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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说你是他弟弟,我该唤你叔叔。”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道:“侄儿季念许拜见叔叔。” 叶嘉泽伸手扶他起来,越看越是欢喜,生出一种他们本该就是一家人的感觉来。 “叔叔,”念念握着他骨节突出的手,微微摇晃着,道,“你会武功么?” 叶嘉泽点头,道:“而且很厉害。” “太好了!”念念兴高采烈道:“等你病好了教我武功好不好?” 叶嘉泽笑道:“好。” 沈嘉禾在一旁无奈道:“这么小便成了武痴,成日里就知道学武功,真担心他长大了要走火入魔。” 叶嘉泽道:“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如此,府中的高手都被我缠着教我武功,因为特别渴望变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转向念念,道:“你为什么学武?” 念念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我要保护爹爹不被坏人欺负。” 叶嘉泽摸摸他的头,笑道:“真是好孩子。” 片刻后,沈嘉禾让祝玉楼带念念去玩,留他单独和叶嘉泽在一起。 “嘉泽,”沈嘉禾道:“你这几日便开始着人收拾行装,准备回北岚罢。” 叶嘉泽沉默片刻,道:“你去求裴懿了,是不是?” 沈嘉禾点点头,道:“我将咱俩的关系也一并告诉了他,这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害?” 叶嘉泽思索片刻,道:“应该不会。” 沈嘉禾松了口气,道:“那便好。” 叶嘉泽随即道:“但我不会走的。” 沈嘉禾一怔,道:“为什么?” 叶嘉泽看着他,道:“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沈嘉禾神色一黯,道:“我走不了。” 叶嘉泽道:“因为裴懿?” 沈嘉禾道:“裴懿绝对不可能放我走,而且现在有了念念,我也不能走。” 叶嘉泽道:“你可以带着念念和我一起走。” 沈嘉禾苦笑道:“那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叶嘉泽道:“哥,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绝不会再丢下你。你难道不想同我一起生活么?” “我当然想,”沈嘉禾道:“但是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又是因为裴懿?”叶嘉泽眸中闪过凶光,沉声道:“当初真应该杀了他!” 沈嘉禾心中一紧,道:“你千万不可胡来!” 叶嘉泽盯着他,沉默片刻,道:“你紧张他?” 沈嘉禾矢口否认:“我没有。” 叶嘉泽又道:“你喜欢上他了?” 沈嘉禾倏尔一笑,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 叶嘉泽沉默良久,道:“他现在是太子,以后便是皇帝,你和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哥,你不喜欢他最好,你若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也赶紧收心,免得将来受到伤害。” “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沈嘉禾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乖乖听我的话,回北岚养好身体,到时候你可以来浔阳看我,我也可以去鹿临看你,而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定能生活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 叶嘉泽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已经很固执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固执。” 沈嘉禾笑起来,道:“咱们的爹更固执,娘常说他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叶嘉泽跟着笑起来,道:“哥,你多跟我说说爹的事罢。” “好。”沈嘉禾便将珍藏在心底的宝贵记忆全部拿出来同他分享,虽然十分有限,但足以让他回味一生。 两日后,叶嘉泽接到了命他回北岚的圣旨。 他听沈嘉禾的话,早已做好准备,所以在收到圣旨的第二天便动身了。 沈嘉禾去送他,一直送出浔阳城外。 “记得要时常给我写信。” “嗯,你也是。” “替我向谵王爷和谵王妃道一声谢,谢谢他们将你抚养长大,还将你养育得这么好。” “好。” “说起来你也到了适婚年龄……” “哥!” “哈哈,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叶嘉泽跟着笑起来,忽然想起什么,抬手从衣襟里掏出璎珞圈,下面坠着两块麒麟玉,他取下其中一块放到沈嘉禾手里,道:“你的玉依旧由你保管。” 当初下定决心刺杀贺兰骏时,沈嘉禾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所以他才托贺兰骦将这块玉交给叶嘉泽。思及此,沈嘉禾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煜王他……他还活着么?” 叶嘉泽神色微黯,道:“浔阳城破那天,他拒不投降,死在了裴懿的剑下。” 沈嘉禾早已预想到贺兰骦的结局不会好,听他如此说,依旧深感凄怆。 忆起初见时,贺兰骦一身锦衣,手握一把折扇,风流倜傥,挡在他前面笑道:“在下赵佑霆,不知是否有幸请公子吃杯茶?” 第二次见面时,他们在天策将军庙里义结金兰,立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再见时,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煜王贺兰骦,一个是笼中鸟,他不愿拖累他,于是对他不假辞色,冷言冷语。 贺兰骦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不论是赵佑霆,还是贺兰骦,都是我,与你结拜的是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展哥哥,嘉禾,你赖不掉的。” 如果早知道那便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沈嘉禾应当再唤他一声“展哥哥”的。 人生中的每一次离别,都有可能是永别。 比如他与踏雪,比如他与贺兰骦。 沈嘉禾突然生出满心惶恐,伸手抱住叶嘉泽,道:“嘉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叶嘉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紧紧回抱住他,道:“哥,你放心,我答应过娘,要替她照顾你,我绝不会食言的。” 沈嘉禾强忍泪意,用力点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沈嘉禾站在道旁,望着辘辘前行的马车,满心的不舍和不安。 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临睡前。 裴懿安慰他,道:“你若是想见他,我随时都可以将他叫来。” 沈嘉禾摇头道:“鹿临与浔阳相隔万余里,一来一往便要花上数月,太累人了。” “也是。”裴懿道:“但我也不忍心你受奔波之苦……” 沈嘉禾忙道:“没关系,我受得了苦,你便准我每年去鹿临看他一次,好不好?” 裴懿一脸不情愿道:“一来一往便要花上数月,我可忍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分离。” 沈嘉禾神色立时便黯下来,裴懿心生不忍,于是道:“除非……” 沈嘉禾一听有转机,忙道:“除非什么?” 裴懿勾唇一笑,道:“除非你其余的时间都和我在一起,我便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