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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春天[先婚后爱] 第10节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侧,特别痒。

    虞幼真很怕痒,她颤`栗着,感觉有一种非常陌生的、穿透骨髓的痒`意,密密地、难`耐地从脚底直蹿了上来。她很不适应地揉了一下耳垂,耳朵似乎又烫了起来。

    她躲了躲,不服气地小声咕哝了一句:“哪有。”

    说话间她还抬头看了一眼温恂之,给他递了一个眼色,希望他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再这样,也不要在外边太高调。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手搭到她的肩上,握着她的肩头,像是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关心妹妹。

    他问她:“不为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吗?”

    虞幼真:“……”

    没有办法,她只好介绍。她先用手比了比梁如筠,说,“这是我在学校的好朋友,梁如筠。我们平常上课经常坐在一块儿。”

    温恂之笑着向梁如筠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您,感谢您平时照顾我家小姑娘。”

    虞幼真睁大眼睛。

    什么叫我家小姑娘?

    他、他他怎么能这样高调啊!

    梁如筠眼睛也瞪得溜圆,她在衣服上蹭蹭手心,才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合握住他的手,磕磕巴巴地说:“温、温先生您好您好!您太客气了。请别这么说,平时还是幼真她照顾我比较多一些。”

    温恂之笑着,轻轻一握她的手指,便礼貌地松开了。松手后,梁如筠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看看温恂之,又看看虞幼真,再看看自己的手,忽然“嘿嘿”笑了两声。

    虞幼真:“……”

    没眼看了。

    她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稍远处的关嘉煊,继续说:“这位是我们同专业的同学,叫关嘉煊。”

    温恂之对关嘉煊点点头:“幸会。”

    关嘉煊连忙说:“幸会,温先生。”

    温恂之跟他随意聊了几句,态度平易近人。关嘉煊亦是双眼发直。

    不仅是梁如筠和关嘉煊,在场所有不知情的人都暗自震惊,任谁也不会想到虞幼真居然是温先生的妹妹,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们不至于当场露出失态的表情。而处在漩涡中心的温恂之却像没事人一样,神态自若,还应付了几句其他人对她连带的恭维。

    他低眼问虞幼真:“待会儿准备去做什么?”

    她想了想,说:“还没想好。”

    “一起去吃个饭吧。”他说,询问她的意见,“叫上你的朋友和同学?”

    虞幼真用眼神询问他俩的想法。

    梁如筠疯狂摇头,这位温先生气场强大,刚才与他短短的两三句对话,她都压力倍增,更不敢想跟他一起吃饭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关嘉煊虽有心和虞幼真再多待一会儿,但眼见着梁如筠都拒绝了,他也不好意思越过她的好朋友跟他俩一起吃饭,于是便也拒绝了,说自己有了别的安排。

    于是到最后就只有虞幼真跟着温恂之走了。随行人员簇拥着他们两个离开。

    这时,某位温先生的随行人员走到梁如筠和关嘉煊跟前,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梁如筠认出来是刚才请她俩去坐软椅的那位助理先生。

    他笑着给他们各递了一个精美的礼品袋,说这是温先生给二位的见面礼。说完,他又给梁如筠递了张名片,说温先生的意思是虞小姐的朋友不多,她很珍惜每一个真心朋友,以后梁小姐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他。

    梁如筠推辞不要,对方将把礼物和名片都塞到她手里,几经拉锯,没有办法,她只能收下来。她捏着那张烫金名片,提着手里沉甸甸的礼物袋子,向虞幼真离开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远远的,她看见那位素来清冷矜贵的大人物一路上都护着虞幼真,等走到车门前,他略微弯下腰,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手还体贴的护住了门框顶部,怕她磕着头。

    见到这一幕,梁如筠不禁喃喃道:“温先生对妹妹是真好啊……”

    关嘉煊看看自己手里价值不菲的礼物,也神情凝重地点头。

    上了车,温恂之问虞幼真想吃什么,她没什么想法,说都行。他便点点头,吩咐司机开到他常去的一个私人饭馆里。

    日光猛烈,昂贵的汽车掠过夹道两旁茂盛蓊郁的花叶,缓缓停在一处雅致的宅邸面前。

    温恂之引着虞幼真往里走,坐下来后他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虞幼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随便点了几样,温恂之拿回菜单,又多点了几样,听着全是她平时爱吃的菜式。

    点完菜,包厢里的服务人员鱼贯离开,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虞幼真看到他就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尴尬得不行,便端起茶盏小口啜饮茶水。等她放下茶盏后,温恂之很自然地提起茶壶,给她添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写意优雅。

    冷不丁的,他问她:“幼真,明天你想在哪里证婚?”

