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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种田文) 第32节

    “该。”文捕快也是一个豪爽人,心结解开以后勇气大增:“这顿饭该我请,店小二!再加两个好菜端上来,多烫一壶酒,今天我们好好吃好好喝。”

    “行行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可这顿饭仍旧吃的不畅快,没吃多久,桌面上的菜只略微动了几筷子,衙门里的人就来寻文捕快了。来人是他手下的一个小捕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一旁的凳上,喘了好几口气把气喘匀了才说出话来:“文捕头,县丞大人找你呢。”

    文捕快皱着眉:“怎么了?”

    那小捕头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喝下,润了喉方道:“还不是为了黄家那桩案子,债主催的厉害,着急要钱,县丞大人找你回去商量事情呢。”

    文捕快叹了口气,对春桃和徐志拱了拱手:“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里吧,衙门里的事情实在太多,改日我们找个机会再好好的喝。”说着他快快起身,先去找店家付了酒钱,然后拉上小捕头疾步匆匆地往衙门赶去。

    好酒好菜只吃了一小半,春桃和徐志留下来慢慢的享用,过了一会儿店里剩下的两桌客人也都走了,老店主回后院睡午觉,只留下内掌柜坐在旁边绣鞋垫,春桃和徐志便同她聊天说闲话。

    那内掌柜是个话多,爱闲聊的,他认得文捕快,他经常上他王记来吃饭。那内掌柜叹了口气:“那桩案子又繁琐又麻烦,没十天半个月这事恐怕忙不完呢。”

    春桃有些好奇,追问道:“不知是一件什么案子?”

    那内掌柜挑了挑眉毛:“你们不知道呀?”

    春桃摇了摇头:“不清楚,没有听说过。”他们这些日子为了办喜事一直在乡下活动,没有到镇上来,镇上发生了什么确实不大清楚。

    听见春桃这样答,那位内掌柜一下子来了精神,连鞋垫也不扎了撂在一边。竟然还有不知道这桩案子的人,她便要好好的说一说过一过嘴瘾了。

    原来半面镇上有一户姓黄的富户,家里有不少的资产,黄老爷和黄夫人都是勤勉的好人,可惜生了一个败家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黄老爷和黄夫人教子不严,一贯的宠着溺爱着,到如今家产竟然给这小儿败光了,前不久小子又到县里去赌,欠了很多赌债,赌局的人找上门来赔钱,数额加起来竟比黄家的家财还要多。黄家不认这债,说那是赌局的人设计出老千的结果,一个要钱,一个不认,两家人正在打官司。

    “赌局上哪有不出老千的庄家?可知道人家出千,你抓不到证据又能怎么办?还不是自己吃亏。而且那家赌坊有官家文书的正经赌坊,这官司恐怕黄家打不赢,咱们县丞大人人善心好,有心想要保住黄家,现在正顶着压力和赌坊的人那边抗衡,但我看难以成功。”

    “唉,还是俗话说得好呀,人富富不过三代,祖辈勤勉能干又有什么用,遇着一个败家子,三代资产都能被败光了。”内掌柜叹息着说完,连连摇头。

    春桃忽然想起今日所买的豆腐,正是黄氏豆腐坊的,便问道:“那黄家可有一间豆腐坊?”

    内掌柜想了想:“应该是有的,黄家资产可多了。”

    想着文捕快公务繁忙,徐志和春桃便不去打扰他,下午略微在镇上逛了一圈,眼看天色不早就准备回乡,谁知又在路口碰见了文捕快,他手上提着一个小东西,见到春桃和徐志后慌忙将那东西往怀里塞,不过春桃眼神好瞅见了,分明是一个女儿家所用的香粉盒子。

    “我正好要去乡下一趟,咱们顺路一块儿走。”文捕快说。他好端端的并不会下乡,要去找谁不说自明,但念着他脸皮薄,春桃和徐志就没有戳破他的心思,只静静的等待好消息。路上自然说起了黄家的那件案子。文博快摇了摇头:“黄家小儿欠的赌债有字据为证,亲自画押,人家赌坊又是正正经经有官家文书的,这件案子虽有蹊跷,我们县丞大人也护不住,只能按规矩办事,倒是可怜了黄家的那些伙计。”

    “为何这么说?”春桃问。

    “黄家虽富,为人却厚道,在他家饭馆、庄子、店铺做工的人都世代在他家做事,靠着黄家这棵大树吃饭,如今黄家倒了,树根都没了,树叶子自然只能自谋生路。”文捕快如此解释。

