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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25节

    桑枝回过神来,看到银针愣了下:“你要做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悬在空中的巨大蛇头,淡然道:“他的气息很弱,施针可以暂时压制毒素扩散。”他顿了下,转眸看向少女,“你若是想趁他病要他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桑枝:“?”

    她讪讪地后退了一步:“我没那么讨厌他。”

    左右长老相较下,她更讨厌褚偃,毕竟右长老只是口头上不饶人,幼时在教内他经常会带有趣的玩意和零嘴给她。

    除了拥有一个疯狂的脑子外,勉强……不算罪大恶极之人。

    姜时镜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下:“是么。”

    他目光扫过须吏:“看好那条蛇。”

    桑枝仰头,刚好看到须吏张开嘴发出赫斥声,黏腻的口水从嘴里滴落,差点掉在自己身上。

    她朝着须吏招了招手:“须吏,过来。”

    须吏听到自己的名字呆了下,愣愣的歪了下蛇头,吐着蛇芯子盯着桑枝,好半晌才从悬梁游下来,它的体重有一吨左右,粗长的身体使得行动略显笨重。

    年岁又已迈入高龄,只是简单的动作都让它感到疲惫。

    桑枝摸着须吏的蛇头,低温的缘故,它的身体很凉,蛇类是变温动物,体温会根据周围的温度变化而变化。

    她记得小时候天热时,她找教内的蟒蛇纳凉,它们的身体是温的。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右长老死后,须吏必然会选择殉葬。

    寒冷的冬季用温蛊强撑着不进入冬眠期,蛊虫会在它体内不断游动保持身体活跃。

    时时刻刻经受钻游啃食的痛苦,即便是蛇也一定很疼。

    须吏眨了一下眼,椭圆形的金色竖瞳在微光中煞是好看。

    它用蛇头蹭着桑枝的手,瞧上去颇为享受,全然忘了姜时镜正在给右长老施针。

    半烛香后,姜时镜把右长老身上的长针一根根捻掉,包裹在帕子里。

    桑枝上前了两步,看了一眼右长老的面色,并没有明显变化,但方才的那股死气似乎消散了不少,苍白干裂的唇也有了几分血色。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如何?”

    姜时镜慢条斯理地把解开的衣服重新系上,盖好被子,才道:“过一会儿就会醒,但……”

    他犹豫了下,看向少女,坦言道:“撑不了多久,最快熬不过明天晚上,他撑不到咸鱼教来的那日。”

    桑枝抿住唇,指甲死死扣住手心,她先前期盼着右长老能死得早一些,这样村民便会摆脱蛊虫控制,恢复自由,可当死讯真的放在自己面前,她竟然生出了几分无力的窒息感。

    她盯着右长老消瘦的脸许久:“他应该早就算到自己的死期,宿主死后,子母蛊会在一瞬间全部失效。”

    她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冲动之下给全村人种蛊。”

    姜时镜收起捆扎好的银针,闻言,皱了皱眉:“你在为他感到悲伤?”

    桑枝忽然觉得很闷,她把脖间的系带解开,取下兜帽:“没有,只是……”

    她说不清缘由,后半句停顿了许久都没再接上。

    身侧的须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尾巴轻拍着地面,然后缠上了她的腿,一圈圈的收紧,这是蛇类想要展现控制欲的一种方式。

    缩在经幡里刚出世没几天的小蛇,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将自己盘成一个圆盘,蛇身拥有与须吏一样的赤红,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蛇头间亦没有手指大小的白点。

    培育一只巨型毒物非常费时间,成功率异常低,但小蛇才刚出生没有与右长老建立感情,不会跟随一起殉葬。

    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想回去了。”

    金色的阳光从狭窄的窗户透进,斜斜地洒下两缕光束,照出尘埃的模样。

    桑枝轻拍了一下须吏的蛇身,轻声细语道:“我们该走了,好好在右长老身边守着他。”

    须吏不解地歪了歪蛇头,竖瞳里透着少许茫然,反应了很久才缓缓松开蛇尾,吐着蛇芯子游回柱子,像上吊绳一样挂在悬梁上。

    桑枝临走前帮右长老仔细地把被子捻紧,防止寒风钻进被子。

    直到两人离开,右长老的眼皮忽然开始微微颤动,挣扎了许久又恢复平息。

    晴天跪在地上用布巾一寸寸的擦拭地面,原本积灰的地面,不多时变得异常干净,不染尘土。

    见他们下来,她直起身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大祭司在二楼吗?”

