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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3节

    对于那种药的药效,军医叹为观止,恨不得掰碎了研究个彻底,可偏偏药的数量太少了,只够谢无端一个人服用。

    “那就好。”萧燕飞看着顾非池的眼睛,落落大方地含笑道,“顾世子,军中受伤的将士应该也不乏会出现高烧不退吧?”

    但凡受伤,就有一定伤口感染的机率。

    有的时候,哪怕是开膛破肚样的重伤,也能好。

    但有的时候,即便只是一道划伤或者擦破点皮,若是出现感染,也能夺走人的性命。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直到有了盘尼西林,才大大地降低了伤员的死亡率。

    中医虽有神,但对伤口感染却并没有特效药,大都听天由命。

    顾非池原本波澜不兴的眼眸泛起了些许涟漪,微微颔首:“伤重不治者不知凡几。”

    他长年在军中,经历过数之不尽的战役,看过无数伤兵因为伤口溃烂演变为高烧不退,最后马革裹尸还。

    “我有药。”萧燕飞微微一笑,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自信让她顾盼生辉,明丽动人。

    这是萧燕飞一早就想好的。

    她要在这个世界过上好日子,就不能指着侯府。

    这侯府里,有一个不把庶女当人的太夫人,还有一个满怀心机不知在想什么的亲娘,让她的日子简直如芒在背。

    她只能靠她自己。

    在古代,尤其在军中,这阿莫西林可是宝贝啊。

    当然,她也有盘尼西林,只是盘尼西林需要注射,用起来有些麻烦,而阿莫西林可以口服,也更容易让古代人接受。

    萧燕飞笑吟吟地斟茶倒水,又给顾非池递点心碟子:“我的药有没有效果,世子也亲眼见过了。”

    “世子要不要换一些?”

    第23章 药可以是药,也可以是毒。

    顾非池慢慢地品着萧燕飞递来的花茶,神情平静。

    他本就有意向萧燕飞再买一些药用在军中,不想,他还没提,萧燕飞竟然会主动提。

    顾非池的唇角在茶盅翘了翘,眼角的余光瞥着侃侃而谈的萧燕飞。

    在他跟前能这般从容自若的人,这满京城怕是也找不到几个。

    她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的?

    此刻再回想起藏经阁内的初次相见,顾非池忽然就对眼前的少女升起了一丝好奇心。

    他是父亲手把手亲自带大的,父亲教他习武强身,教他读书,教他兵法谋略,教他律例刑案,教他如何看人识人,教他如何带兵冲锋……

    父亲对他付诸了心血。

    可眼前这个少女养在闺阁中,从不曾亲自游历过这片广阔的天地,不曾目睹过世间万象,她又是怎么变成现在的她的?!

    她到底是跟何人学的医?

    她还真是有趣,身上像是藏着无数的谜团。

    顾非池眸底掠过些微笑意,又浅啜了几口茶水后,就放下了茶盅,问道:“你要换什么?”

    “金银,又或者别的……”

    萧燕飞笑望着顾非池,一双翦水明眸比那春晖还要明媚几分。

    她刚启唇,却见顾非池转头往门帘那边望去。

    嘘!

    顾非池将修长的食指轻轻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以唇语道:“有人来了。”

    几乎下一刻,小书房外响起了海棠的声音:“姑娘,大姑娘来了,在堂屋等着您。”

    “你去招待大姐姐,我收拾一下就过去。”萧燕飞娴熟地用意念从急救箱里摸出了阿莫西林,一粒粒地把药片都抠出来,足足二十粒。

    她装作是从袖袋里拿出来,把这二十粒药片都放到了一张绢纸上:“这些药片就当作样品,你可以找更多发烧的伤兵试验药效。”

    说着,她神情一肃,“但是,是药三分毒,极少数的人可能会对这种药产生不适,像是皮疹、哮喘、腹泻、呕吐等,这种人必须立即停药。”

    “反应最严重的人也许会死,这样的人十万人中大概有一人。”

    “若是有伤患在服药后产生不适,还请世子立刻派人来找我。”

    萧燕飞很难跟古代人解释何为“过敏反应”,就只能笼统地用“是药三分毒”来搪塞,左右中医里也时常以毒入药。

    “我记下了。”顾非池言辞简洁地应道。

    这世上本就没有包治百病的灵药,药可以是药,也可以是毒。

    在战场上,将士们以血肉之躯拼死作战,但凡因为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的,往往十死无生。

    而这药,却能为他们在死路中搏得一线生机!

    别说十万人里有一人可能会死,哪怕是十人中会死一人,那也有九人可以活下来。

    顾非池的表情慢慢变得端凝,双目明亮如星,湛然有神。

    萧燕飞把药片用绢纸包上,推给了他,弯唇笑了笑:“我这边有客,就不招待世子了,世子请自便。”

    她起身抚了抚衣裙,就匆匆地打帘走了。

    穿过两道门帘,一身绯红衣裙的萧鸾飞站在堂屋中央,身材高挑,明艳照人,正抬眼望着前方那幅《莲卧观音图》。

    海棠与丁香在一旁伺候着。

    萧鸾飞听到动静,转身望来,嫣然一笑,犹如一朵华贵娇艳的牡丹花。

    “二妹妹,这幅观音图画得可真好,雍容慈悲,妙相庄严,我看着喜欢极了。”

    “我刚才听丁香说,这是腊月时崔姨娘为了给你祈福亲手所绘?”