    徐志蹙了蹙眉:“黄家是倒了,可他们余下的铺子庄子总该有人接手吧,对伙计而言只是换了一个东家,只要东家不太过苛刻,照样是有口饭吃的。”

    “话是这么说,可赌坊的人只想要快钱,黄家的资产他们会胡乱卖掉,并不会好好的经营,短时间内那些铺子根本不会开张,有的会另作他用,哎呀,总之可怜了下面的那些人。”经过文捕快这样的解释,春桃豁然开朗,也猜到了县丞要想保住的另一层用意,黄家一倒依靠他们吃饭的几十上百口子人也没有了生计,对于镇上的治安将是一个很严重的威胁。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在乡间小道上,春桃想起手上拎着的那一篮子豆腐,说等毛豆腐做好了拿一些去给文捕快尝尝滋味儿,又叹可惜,才发现这么好的豆腐竟然明日就要歇业。文捕快听到这里突然咦了一声:“据我所知黄家豆腐坊虽然招牌姓黄,做豆腐的手艺在一对老夫妻手上,加他们家的女儿,如今豆腐坊要典卖变成钱,那对老夫妻和他家女儿就要流落街头了,不过……”

    “不过什么?”徐志问。

    “要是有人把这豆腐坊接下来,就是双赢的结果。”文捕快说。

    闻弦知雅意,春桃很快就明白了文捕快的意思:“文大哥,你是说想让我们接手?”

    “你们不是正好想找新买卖做吗?我看这豆腐坊就不错,一来老夫妻和他女儿是现成的工人,二来黄家招牌很响亮。”

    春桃和徐志对视了一眼,这主意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接手豆腐坊,怕是要许多本钱。”他们手头上拼拼凑凑,最多能拿出二百两的银子,若只说现银,大概只有一百五十两,豆腐坊前有门面后有仓库,还有不少的工具,不知要费多少银子。

    文捕快想了想:“钱这个事倒是小,据我所知豆腐坊转卖的底价只是一百二十两,可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黄家产业,僧多粥少,若想要将其盘下来,恐怕要费很大一番力气,另外,你们真愿意接手?”

    “这个我们要回去好好盘算一番,才能答复你。”徐志说。

    文捕快点头,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于公于私都希望春桃和徐志能够接手这家豆腐坊,因为其他人不过是想低价购入,等风头过了再高价卖出,并不会好好的经营,文捕快很讨厌此等投机行为,他在心里琢磨着,若将此事禀明县丞大人,他也一定愿意行个方便。

    秋日天黑的比夏日要晚,春桃和徐志回到家中时天已全黑,秋风刮在身上凉意很重,徐志走在春桃前面为她挡着北风。走进院子里春桃惊讶地发现灶房里正飘着炊烟,一阵菜香味从里面传出来,原来是老二在灶房里做饭。他厨艺并不好,做的是很简单的白粥和炒青菜,另外加了一些酸菜,虽然饭菜做的很简单,心意却极其的难得。

    徐家老二比春桃想象的更加懂事,估计着大哥大嫂快要回竟然晓得去做饭,徐瘸子不在家,听说是有个什么朋友请他吃酒去了,徐家老三坐在正屋里剥花生吃。春桃把给他们买的料子拿出来,老三高兴坏了,抱着料子高兴的直蹦哒。徐家老二到底稳重一些,脸上表情不显,但时不时的去摸一摸衣料,显然也是很高兴。

    这两个孩子已经好几年没有穿过新衣,身上所穿的衣裳都是别人家瞧着他们可怜给的旧衣服,身上补丁叠着补丁,甚至已经看不出衣裳原本的颜色。

    “明日我就去找裁缝把这衣料子给裁了,然后给你们缝,等到天冷下雪之前你们一定能穿上新衣裳。”

    一切事情要等吃饱喝足以后再做商量,天气凉了,床上的褥子早就换上了厚的,被子是新打的棉被,这些都是文桂芬给春桃准备的陪嫁,嫁过正好用上。徐志先躺进去暖被窝,等春桃洗漱完毕吹了灯躺进来时,里面已经暖烘烘的了,没有一丝的凉气。徐志让春桃的脚贴着他的小腿,说话的热气喷在春桃的耳边。

    “今天文大哥说的那个买卖,你觉得怎么样?”春桃把脸贴在徐志的脖颈处问。

    “我觉得不错,豆腐是家家户户都要吃的东西,到了冬日生意更好,咱们若是能接手,那豆腐坊中有现成的伙计可用,应该是能赚钱的,就是这手续恐怕会很麻烦,文大哥不是说僧多粥少。”

