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都市小说 - 呼吸频率在线阅读 - 第4章

第4章

    纪南雨仍笑着,她从口袋里如若珍宝一般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她说你要有新爸爸了,他会对你很好,会供你读书。他叫江深飞。

    我盯着本子上的字,知道她已经背着我结婚了,但我没想太多,只是听到读书的时候眼睛亮了。我发誓我会好好读书,然后去找江喻。

    那个晚上,我是靠着纪南雨睡的,我梦到了大牛,梦到我长大了指挥他给我干活,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报警那个晚上,我爹对着那两个人殷勤的模样。

    第二天就有人来接我们了,他穿的还是西装,开的是小轿车,但巷子太窄了他开不进来,只能走进巷口替我们拿行李。

    围观的人不少,纪南雨拉着我,头扬的特别高,我从那一张张脸里看到了大牛,他的表情精彩纷呈,我形容不出来,但我知道我将永远摆脱掉他了。

    我又看向拿行李的人,问纪南雨:“这是我的新爸爸吗?”

    她摇头,声音提的特别高:“这是司机。”

    她说江深飞坐在车里,我刚进去就喊了他一声爸爸,这把他俩都惊了一下,我妈垂着眼睛解释:“孩子从小没爸。”

    江深飞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知道纪南雨为什么撒谎,但是我也没有拆穿,因为她在用力的掐着我的后背。

    我扫视了一圈,又问:“我哥哥呢?”

    江深飞坐在前面笑了:“他今天有课。”

    我没坐过小车,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想吐,我抓着纪南雨的胳膊,乞求的看向她。

    纪南雨皱紧了眉,她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把窗子开了一点,一股风吹了进来,我感觉好受多了。但她仍然捂着我,不肯松开。

    就这样一路到了城里,车停在了一栋小洋房面前。

    第3章 我对哥哥的执念1

    江深飞带着我们进门,不断的和我妈说着什么,我没听,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都在房子上。

    房子太大了,甚至要比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还大,我没由的冒起了汗,新衣服黏在后背上,我伸手抓了抓。

    这里不属于我,我的脸烧红起来,脚像粘在地上一样,一步都不肯挪了。纪南雨来抓我的手,却被我硬生生躲开了,我嗫嚅道:“我要回家。”

    “这就是你家。”纪南雨毛了,眉毛拧在一块儿,她发力扯了我一把,不由分说的带我上了楼。

    江深飞说二楼是我和我哥的房间,他给我看了那间卧室,说我以后住在这里。

    我没抬头,但能感受到纪南雨的目光像把枪一样抵住我,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叔叔。”

    江深飞大概被我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叔叔的言语怔住了,我又说:“哥哥呢,我要哥哥。”

    “他晚上就回来。”

    我不知道这个哥哥是谁,但我想他应该会和江喻一样温暖。这个地方太大了,它甚至没有垃圾堆给我的安全感多。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想起走时候村子里有人说:“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听不懂,但他们的语气很是讥讽,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年后再想起这种感受,我才知道叫格格不入。

    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纪南雨很早就催促我去睡觉,我不肯,固执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中间盯着门口等我哥。

    他们应该也在等,江深飞握着手机在客厅一直走来走去,半晌又扔掉了手机,垂着手躺在沙发上叹气。

    纪南雨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她就上了楼,把我拉进了房间,说:“你哥哥晚点回来,先睡吧。”

    我是被她摁进被子里的,她坐在我床边守了很久,久到江深飞来叫她她才离开。

    那时候我还是没有睡着,床太大了,房子也太大了,窗外的树叶伴着风沙沙的响,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像村子里死了人,带头的敲鼓吹锣一样,砰砰、砰砰的跳。

    我害怕了,把头蒙在被子里捂出一头汗,又过了很久才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走到了我哥哥房间的门口。

    我不敢敲门,怕吵到哥哥睡觉,只是像个刚满月的小猫一样缩在门框边,小声的一边念叨一边给自己壮胆。

    “哥哥,哥哥,我想回家。”

    “哥哥,我害怕。”

    “哥哥,哥哥,江喻,江喻。”

    夜太深太长,我不知道要念多久才能亮。

    我在门口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知道我哥根本没有回家。

    江深飞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拿着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和纪南雨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等着,保姆阿姨是个外乡人,嗓门很大,我坐在二楼的栏杆中间也能听到她讲话。她说:“先生太太,今天不去上班了吗?”

    纪深飞揉了揉眉心,摇头。原来他们推掉了工作。

    纪南雨上过大学,这是她有一次喝醉了酒和我说的,她说沈军毁了他,死了还给她留下一个长得一样的贱种。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这张脸会让她发了疯一样打我。

    玻璃碗里的稀饭有一次全洒在我的腿上了,滚烫的液体好像烫穿了我的骨头,它横插直穿的刺上了我的喉咙,让我一声都不敢吭。碗碎了,它划破了我的大腿,留下了一道疤。

    我呆呆的坐在栏杆里,晃着两条腿等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