，与她对决的选手一手捂着胸口，唇边沾染血迹，但他神色淡淡，低声道：“我输了。” 这一轮以他失败告终，他抬手拭去唇角渗出的血，看着戚长赢意气风发的样子失了神。 就在裁判刚宣布戚长赢再得一分时，原先蔚蓝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地狂风大作，吹得人不由踉跄。 戚长赢下意识偏头躲避扑面的沙尘，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人猛地扑倒，好在后脑勺和腰臀被人护住，倒地时并没受伤。 她皱眉抬头，眼前是程荆安神情紧张的脸，忽然一道淡蓝色的灵力骤然炸开，照亮黑雾弥漫的世界，她看见晏清回头，脸上依然是熟悉的漠然。 晏清轻拂一下衣袍，清亮的声音很大程度地安抚了躁动不安的人群，“既来了，何不露面？” 戚长赢被程荆安搀扶起来，注意到晏清脚下一道冒着黑烟的沟壑，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时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晏清话音刚落周围弥漫的黑雾渐渐消散，浮现出一个身影，他黑发如瀑垂至脚面，一双眼珠泛着妖冶的紫光，肤色更是白得吓人。 他轻轻抬手，身后出现数个沉默的影子，长相极其怪异，有的至少两米之高，有的又仅到成年人的大腿，面容皆是模糊不清，周身弥漫着淡紫色的光芒。 “好久不见。” 这句话并非只对晏清说的，而是对修仙界和人间界的一封战书。 岑珈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千百年来，再次回到这里。” 显然并没有人认识他，人群窃窃私语，但大家都能感觉出来，此人来势汹汹。 戚长赢见程荆安神色凝重，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人是谁？” 晏清先程荆安一步回答了她的问题，“魔界第二代王，岑珈。” 魔界通往修仙界和人界的路有五条，在几万年前便被人为封印，但时间长了封印多少有些松动，每隔千年变要修仙界宗门宗主或长老联合封印，但总有漏网之鱼从魔界溜出来，为祸人间。 所以修仙界的历练，更多时候就是去清除遗留在人间界的魔物，维护人间的和平。 戚长赢好奇地打量着岑珈，暗想他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攻略难度与晏清相比只多不少吧，看着就是不近人情的模样，关键是武力值大概比晏清还高。 于她而言，那是软硬都不好实施，难度可想而知的大。 “结界未破，来这的也并非是你的真身，你当真以为修仙界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晏清的声线变得冰冷，抬手一挥，冰蓝色的灵力在空中旋转着飞向岑珈，拉出破空的声音。 但岑珈仅是分身也不容小觑，他甚至不需要动手，眼睫微眨，灵力停在他身前五十厘米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没一会便彻底消散。 他哼笑一声，“只是给你们带个小礼物，何必动怒？” 晏清脸色不由得一变，瞬间伸手结印，一个魔王能给修仙界带来什么礼物，其中必定有诈。 来不及多想，他第一反应就是将岑珈拉进自己的空间里，奈何岑珈仅是分身也十分强悍，丝毫不畏惧晏清。 程荆安立刻招呼大家离开这里，戚长赢不放心地回头，“只留师尊一个人吗？” 他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有其她长老在这，我们实力不济，留在这也是添乱。” 戚长赢收回目光，“能跟我说说魔界的事吗？” 程荆安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没人知道岑珈留了什么，但是晏清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一向风光霁月的他竟狼狈不堪，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缭绕着黑色烟雾。 戚长赢没有主动去关心，只是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最终起身敲响了晏清的房门。 “师尊，我有话想同你说。”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是真的有事。” 房间里久久听不见回应，就在戚长赢不耐烦地想要推门时，门缓缓开了。 “进来吧。”他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还带着一点沙哑。 戚长赢走了进去，里头只有晏清床边的一盏烛灯照明，隔着床幔，她隐约看见一个坐着的人影，她想走到他的床前，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步伐。 晏清叹气，“站在那就好了，你找我有何事？” 戚长赢没想太多，“我想提前去人间历练。” 魔界入侵修仙界和人间界迫在眉睫，已经有数不清的魔物涌入人间界，她若是去凡间历练，可借着收服魔物的由头靠近魔界与人间界的结界，也许能寻到办法进入魔界。 她并不想等到人魔大战后再去攻略岑珈，她怕成为人类公敌，被世人唾骂，潜伏进魔界至少还能混个双面间谍的借口吧。 晏清显然没料到她的回到，一时空气静到只能听到烛火噼啪的声音，映在床幔上的影子晃了晃，“宗门大比你要放弃了？” 戚长赢：“反正也进行不下去了，如果可以，明日我便启程，魔界如此多的魔物涌入人间，我怎可坐视不管。” 这个理由足够正当，而且现在也正缺去魔界处理魔物的人，晏清没办法拒绝她这个请求。 只听他轻笑，“好，你去吧。” 他答应得过于爽快，戚长赢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多谢师尊，我定不负宗门所望。” 她不做过多留恋，很快便离开了。 晏清用帕子捂着唇猛咳了几声，喉间顿时一股腥甜，即使是岑珈的一道分身，他依然无法撼动，能困住岑珈的只有结界，可他一时半会也无法去修补结界。 以目前修仙界的实力来说，能够凑齐修复各个结界的人实在太少，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任由结界效果消退，很多时候都是补完这个就要休息，去补下个的时候这个又开始裂。 五处结界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再加上魔界多年来不停攻击结界，修仙界实在是力不从心。 现在只有让修仙界新生代实力派去往人间界历练，积攒一些应对魔物的经验，等到晏清带人去修复结界的时候也用得到她们，这样不会陷入以往那样既要修复结界又要阻挡魔物攻击的境地。 晏清掀开床幔，顺手往嘴里丢了颗丹药，他的伤势颇为严重，因为被岑珈所伤，愈合也慢得很，他必须得闭关几日了。 在此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戚长赢已经熟睡，床边搁置着她明日启程需要的包袱。 晏清低头注视着她的睡颜，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没想到你历练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想了无数多挽留的话语，可我总不能阻止你变得更优秀。” 他不由得又叹气，语气带着浓浓的忧伤，“你即将进阶，第一次渡雷劫必是无比艰难，但我相信你。” 嘴里说着相信，他却伸出食指轻轻贴在戚长赢的额心，他闭上眼睛，一道猩红的光在指腹一闪而过。 他松开手，戚长赢的额间有一小朵鲜红的花，很快又消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晏清轻轻在戚长赢额头落下一吻。 皎洁的月光流到窗前，照出一道孤寂的身影，程荆安静静地看着，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