    萧燕飞看了看那幅观音图,点点头:“是姨娘画的。”

    腊月时,原主也得过一次风寒,连续高烧,咳嗽不止,可崔姨娘从不曾来探望过原主,在原主好得七七八八时送来了这幅画,口口声声说,她为了给原主祈福,精心绘了这幅《莲卧观音图》,幸好观音菩萨保佑,原主康复了。

    当时原主感动不已,就把这幅观音图挂在了堂屋中。

    “崔姨娘真是心疼二妹妹你。”萧鸾飞感慨道,明眸清亮灵动。

    萧燕飞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大姐姐,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她若无其事地话锋一转。

    萧鸾飞笑盈盈地过来挽上萧燕飞的胳膊:“娘叫你过去正院用晚膳,我正好顺路,就来找你一起过去。”

    萧燕飞看了看壶漏,现在也差不多是她给殷氏定省的时间了。

    她就随萧鸾飞出了月出斋,迈出院门的那一刻,忍不住回头朝小书房的方向望了望,心道:顾非池应该走了吧。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听萧鸾飞兴致勃勃地又道:“再过些日子就是千芳宴了,宫里应该马上就会赐下千芳帖,二妹妹,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儿去吧。”

    “千芳宴?”萧燕飞凝眸想了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夕阳落下了大半,天空中彩霞漫天,在两人的身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彩,衬得少女肌肤莹润如玉。

    萧鸾飞眼波流转,笑道:“皇后娘娘每年春天都会举办千芳宴,邀请京中及笄的贵女去西郊的行宫清晖园,赏花游玩。”

    “若是谁能在千芳宴上有幸得了皇后娘娘的夸奖,自是受益无穷。”

    萧鸾飞说得委婉含蓄,言下之意也很明确,姑娘家一旦得了皇后夸奖,能受益的自然是亲事。

    皇后娘娘的千芳宴?萧燕飞心中的某个开关被触动。

    对了,今天柳朝云在绛云阁提过她要在千芳宴一展琴艺。

    所以说,这是古代的相亲大会?

    萧鸾飞笑容明媚,接着道:“明天金玉斋会把娘给我们打的首饰送来,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试。”

    “听说这清晖宫的牡丹花是一绝,娘就特意让师傅给我们打了牡丹金钗,我看过金玉斋送来的图纸,可好看……”

    “咦,二妹妹,那里好像是崔姨娘?”

    萧鸾飞蓦地停下了脚步,也同时拉住了萧燕飞,又指了指右前方的紫藤花廊,花廊中站着一道婀娜纤弱的倩影。

    崔姨娘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斗篷,浓密的青丝挽了一个松松的纂儿,颊畔散落着几缕碎发,风一吹,头蓬鼓起,衬得她愈发纤细,荏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飘似的。

    她正望着萧燕飞与萧鸾飞的方向,一双美目似秋水盈盈。

    萧燕飞:“……”

    萧鸾飞语气温和地问道:“二妹妹,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看过崔姨娘了?”

    萧燕飞没有说话,萧鸾飞就当做她默认了。

    萧鸾飞轻轻叹了口气:“崔姨娘近日总是忧思忡忡,今早我在祖母那里看见她,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似是抱恙……”

    “崔姨娘一向待你好,你生病时,她还亲自为你绘观音图祈福,吃斋念佛,一片慈爱之心。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若是有什么误会,你们赶紧说开了就好,别让误会变深。”

    说话间,崔姨娘拢了拢斗篷,犹豫地朝姐妹俩这边走近了两步,随即又停下,形容间难掩忐忑不安。

    “二妹妹,”萧鸾飞放开了萧燕飞的胳膊,轻轻地将她往花廊方向推了一下,“我先进去了,我们等你来用膳。”

    萧鸾飞走到正院门口时,又往萧燕飞那边望了一眼,瞟见崔姨娘自花廊那边袅袅走来,温情万千地唤道:“我的燕儿,你是在生姨娘的气吗?”

    轻缓的女音似春水般柔软、缠绵,让人闻之心中一荡。

    萧鸾飞立刻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去,裙摆在黄昏的微风中如蝶翻飞。

    在正院,萧鸾飞就是半个主人,从来不需要下人通禀,一路通畅地来到了西暖阁。

    “鸾儿。”坐在罗汉床上的殷氏看到女儿,展颜一笑,随即往萧鸾飞身后望去,“你二妹妹呢?”

    萧鸾飞步履轻盈地走到了殷氏身边,挨着她坐下,亲昵地把小脸偎在殷氏的肩头。

    “我们刚在路上遇上了崔姨娘,二妹妹心疼崔姨娘穿得单薄,就过去和她说话呢。”萧鸾飞双手绞着一方帕子,目光盈盈,“二妹妹素来孝敬崔姨娘,什么都以姨娘为先,她们母女之前因为孙妈妈的事闹得有些不快,可今日瞧着亲密无间,似是比从前又好了几分。”

    赵嬷嬷在一旁给母女俩侍候茶水,闻言,眉头拧成了结,心下不禁为自家夫人不平:二姑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夫人为了她不惜与侯爷闹得这么僵,到现在还没和好,而二姑娘倒好,一转身又跟崔姨娘亲亲热热了!

    白费了夫人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