    “这个倒是不怕,咱们去试一试,得了是咱们的运气好,没得也不吃亏,咱们再寻其他的生意做。”

    “嗯,你说的对,就这么办吧,那么明个我们还要再去镇上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文大哥,让他帮咱们想想办法。”

    说话间春桃往里面拱了拱,手搭在徐志的背上,徐志的眼神总往春桃的脸上瞟,盯着那鲜艳欲滴的红唇他舍不得挪开目光:“夜深了,咱们该睡下了。”

    “时间还早,咱再说一会话吧。”可这次徐志没有听春桃的,他伸手把帐子放下,帐子一抖,里面响起了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

    ……

    “目前要争那家豆腐房的主要是两伙人,一派儿走师爷的路子,一派走黄捕快的路子,已经把价格提到了二百两。”文捕快递来消息。

    二百两这个金额远超过了徐志和春桃的心理预期,文捕快看着他们的脸色,拍了拍桌子:“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同你们讲,正因为这两家争夺的厉害,互相较劲,黄家豆腐坊就一直没有处理,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刚好可以以底价拿下。”

    原来师爷和黄捕头谁也不肯往后退一步,谁也没有把意思明白传到大人面前,县丞大人刚正不阿,本就不喜欢那位师爷和黄捕头,听文捕快说他有一个同袍想要接手,且为人正直,就有心想将豆腐坊给徐志和春桃经营,于是和文捕快商量出一个对策,就是让徐志赶紧写一封自荐信过来,而这封自荐信又将恰恰好的被县丞大人看到,县丞大人会以无人想接手这家豆腐坊为由立刻批复同意,然后徐志拿着一白二十两银子过来立字据,钱货两清,再无更改的余地,而那赌坊要收的钱有几千上万两,这一家小小的豆腐坊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并不会过多的纠缠,等师爷和黄捕头发现情况不对已为时已晚。

    “如何?你们想好了吗?这买卖究竟接不接?不过我可说好了,这家铺子有一些纠纷,恐怕会结一些仇,并且万事开头难,我只能保证你们可以把铺子接下,往后买卖如何做的,顺不顺,我可担保不了了。”文捕快说道。

    “文大哥,这个你放心,我们心中有数,你能帮忙让我们接下就已经感很感激你了,这买卖我们做。”春桃笑着说。

    文捕快有些羞涩:“感谢的话不必多言,若要说谢,还是我该谢你们,巧妹人很好。”

    听到这,徐志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这么快就改口叫巧妹了?前两日还叫人家姑娘呢。”文博会闭口不言,良久方笑道:“你等着喝喜酒吧!”这话是曾经徐志对他说过的,如今他原话奉还。春桃和徐志很有成就感,能为他人成就一桩美好姻缘,那种滋味竟然比美美饱餐一顿还要好。

    文捕快是个实干派,做事情滴水不漏,一切顺利办成。第二日下午徐志就拿了银子去衙门,和黄家伙计、赌场伙计在官家见证下签订文书,文书上各自盖了手印,又在官府备了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各执一份文书留存,从此刻起黄家豆腐坊便可更名为徐家豆腐坊,连带豆腐坊的门面以及门面后面的小仓库都归徐志和春桃所有。

    “我娘家姓唐,我男人姓王,大家都叫他王老三,称呼我为王大婶,我还有一个闺女,是个寡妇,夫家人不留她,如今跟着我两口子过生活,附近的人都叫她慧娘子。”

    徐志和春桃到了豆腐坊,住在豆腐房里的老两口子和他们的寡妇女儿一起出来见他俩。王老三是个不善言辞之人,他的寡妇女儿围着头巾也不大爱说话,只有那位王大婶还算能说会道,带着男人和女儿出来见新东家,她先是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只听说新东家是赌局的人,平民百姓一听说那些赌局呀,妓院呀,就想那是三教九流,一定不是好人。因此王大婶心里忐忑,把头一直低着,还嘱咐男人和女儿也不要抬头乱看,以免惹恼了新东家惹出不痛快来,。

    “好好好,王老三,王大婶,慧娘子,你们都坐吧,不要站着了。”春桃说。

    那王大婶听见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软软又清亮,还有几分耳熟,急忙抬起头来。春桃和徐志她是极有印象的,前两日才在她这里买过豆腐,还同她说过话,男才女貌的一对新婚夫妻,她当时多瞧了几眼,不禁惊讶道:“怎么是你们?”说完才觉得有些失言,又笑又叹气:“真是缘分,前两日娘子还同我搭话,早知道我该什么都同你讲的。”