    虞幼真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在港城有好几种结婚方式,任君选择。

    在港城,行婚方式主要有两种:官方的和非官方。

    官方的行婚方式可以在结婚登记处由结婚证登记配官主持婚礼,也可以在特许礼拜场所由合格的神职人员主持婚礼,还可以由婚姻监礼人在其他地方主持婚礼。

    非官方的方式便是由律师所代办,新人择日去签名就行。

    她暗自思忖,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她想温恂之应该不会选择官方的途径。

    于是她直接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律师那儿签字就行了?”

    温恂之点一点头,说:“是的。”

    “那对于证婚地点,你有什么想法吗?”她问。

    温恂之对此早有准备,他给她报了好几个地点,譬如说温家的老宅,又或是虞家的老宅,他名下的靠海或者位于山顶的豪宅,都行,看她喜欢哪儿就选哪儿。

    虞幼真沉吟片刻,细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底,她慢慢说:“这几个地点……我都不想选。”

    温恂之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起眼来看她,眼睛微眯,眼底情绪浮浮沉沉。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转过很多个想法,但她却恍若未觉的模样。她抿着唇,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苦恼,然后,她忽然伸手抓起手机,说她想出去打个电话。

    他放下茶杯,沉默了片刻,笑着说:“好。我在这儿等你。”

    她起身出去,旋即他身后传来门锁发出“咔嗒”的一声轻扣声。

    他听着她的步音渐渐远去。

    直至再也听不见。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出去了很久。

    他没有去看她具体离开了多久,只是菜都上齐了她还没有回来。

    温恂之坐在原处,目光久久落在她刚才饮过茶的茶杯上,杯壁上留着一枚小小的、浅色的唇印。

    良久,他闭了闭眼,轻哂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锁再次发出声响。没有礼貌的敲门声,也没有恭敬的问候声,而是被人从外边直接拧开门把。

    他霍然睁开眼,转头往门边看去。

    ——他的小姑娘的手压在门把上,正从外边进来。

    她看到菜都上齐了,还有些惊讶,旋即她那两道秀气的、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很抱歉地同他说:“抱歉啊恂之哥,我打电话没注意时间,让你久等了。”

    温恂之的眼角微微一弯。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轻声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反倒是虞幼真坐下来后,主动开腔了。

    她说:“我想好去哪儿证婚了。刚才我出去就是去给爷爷和妈妈打电话说这件事情的,他们听了之后都很赞成我的想法。”

    温恂之抬起眼,等她说完这句话。虞幼真却没继续说下去,她举起公筷,给温恂之夹了一块儿白切鸡,她记得温恂之还算喜欢吃这道菜。

    她垂着眼,小心认真地给他布菜。她的脸庞白皙匀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幼的绒毛。

    直到那块白切鸡落入他的碗中,她才抬起眼睛看着他,继续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想在月贞阿姨跟前证婚。”

    温恂之愣住了,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他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在医院里证婚?你想清楚了?”

    听到他这么说,她很不乐意地皱着眉,连同着鼻子也皱起来,有种天真的娇憨。

    她说:“我只是想让阿姨也见证这一刻,我希望我们爱的人可以都在场。”

    她话音微顿,举着筷子,那双狡黠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你要是有其他想法的话,也可以说出来嘛,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温恂之沉默片刻,轻轻笑起来,说:

    “不用,我都听你的。”

    第10章

    两人吃完饭,温恂之把虞幼真送回家。

    汽车缓缓停在虞家某处开阔的宅院门口。等车停稳后,虞幼真伸手想把安全带解了,却没想到指尖触碰到了另一只温热的手,她吓了一跳,倏地收回手。

    温恂之垂着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那样,不紧不慢地帮她把安全带解开,然后对她笑了笑,说:

    “好了,快回家吧。”

    “……哦,好。”

    虞幼真推开车门,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靠坐在位置上,瞧见她回头,眼角微微一弯,斯文而从容,任她打量。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以至于虞幼真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过激。可是之前他们之间的相处确实不是这样的。他们曾经有过很亲密的时候,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在他们长大之后,有了明确的性别意识,便很少会有亲密的接触。

    她这点磨蹭被温恂之看在眼里,他问:“怎么了?”

    虞幼真犹豫两秒,下定决心开口道:“恂之哥,你今天很怪。”

    “哪儿怪?”温恂之反问她。

    真要他说哪儿怪,虞幼真反而说不出口了。她慢吞吞地说:“很怪啊,反正,就是,你以前不会像今天这样的……”

    一向聪明的他却像听不懂话似地追问她:“哪样?”

    虞幼真心一横,一闭眼,说:“你之前是不会碰我后颈的。”

    温恂之沉默两秒,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着问她,“幼真,记得我们明天的安排吗?”

    她愣了愣,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说:“领结婚证。”

    他点点头,问道:“那我是不是即将成为你的先生?”

    先生,这个词在中文里颇有深意,是兄长,是年长者,亦是妻子对爱人的称呼。先生是无论如何,无论何时,都应该被尊敬和爱重的人。

    可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