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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什么?我也要听。我在这里又不碍事。” 她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指尖被她手心包裹的力量感传来,顾霭沉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她嘴唇抿着,神情执拗,没有半步退让的意思。有种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坚定地想要保护他的意味。 有一瞬,顾霭沉忆起什么,心神不在。 明湘雅蹙眉道:“你们都在发布会上公开宣布要结婚了,妈妈还能做什么?难道妈妈会找人去打断他的腿吗?” 明晞“……” 明晞顿了一秒,别开脸细声咕哝:“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你——”明湘雅神情复杂,觉得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尽往外拐,白白养她二十多年,有了老公连老母亲都不认了。 明晞小手沿着顾霭沉的胳膊往上缠,抱住他的手臂,小孩子闹别扭般地道:“反正我要留下来,我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你就是打断他的腿我也要嫁给他。” “……”明湘雅深吸一口气,觉得和她说不通道理,“你是想把我气死?” 明晞不敢吭声,对明湘雅有着天生的服从,但手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用行动抗议。 顾霭沉捏了捏她的小手,对她说:“你先回去,我让萧辞送你。” 明晞没想到他竟也让她先走,不理解道:“可是……” “乖,听话。”顾霭沉耐心哄着。 “……” 明晞憋着脸没吭声了。 明湘雅看他细声温和地哄着自己的女儿,女儿原本在闹脾气,却很吃他这一套,渐渐就败下阵来。 明晞松开缠着他胳膊的手,不是很情愿地道:“那好吧,我先回去。”她回屋里拿上自己的包,经过明湘雅身边时,还犹犹豫豫不放心: “妈……” 明湘雅叹了口气,被她打败,“妈妈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明晞点点头,又扭头看了顾霭沉一眼,这才离开。 顾霭沉让服务生上了茶,亲手为明湘雅斟上。明湘雅无声看着面前的男人,多年过去,少年的青涩已然褪去,只剩下稳重和成熟。这段时间长明正处在舆论风口,沉河要与他们合并,也平白无故遭受了不少非议。 他在发布会上面对众媒体尖锐的提问,仍维持着礼貌沉静,处处维护身旁之人。 恍惚间,明湘雅想起他们在医院里的对峙,她质问他如何证明对自己女儿的认真,保证将来跟着他不会受苦累和委屈。 那时少年只简短笃定地回答了她两个字。 ——他能。 一盏茶推至她面前,明湘雅说了谢谢。 “结婚的要求是我提出来的,发布会也是我安排的。”顾霭沉对明湘雅说,“她没有太多的选择机会,您不要责怪她。” 明湘雅指腹摩挲着微糙的紫砂茶杯,绿茶的清香溢满呼吸。灯光荡漾在茶水里,映出她略微出神的面孔。 明湘雅语气不明地道:“那孩子现在是长大了,学聪明了,懂得先斩后奏了。” 她说:“小晞的性格我很清楚,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喜欢谁,不喜欢谁,是真心答应还是违心的,我这个做母亲的能看得出来。” 顾霭沉静静听她说。 “我一直能看得出来。”明湘雅喃喃重复了一遍,唇角噙着一丝涩意,“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直忽略了她。” 顾霭沉启唇,“阿姨……” “你帮了长明,我很感激你。”明湘雅望向他,语调平缓,“但你也知道,以前我一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顾霭沉顿了顿,说:“我知道。” “我也没想过,你会坚持到现在。”明湘雅记起自己在刑拘所对他说的一番话,叹息道,“你就这么喜欢小晞?” “喜欢。”他话语简短有力。 明湘雅说:“即使她曾经决定放弃你们的感情,要和别的男人结婚,甚至在你坐牢那四年间从来没去探望过你。这样,你也一点都不怨怪她吗?” 四周安静,灯光碎影洒落,茶叶的清芬萦萦绕绕。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明湘雅在等他的回答。 “如果我说一点也没有,那只是我在自欺欺人。”顾霭沉语气很淡,掺杂着回忆,“我不是圣人,没办法做到纯粹无私,很坦然地说在分开那九年里自己从来没有怪过、怨过。但那样只会让我过得更加痛苦。” “相比起这些,我更不愿意失去她。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说服自己,忘记那些会让彼此不开心的事,和她从头开始。” 明湘雅问:“当初我反对你们,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也一点都不恨我?” “您最后还是帮我了。”顾霭沉对她淡淡笑了下,温和。如同少年时纯净透彻的模样,“阿姨,其实这么多年,您也没有变过。” 明湘雅怔住。 顾霭沉说:“那时我已经年满十八岁,伤人入刑,在没有聘请辩护律师,也没有得到对方家属的谅解下,法院只判了我四年,算是判得很轻。出狱后,身边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曾经学校里的同学。” “是您让人封锁了消息。” 明湘雅有片刻沉默。 半晌,她说:“我帮你也是为了明晞。当初梁子尧肇事在先,伤害了我的女儿,你是因为她进去的,即使是为了明家的声誉,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明湘雅神色略微复杂,“因为这样,你这次才会出手帮长明?” “不全是。”顾霭沉凝视她,“十六年前,您曾经在昆城救过一个男孩子,在他没有东西吃的时候,是您给了他一个馒头,一个包子。” 明湘雅语滞,表情不可置信,“你……” “或许您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顾霭沉说,“对您也许只是举手之为,但确实改变了那个男孩的一生。” 萧辞在外面敲门,提醒道:“顾总,车已经备好了,您晚上还约了银行家吃饭。” 顾霭沉起身,合上西服衣扣,微微颔首道:“晚上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听明晞说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集团的事您不要过多操心,一切有我。” 明湘雅坐在沙发里,久久没有回神。 目光落在他衬衫衣袖下的手腕,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十六年前,她曾经在昆城救过一个割腕自杀的小男孩。那个男孩只有十二岁,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父母是谁;因为男孩子太小,又有轻生念头,便把他带回家照顾过一段时间。 后来他们搬回南城,男孩交由当地的孤儿院抚养,也就此断了联系。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过往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段插曲,谁都不曾放在心上。却没想过后来这个男孩会由顾清河夫妇收养,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