    “没关系。”春桃并没有把那日的事情放到心里去,那天她和王大婶非亲非故,王大婶不想搬弄东家的是非,说明她人品好。

    但大王大婶明显是往心里去了,她一辈子小心慎微,就是想把日子过得好些,现在春桃是她的新东家,她当然要好好表现,与春桃好好相处。

    “带我四处转转瞧瞧吧,跟我介绍介绍这豆腐坊中的情形。”春桃说。

    “好好,我这就带娘子去。”王大婶带着春桃和徐志往后院走去。

    黄家这一间豆腐坊并不算很大,但所在的位置极好,是半面镇上最热闹的一条街,前面的铺面大概三四丈宽,两丈深,里面摆了很多可以放豆腐的架子,还有几张椅子以及一个柜台,往里面走是一条深深的走廊,两旁是酿豆腐的工具、木桶、模具等等。再往里走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面堆着黄豆柴火等工具,院里还有两间小屋,便是这一家三口住的地方,院子边上有一个后门,后门推开有一块空地,再过去一点便是一条河,豆腐坊里用的水,都是从河里打来的,那块空地也属于豆腐坊,是私人土地。

    “我们两口子在黄家已经做了二十多年,幸亏是娘子接手,若是其他人,恐怕要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出去,我们真不知道去哪儿落脚。”那位王大婶一边说一边抬眼睛看春桃,这话既是感谢,也是想要套春桃的话。春桃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吧,我们是想正经好好做买卖的,只要你们好好干,还可以在这里继续住很多年。”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怕生变故。”

    “不会的,一切如往常。”春桃安慰着说。

    这间豆腐坊什么都是现成的,只是听说要歇业,豆一些酿豆腐所需要的原材料便没有进货,如今是缺货状态,想要开始正常营业还需三五日的准备,正好趁着这三五日功夫,春桃也想了解一下酿造豆腐所需要的工序。

    “您是掌柜娘子,是金贵人,了解这些做什么?自由我们三口子操持就够了。”王大婶说道。

    “什么金贵人呀,我娘家是罗家村的,我是罗家村的姑娘,叫做罗春桃,我丈夫是徐家村的人,名叫徐志,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是从村子里出来的,和你们是一样的人,王大婶,王老三,你们待我们就像朋友一样便好,不要有什么分别,”春桃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王大婶的顾虑。

    王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心算是彻底安了下来。她就怕新东家是个难缠的人,既然春桃好说话,她也全力配合,春桃想要了解做豆腐的工序,她愿意倾囊相授。

    这家豆腐坊年头久了,屋顶有些漏雨,墙上也有几处破损处,接手的第二日下午,徐志和春桃就找来了泥瓦匠把那些破的地方、漏风的地方给填补好,漏雨的最严重的是他们三人住的卧室,屋顶已经可以看见亮光,可想而知,下雨的时候屋内必下小雨,到了冬天这屋子根本也不避风,王老三的腿有一些跛,不便爬高,自己无法修补又没有钱找人,因此这屋子里的洞已经有了两三年的之久。

    见屋顶补好,王大婶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真是遇到好人家啦!”

    屋顶的破洞王大婶之前也向黄家人反映过,黄老爷黄太太是顶顶善良的人,但手下的管家和管事却不那么好说话,小小的一间豆腐坊的工人,说屋顶破了,这话兜兜转转根本到不了东家耳朵里,也没人来管他们,王大婶一家只好忍气吞声,下雨天就在屋里拿水盆接水,冬天风刮的烈就只有多盖被子,多穿衣裳。一块心病终于解决,两口子别提多高兴了,就连一直闷闷不乐寡言少语的寡妇女儿也露出了笑脸。

    第37章 037

    ◎豆腐坊生意步入正轨◎

    过了两日, 开业所需的东西都备好了,唐老三夫妻俩和女儿准备做豆腐,春桃一块儿来帮忙。

    好几大桶豆子摆放在院子里, 一走进去就能闻见一股豆子香, 今日天气不错, 阳光暖烘烘的照在人身上, 春桃把袖子挽起来,拖了一张矮凳放在院子靠近水井的地方,笑问唐大婶:“第一步工序是什么?”