    “在。”桑枝勉强弯起唇角露出浅笑,“睡着了。”

    第113章 晋江

    ◎山神新娘32◎

    晴天没多想, 熟练地把脏布巾放进水桶里清洗,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大祭司的身体突然变得好差,但他不让我下山找大夫也不许跟阿母讲……”

    她眼眶渐渐泛红:“山神大人一定会保佑大祭司的, 对吧, 精怪姐姐。”

    桑枝微怔, 不由望向被擦得干干净净发亮的山神金身像,这座庙宇屹立在白北山的山头已超过百年, 积累着山脚下世世代代的村民虔诚的信仰。

    老人总说神明于苍生信仰中诞生, 护佑子民。

    可白北山只有一个大祭司,现下他马上要死了, 没有人会保佑他。

    姜时镜不疾不徐道:“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 山神无法左右, 你若是担心,不如上楼。”

    晴天攥着手里的脏布巾, 犹豫道:“可是大祭司说……”

    “他不会怪你的。”桑枝猛地回神,看向晴天笑言道,“须吏也在楼上, 可能只是怕你害怕它。”

    晴天愣愣地仰头望着少女许久, 清澈的眼眸眨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将布巾在地上扑开, 认真道:“那等我擦完地,大祭司还未睡醒的话, 我再上楼,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违背嘱咐。”

    顿了下:“谢谢,精怪姐姐和漂亮哥哥。”

    说着擦拭地面上灰尘的动作快了很多。

    十二月中旬, 蔚蓝的天际被层层叠叠的乌云堆叠遮盖, 寒风夹杂着尘土掠过树梢, 有大型动物在山间奔跑发出簌簌声。

    桑枝不解地仰头望着突然阴沉的天:“是要下雨了吗?”

    早上出门时分明还是一幅晴空万里的模样,北方的天气也这么多变?

    姜时镜走在她身后,手里握着已经变凉的汤婆子,道:“看着脚下的路。”

    树木与积雪的阴影笼罩下,桑枝瞧不清山脚下的村庄,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小半个屋顶,在树叶的晃动下若隐若现。

    越接近山脚,空气中泥土的潮湿味越重,混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

    桑枝觉得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问题,她古怪地皱起鼻子:“我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随着话音一落,不安感从心底迸发,不消片刻蔓延全身。

    此时距离村子还有一半的路程,山路围着白北山环绕而上,他们刚好在山的侧后边,更瞧不见村落。

    “你没闻错,很重的血腥味,从山脚飘上来的。”姜时镜拨弄了一下路边的积着雪的枝干,雪扑扑往下落的同时,寒气扑面,冲散了浓重的血味。

    桑枝面色逐渐凝重,眉间不由拧起:“这里靠近边疆,蛮夷突破边城打过来了?”

    这里的位置刚巧能看见村落外的荒地,积雪上是四五条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还有杂乱无章的脚印交错掺杂在一起,蛮夷常年居住在草原上,擅长以马蹄掠夺。

    这种痕迹……更像是咸鱼教的人……

    意识到这点后,少年的眸色一瞬暗了下去:“先下山。”

    话音刚落,踉跄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还不止一道。

    桑枝条件反射地握住了腰间的骨笛。

    还不忘往姜时镜的身后撤了一步,小声道:“蛮夷人也信山神?”

    姜时镜面色一冷,挡在少女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通往下山路的阶梯拐角:“不是蛮夷人。”

    桑枝愣了下:“?”

    脚步声逐渐靠近,伴随着气喘吁吁的说话声,带着慌乱和害怕。

    “快,马上就到山顶咧,大祭司一定有办法救我们。”

    “我不行咧,你爬得动赶紧上去报信,嗡管我咧。”

    “娃子你跑得快,赶紧跑,不然那些怪物要把整个村,村子吃么咧。”

    浓重的口音混着哭腔交错在一起,风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连寒气都压不住。

    桑枝震惊道:“是村民。”

    姜时镜几步下阶梯,走到拐弯口才发现这里或坐或躺了数十个村民,男女老少皆有,身上大小不一地沾着鲜血。

    一群人里的只有孩子和女子没受伤,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躺在地上的村民最为严重,几乎是同伴一点点拖上来,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淌进泥土里,顺着上山的阶梯蔓延,成为血路。

    姜时镜脸色一变:“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民被吓了一跳,差点爬起来往山间跑,手里的菜刀高举,许久才在惊吓之余看清来人。

    捧着狂跳的心脏,不安道:“是你们啊,外乡人。”

    桑枝此时也走到少年的身边,瞧着他们狼狈的模样,眉间拧起:“怎么回事?”

    村民疲惫地坐回台阶,有个七岁不到的男童在村民们的嘱咐中,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渍,继续往山上跑,带着全村的希望给大祭司报信。

    “有好多怪物跑到村里来见人就咬,力气大的咧,能把我们撕碎。”

    另一个妇人正在撕下裙干净的布条,给受伤的村民把伤口包起来,道:“我瞧见咧,从荒地里跑来,有的怪物脸和身体全烂咧,牙都要掉光咧,咬人可疼,扯这么大块肉下来。”

    村民:“瞧着像死人,但是吧,能跑能动,咬人凶得咧。”

    姜时镜蹲在受伤最严重的村民身边,察看他的伤势,肩膀和手上包括大腿都有很严重的撕咬痕迹,特别是肩膀,连着衣服布料少了一整块肉。

    血液不断地从鲜红的骨肉里渗出,隐隐还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他伸手把村民被血染成红色的高领口衣服往下拨,想探脉搏时发现,脖子处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咬到了重要经脉,全身上下出血最严重的反而是脖子部位。

    牙印不全,看起来咬村民的东西掉了牙齿。

    姜时镜松开手,视线转向面色早已苍白如纸的村民,还有微弱的呼吸,但进气多出气少,救不活了。

    桑枝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描述,总觉得很耳熟,问少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