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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领主法利斯兰!那个恶灵果然是他。”白骑士脸色微变,挡在卫霖面前,将剑尖指向长椅上方盘旋的法利斯兰。他看不见恶灵,但似乎另有一套方法辨认对方的所在,且十分管用。 卫霖轻按他的胳膊,朝一脸不甘的法利斯兰说:“除了身体不能给,你再提个条件,我们做个交易?要知道,加摩尔的黑暗术法奈何不了你,圣殿骑士的圣光却是不死生物们的克星,你不想被轰成一团水母,再封进书里去吧?” 法利斯兰僵冷的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动作却迟疑了下来,似乎正在思索着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片刻后,他用阴冷的声音说:“除非……你能让我不再寒冷……解除这个诅咒……” “传说中阿德莱德用灵魂下的诅咒?该怎么解开?” “首先摧毁她的肉体……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不能留……” 卫霖低头看棺中的少女尸体——除了缺少头颅,她就像朵娇嫩的铃兰花,稍微用点力就被揉碎了,摧毁这样的肉体,很困难吗?他试着伸手触碰了一下少女的肩头,感觉隔着衣料戳到了块坚硬无比的玄武岩,又试着用匕尖刺了刺,果然分毫无损。 这么邪门的古尸,不知用火能否烧得掉? 白骑士在他触碰少女时,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沉声道:“小心点。你能和恶灵沟通了?他说什么?” “我打算和他做个交易。他要我帮忙解开寒冷诅咒,首先毁去这具尸体,一个细胞都不留。”卫霖曲起指节,敲击尸体的手背,岩石一样叩叩作响。 “……做交易?知不知道寒冷领主的称号,在两百年前就震慑一方?即使只剩下灵体,也不是普通的恶灵可比。连加摩尔都心存忌惮,轻易不和他正面对抗,想方设法地用年轻人当祭品,引他入套,虽然从没成功过。现在你跟我说,你想跟这样的角色做交易?”白骑士一脸的不赞同,却不显得疾言厉色,最后一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上次我能重创他,也是借用一件消耗性的圣器,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容易。现在我拖住他,你趁机逃离修道院,快!” “试试嘛。”卫霖摇了摇白骑士覆盖着臂甲的胳膊。后者似乎有点承受不住这个近乎撒娇的亲昵动作,想抽手,又莫名的有点舍不得,严肃的神色被耳根的一点红晕出卖。 ——连耳根那点红晕,都与白源相同呢。卫霖不禁想窃笑,要不是大敌当前,他非好好调戏一番这位正直自律、不苟言笑的圣殿骑士不可。 恶灵发出了不耐烦地催促:“摧毁她!” “既然是交易,自然得有契约,空口说白话怎么行?”卫霖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摆了摆,“这样吧,咱们签个合同,谁违约,就关进书里去。” 锢灵之书在他手中哗啦啦地翻动起来,在其中一页停住了。纸面上一圈花纹繁复的图案泛起微芒,在上空投射出血红色光影,迅速扩大,变成悬空的巨大符文。卫霖将那根伸出的食指摁在了符文上,招呼道:“来,签个合同,保证童叟无欺。” 法利斯兰踌躇了一下。 现在轮到卫霖催他了:“你只是灵体,没法亲手毁掉这具尸体,而加摩尔又想利用她。这里除了我和白骑士,没人能帮你解除这个诅咒。来吧,你会暖和起来的——我是个信守承诺的老实人。” 法利斯兰被他说动了,飘过去,将一根铁青冰冷的食指按在了符文上。 “至高神在上。”卫霖用混灵古语说。 法利斯兰应道:“见证世间一切。” 符文旋动起来,放出浓烈的亮光,然后裂成两半,光影猛地收缩回去,在双方指尖留下微缩的印记。 法利斯兰感受了一下半枚契约符文,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僵冷的语气缓和了些,说:“摧毁她。” 卫霖的匕首上腾起一丛火焰,试着触碰阿德莱德。火焰烧掉了巴掌大的一块衣料,然而内中的尸体依然铜皮铁骨,只是皮肤熏黑了一点。 “砍不动、烧不掉,这下有点难办了。”卫霖为难地挠了挠额角,问白骑士,“你们有啥圣火之类的可以用吗?” 白骑士说:“没有。我们使用至高神赐予的圣光之力。” 卫霖不甘心地追问:“那烧死女巫时用什么火呢?” 白骑士板脸道:“我们骑士团不烧女巫,那是黑教会干的事。” 卫霖没辙了,转而对法利斯兰说:“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两百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听完后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忽然有了灵感,能找出咒语的弱点。” 法利斯兰脸色不快,但还是勉强开口答道:“两百年前,我路过这座修道院,受到阿德莱德的蛊惑和勾引,一时意乱情迷,住了三天。” 卫霖小声嘀咕:“干柴怪烈火。” “三天后我惊觉身负的使命尚未完成,国王新赐的封地还等待我的治理,于是准备次日早上离开,问她要不要和我同去。阿德莱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当时真的很开心……”法利斯兰陷入回忆,冰冷空寂的灰色眼珠也仿佛有了点光彩,但随即转为更加切骨的厌恶与仇恨,“但我没想到,她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晚餐时我喝了杯饮料后不省人事,醒来后发现被绑在祭台上——” “就是之前绑我的那个祭台?”卫霖插嘴。 法利斯兰点头:“我成了祭灵仪式的祭品。” “祭灵仪式到底是什么?” “用青春健康的血肉之躯供奉祭灵。这座修道院中圈养着不少灵体,能力有强有弱,只有最强的才能成为祭灵,接受血肉供奉,获得短暂无痛的安宁与强大不稳定的力量,然后被阿德莱德拿来作为圣魂唤醒的能量材料,就像烧水要用的木头。” “我知道了。‘祭品’是引火绒,‘祭灵’是燃烧的木头,‘容器’呢,装水的锅?那么唤醒的圣魂就是被烧开的水了?”卫霖问,“想喝水的是阿德莱德?她并不是修道院收养的弃婴,而是幕后掌权者?” 法利斯兰说:“不错。当初她用天真柔弱的少女姿态,可骗了不少人。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我,身为能以战斗功勋换取封地的第一骑士,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于是我也耍了她一把。” “怎么耍?”卫霖好奇地问。 法利斯兰停顿了一下,仿佛觉得这事不甚光彩,或是不堪回首。但契约敦促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