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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箬则枕着他的胸膛。 突然听得窗外竹叶沙沙作响,裴锦箬转头望了过去,隔着窗纸,檐灯映衬下,有细碎的影瓣在翩跹,“下雪了。” 燕崇“嗯”了一声,“眼看着就腊月了。”目光转而落在了她腹间,“还有几日,便该满三月了吧!” “是。”裴锦箬点头,“满了三月,这胎,便算得稳当了许多,我自个儿会顾着自个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是说了吗?我是只小狐狸,心眼儿可不比你少,你的心思,也莫要多花在这内宅之上,该忙什么,便去忙吧!”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是引得燕崇蓦然低眼看她,眸色幽深,神色亦是愣怔。 裴锦箬却是笑了起来,“你早前行事那般简单粗暴,不就是因着你不想事情拖得太久么?如果不是怕逼得太紧,物极必反,你只怕还要将几个表妹一并送回家去了吧?” “放心吧!经你早前那回连消带打,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的。”他们都清楚,送走蒋家姐妹和林夕瑶,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 “何况,我也有我的手段,用不着一直躲在你身后,让你护着,好男儿,哪里能消磨在内宅?” 燕崇望着她,眼底好似暗潮汹涌般,滚过种种情绪,好半晌后,却是一个用劲,将她紧紧揽在肩头,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好片刻,才沙哑着嗓音道,“北狄传来消息,斛律藏有意要与大梁和谈,求和国书怕已是在路上。” 裴锦箬听到这里,哪里还坐得住,蓦然便是弹坐起来,目光忧切望向他。 见她嘴角紧抿,眉心轻颦,燕崇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眉心,“我本不想告诉你,让你忧烦,只我家绾绾果然是只小狐狸,太敏锐了些。” 裴锦箬半垂下眼睑,阴影落在眼底,一片阴翳。 前世的这一年,雪也下得很大,北狄刚被燕崇带兵重创,退回了大漠腹地,据说,那一年的冬天,北狄的牛羊几乎被冻伤冻死过半,于北狄而言,恍若一场灭顶之灾。 彼时,却才刚战过,并未有什么求和之举。直到数年后,北狄军再次卷土重来。 今生,这仗已经打完快要两年,若是大漠天灾,斛律藏想要求和……也不是不可能。 裴锦箬心底很快过了一道,望向燕崇时,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焦虑,“若是北狄果真送来求和国书,那陛下……可会应下?” 燕崇没有言语,裴锦箬也垂下头去,轻轻咬住了下唇。 “好了,你不必担心,如今,不是还没有议定吗?”燕崇见她这般,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裴锦箬却是陡然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你要答应我,若是果真……你也要沉住气,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难道在绾绾心里,为夫就是个鲁莽没有成算的?”燕崇一脸伤心的样子。 当然不是。可是,那斛律藏与他有着杀兄之仇,她明知他和燕岑兄弟二人感情有多好,她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燕崇正色作结。 裴锦箬不好再说什么。 可这颗心,却哪里能真正放下? 等到腹中孩子满三月时,那封北狄的求和国书,也是被送入了凤京城。 既然北狄的求和国书到了,那么到底是应还是不应,朝堂上必然会有争论。 这一日,送燕崇上朝之后,裴锦箬便有些坐立难安。 早早遣了腿脚利索的红绡去宫门口看着,天色将将大亮,还没有到往日散朝的时间,红绡便是一脸是汗地奔了进来,脸色不太好。 “夫人,世子爷在朝会上触怒了圣颜,已是……已是被扒了官服,被押着回府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陛下对燕崇自来纵容,他在朝会上触怒圣颜也就罢了,被扒了官服,押送回来,这可是极下面子的事儿,这回……世子爷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裴锦箬垂在身侧的手已是紧紧拽成了拳头,可面上却还是沉静。 “嬷嬷,去给世子爷取件外衫,我们到府门外去迎。” 袁嬷嬷不敢阻拦,赶忙反身去给燕崇寻了件外衫抱着,这时,屋外却是下起了细密的雨丝。 雪停了几日,今日却是下起了雨,丝丝缕缕都带着寒意,浸透肌骨。 裴锦箬裹着厚厚的大氅,手里抱着暖炉,站在门檐上,不停眺望着胡同口,指尖却仍是寸寸冰凉。 终于,她瞧见一行人缓慢而来。 当先一人,没了外衫,徐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众禁军,并一个天使。雨丝越发的细密,他没有撑伞,也没有躲避,就只是慢慢行来,半垂着眼,身上那件夹袄的色泽深了许多,已是半湿。 裴锦箬看着,不知为何,便是眼眶一热,不管旁人了,径自取了伞和衣服,由绿枝扶着,匆匆迎了上去。 伞盖移过了头顶,燕崇抬起头来,望着她,有一瞬的怔忪,而后,便是笑了,若无其事一般,仍然是身姿如青松修竹,笑带朗月清风,好似,他还是从前那个凤京城中,最为恣意明朗的少年,而不是如此时这般的狼狈。 “下着雨呢,外边儿冷,路又湿滑,你怎么出来了?” 裴锦箬正将外衫接过,裹在他身上,闻言,喉间微哽,望着他,黯了眸色,抬手捋了捋他鬓边湿黏的发丝,“你在这儿呢,我怎能不来?” ------------ 第351章 禁足 “你在这儿呢,我怎能不来?” 裴锦箬这一句平平淡淡的话,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直切心扉,燕崇呼吸倏紧,一双黑眸,将她望着。 “陛下有命,靖安侯世子禁足府中一月,不得出府门半步。”这时,身后跟着的那天使尖细着嗓音念了永和帝的口谕,而后,望着燕崇夫妇二人笑道,“世子爷,莫要让奴才们难做,请吧!” 说罢,将手往府门处一伸。 裴锦箬目光微黯,居然还要禁足一月。 燕崇却已神色平淡地握了裴锦箬的手,另一手接过绿枝递来的伞,撑开,牵着她,两人一道上了石阶,进了府门。 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从门缝间可以瞧见,那些禁军,就守在了门外。 裴锦箬转头望向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