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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进说：“我知道。” 他握着筷子的手有点儿发颤，放下筷子，他急切的接着说道：“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和你收养了我，爸爸，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我想知道那本书。” 就像自虐。 他听见宋见优说：“那是他和我说喜欢我的时候送我的书，我拿到手之后翻了翻，里面全是写……反正是写些爱情的诗，我那会儿年轻，直接用笔写上了那句英文摔到他脸上，他还恬不知耻的笑。”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拿出那本书给我看，我真的……” “宝宝，你以后喜欢一个人就懂了。” 十三岁，孟进想，我才十三岁，我好像已经懂了。 我觉得心疼。 第13章 沈肖感觉自己有点儿脱力，他和老师说胃疼之后回到寝室。他是真的胃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仰面看着天花板，才爬起来去外面倒了一杯热水回来，捧在手心里捂着慢慢地喝掉。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感觉胃不那么疼了，至少比不上心里的那点儿激动，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艳情诗集。他确定这是一本艳情诗集，毕竟他英语很好。 他秉住呼吸随意的翻到了中间。男女性爱的诗，描写的直白热烈，他看得有些恍神，直接翻到了最后面。 两个男人。两个女人。那种感情好像很微妙，无法界定到底是亲情还是友情，或者说是爱情。写得很隐晦。 沈肖砰的一声合上了书。 这是孟进的书。 前几天午休的时候，孟进坐得笔直，如同之前他午休时那样，他总是一丝不苟的坐在那里，翻书的时候都发不出一丝声音，一坐就是一中午。 “你不困啊？”沈肖照例问他，拉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他旁边，套近乎的凑过去看了一眼。 孟进说：“不困。” 他毫不在意沈肖的视线，继续盯着书面看着，边看边皱眉，最后直起身，他突然对沈肖说：“你困了。” 沈肖莫名其妙：“我不困啊？我自己困不困我难道不知道吗？” 沈肖这时才注意到这本书的名字带点儿歧义。 他看着孟进，孟进也看着他。孟进说：“我想自己看一会儿。” 沈肖没趣的摆了摆手，上床去了。 孟进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沈肖想，他就是能做到不一样，连看小黄书都看的那么一本正经，这本书的边边角角都被翻的打了卷，也许他不是第一次看。 说不定他看过很多次，只是自己现在才注意到。 沈肖把书放了回去。 孟进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胃药，沈肖坐起来，笑嘻嘻的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如果给我倒杯水吃药那就更好了。” “沈肖。”孟进叫他。 沈肖反射性“嗯？”了一声，听孟进说：“我去倒水给你，不要拿来吃药。” “为什么？” 孟进拿过热水瓶往外走，告诉他：“空腹。” 不要拿来吃药。 空腹。 所以是——空腹不能吃药。 / 孟进去接了热水，沈肖看到他拎着热水瓶回来之后说：“孟进，你刚刚的意思是空腹不能吃药对吧？” 他把杯子递给沈肖，沈肖接过之后冲他笑了一下：“那你能不能再帮我去食堂打份饭？” 孟进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出了寝室门。 沈肖以为孟进是躲着自己不回来了，没想到等他快睡着的时候孟进拿着盒饭进来放在了桌上。 夏令的午休很长，孟进看了看时间，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那本书。 沈肖慢吞吞的挪着屁股坐到他边上，打开盒饭，问：“我不会打扰到你吧？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我也真的困了，吃了饭吃了药就睡了。” 孟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最近很累。 老是想起他。 睡不好。 他一面漫不经心的想着，一面一个个英文单词，再把它们组合，翻译，印在自己的大脑里。每次翻译的都有一些不一样，但每次都好像在心上过了一道口子，仿佛只要疼过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沈肖在一旁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问他：“孟进，你经常看书吗？”他似乎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说的是废话，停顿了一下，才说：“呃，我是说这本，我看你翻的很旧了。” 孟进没有看他，只突然说：“我不会打扰到你吧？”沈肖刚想说没有啊，他又说：“你问我的，我现在回答你，你打扰到我了。” 沈肖没劲的缩回了脑袋。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果然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徒然而来的欲望，孟进在沈肖关灯之后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蜷缩起来，弓着背，闭上了眼睛。 又快到周末了，他不适时宜的思考着。 第14章 孟进在车库外等了四个小时，看到孟现的车开进来的时候他才动了动酸麻的腿，离开了靠着的树，从阴影里走出来，车灯照得眼睛睁不开，他抬手遮了遮。 孟现从车上下来，见到他时愣了一下。 “孟进？”孟现问：“我去晚了，没接到你，我以为你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他很着急，”孟现皱了皱眉，告诉他：“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我一边开车一边找你。这件事是我的错，但你应该先回来，别让我们担心。” 小腿还麻着，孟进动了动，走得有些缓慢，他默默跟在孟现身后，出神的看着外面昏沉的天，天空一贫如洗，连星星都没见几颗。 他出声唤孟现：“爸，我腿有些麻，你到家时在外面等一下，等我一起进去。”他的声音很平稳，像在陈述什么事实：“我想我们应该一起进去。” 孟现的脚步顿了顿，问：“所以你等在这里？”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孟进反问，他并不在意。 他喜欢宋见优。 而宋见优希望自己和孟现能相处好，他不想让他失望。 这是他所能表达出来的感情。 孟进觉得孟现明白是为什么，在原地压了压腿，才继续往前走。 孟现并没有等自己，但孟进知道他会的。 他们一起站到了大门前，孟现说：“以后我要是再忘记去接你，你自己回来，不用等我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没必要。” 孟进低垂着头，但肩膀宽阔，四肢放松的舒展着，没再像刚进这个家的时候瑟缩在一起，五年的时间让他变化很大，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再抬眼，他说：“有必要的。” 这是我唯一所能做的事了，他不着痕迹的想。 宋见优见到他们回来果然松了一口气，想对着孟现发火又发不出来，只好转头去看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