    “简单。”唐大婶笑着答:“先把筐里的烂豆子挑选出来。”这活儿好上手,春桃伸手把一筐黄豆拖到跟前:“行, 我跟你们一块儿选。”

    唐大婶的女儿慧娘子连忙说:“娘子不必动手, 我们来做就可以,您在一旁坐着歇息吧。”

    “没事儿,我在家做活也是做习惯了的,这点轻巧活还能做得了。”一整个上午, 他们都忙着挑选烂豆子,豆腐要做出鲜嫩滋味儿, 原材料这一关很关键,豆子挑选好之后需加水泡发,要泡上五六个时辰, 到晚上才能进行下一步工序, 春桃等徐志回来后和他商量, 今夜就不回村了。

    徐志白天没在豆腐坊, 他拿着唐大婶给的送货单子挨家挨户去拜访客户。黄家豆腐坊不仅零卖豆腐, 还向酒楼、寺庙送豆腐, 批发才是豆腐坊最大的收入来源。徐志今天去拜访了一遭才发现情况不妙, 许多客户听说豆腐坊要歇业, 已经提前找好了其他供货商,原客户流失了一半。

    “这可不成,客户都跑光了,咱们的豆腐卖不出去就挣不了钱。”春桃用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略有一丝焦虑,接着她戳了戳徐志的手臂,问道:“你想到什么主意没有?”

    徐志蹙着眉,眉心有一个深深的川字:“我倒是想到一个,但要垫不少本钱。”

    “你先说说看,我听一听。”春桃答道。

    “给旧客户免费送三日豆腐。”徐志说。

    春桃立刻会意:“免费送上门的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等他们发现咱们的豆腐品质还和以前一样,又会在我们手头上要了,只是免费送三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他们刚开始接手豆腐坊,对成本收入这一块儿的帐还算不太清楚,需要老手帮忙。

    “待会儿让唐老三和唐大婶进来,让他们帮着算一算。”徐志说,春桃点点头,往院里探身瞧了一眼,她刚才和唐大婶说夜晚要宿在豆腐坊里,唐大婶去收拾屋子了,他们把自己住的那屋让出来给他们住,夜里女儿将就着睡一晚上,估计是屋子还没收拾好,没有看见人影。

    “待会儿再说吧。”春桃扭头对徐志说道。在外面奔波了整日,徐志觉得肩背发酸,不禁扭了扭,春桃见状上前帮他轻轻按摩按摩:“今日你辛苦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恐怕都会很忙。”

    “我不怕辛苦。”徐志将手搭在春桃的手背上,轻声说:“我什么苦都能受得住,倒苦了你,嫁给我没享着福。”

    “这有什么,我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春桃笑着从背后搂住徐志的脖子,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抱着这个男人她心里就踏实,略等了两刻钟没见唐大婶出来,春桃刚想出去瞧,就闻见了一股饭菜香味,她看了一眼天色,天已全黑,连月亮都出来了:“真是忙昏了头,连吃饭都给忘记了。”春桃拍了拍脑门道。

    刚才春桃按摩的太舒服,徐志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听见春桃说话才睁开眼:“真香,我还想着今夜带大家下馆子呢。”

    “等下回吧,估计是唐大婶做好了夜饭,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美意。”

    话音刚落,唐大婶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非常爽朗:“东家、娘子,饭菜烧好了,你们快过来吃吧。”春桃迎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辛苦你了,本该我们请你吃饭,太忙给忙忘了,明日中午我们夫妻俩请你们家三位上酒楼吃酒去。”

    唐大婶扯着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娘子不要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着带春桃往饭桌走去:“都是一些家常小菜,我厨艺不精勉强的很,吃了只能填饱肚子。”

    饭桌上有一碟豆干肉片,一盘茄子,一盘小葱拌豆腐,还有一碗花生米,虽然不是什么好菜,但是清爽干净。

    “好得很。”春桃笑着说。这时候徐志也走了过来:“怎么不见唐老三和你家女儿。”

    “他们已经吃过了,这些饭菜是东家和娘子吃的。”听这意思唐大婶一家是不准备上桌了,伙计不跟东家一桌吃饭,这是很多生意人家的规矩,但是春桃和徐志不想守这样的规矩,在他们眼中自己并未高人一等,唐大婶一家也不是什么下等人。

    “叫他们过来一块儿吃饭,咱们五个人难道开两次火不成?”徐志说。

    唐大婶子把头低了低:“改日吧,他们都吃过了。”这话儿说出来春桃不信,想是等她和徐志吃完了,唐大婶一家吃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