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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更比宝贝珍贵。其实润之常自揣测,以和珅对自己指掌般了解,又怎不知自己和永琰的私情,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般想来,更觉得父亲慈爱无比,等以后定要好生孝顺于他。 永琰为润之穿罢外衫,注视镜中他俊秀侧脸。润之身量已成,腰身颀朗而不显柔弱,肌肤胜雪,眸蕴长空,蜀锦外袍上绣和合二仙,带授暗纹紫金印,双靴孔雀翎,明明皎皎,英气凛然。 永琰耳根微红,顿时口干舌燥,干咳一声。 润之问道,“今日还回宫么?” “除夕宫中事繁,太后要受嫔妃谒礼,琰哥只需夜宴时入席便好。” “啊——”润之失望道,“还以为能一起守岁呢。” 永琰无奈,“只消在席面上混混便行,莫叫旁人捉了把柄,三更前能回,陪你守岁。” 润之心满意足,二人收拾妥当出来,多宝正自垂花门下候着,见他二人并肩而立倒也见怪不怪,垂眸问道,“老爷催了三次,少爷可是现下过去?” 润之问,“都谁到了?” “回少爷,纪大人与小世子一早儿就到了,紧接着前来是文华殿大学士嵇曾筠稽大人与其公子嵇璜,军机大臣王杰王大人,福康安将军与二公子元瑞,武英殿大将军刘统勋刘将军,东阁大学士阿桂大人是方才到的。” “汝传、元瑞和稽璜都来了?” “来拉,汝传小少爷方才还嚷着要来寻您,叫老爷拦下了。” 润之兴奋,摩拳擦掌道,“小子好胆,去年欠小爷四斛夜明珠,这下非要连本带息讨回来不成!” 永琰听罢蹙眉,“那是何人?” 润之讪笑,“夫人莫醋,一帮子狐朋狗友罢了,尤其那元瑞,是我打小撒尿和泥的损友,瞧他平日一本正经严肃相,骨子里不正经着呢……” “少爷这可说岔了,”多宝急辩道,“元瑞少将军年少有为,是将门虎子,青年才俊,放眼咱京城那也是首屈一指,待少爷那也是一等一的仗义,怎的这般能说呢!” “噢——”润之促狭一笑,“我倒忘了,你对元瑞那厮仰慕的紧,怎么着,听不得我说他一句坏话了?” 多宝羞恼得要哭出来,“少爷莫再打趣,我,我……” “行了行了,不臊你了,脸皮薄的,元瑞将军勇武无双,当世无两,满意了吧?” 永琰漠然道,“带过来,让琰哥也见见。” “啊?你要见他啊……可是你这身份,若是……” “无碍,带来便是。” 永琰别过头,神情略有些不自然,润之心中叫苦不迭,琰哥这飞醋吃得稀奇,素未蒙面也酸上一酸,哪里还有平日淡定自若的冷漠样子。只得应下,道去去便回,与多宝同出了门,疾步朝朗润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伊嗬兼墨宝贝,芙艺小天使,声色如彼老爷的投喂!今天收到了合同,感觉自己离上榜又进了一步,充满期待!给各位老爷鞠躬! ☆、少武郎 润之多宝二人行至朗润园前连廊,便听花厅中传来清朗少年之音。 “润,润之怎还不来?” 润之进门,笑道,“这不是来了!” 花厅地龙最旺,茶香沉浮,厅中已聚满当朝大元——和珅居主位,纪晓岚纪汝传、刘统勋居右,福康安与元瑞居左,稽曾筠与稽璜、王杰、阿桂各自按照官位顺序落座。 方才开口正是十三岁的纪汝传,汝传相貌随了纪晓岚,四方脸庞,天庭饱满,双耳垂肩,一派纳财福气弥勒相,笑意盈盈,兼之年幼,显得憨态可掬。 汝传品性为人都与其父似了个十足十,唯独那舌灿莲花铁齿铜牙的本事没随爹,却打小是个口吃,到如今话说急了还不成句。 润之过去同他拉手,又于人群中寻找元瑞,朝他挤了挤眼。 在座列位,除却两朝护国将军刘统勋,唯独福康安是武将,其子元瑞今年方满十九,却是出了名的少年将军,十四便随父上阵,如今历大小战役数十,俨然将帅气度。 元瑞坐姿一丝不苟,足见平日家教甚严,持身自重,容貌英武粗犷,眉如浓黑磨锋转折,鼻梁山根处微微凸起,略显严肃,双唇却儒雅温润,湛蓝布袍下的胳肌强壮可靠。 润之撇撇嘴,少年老成,还是那般爱装蒜。 福康安教子向来奉行铁腕政策,能上脚绝不动手,能出拳绝不废话,几位之中已为人父者,见面便要争论‘棍棒底下出孝子,娇养造就忤逆儿’的理论正确性。 元瑞与润之打小要好,虽以父之故相识,却性格脾气颇为投契,算是竹马之谊,后元瑞随父征战,二人便不似少时见得勤了,近些年只到年关得见几面,倒是润之与汝传稽璜无所事事,见得多些。 稽璜依旧唯唯诺诺,躲在父亲身后,稽璜乃是稽曾筠四十三岁老来得子,据说周岁生过天花,遍寻名医无果,后稽曾筠亲至灵隐寺,敬香磕头,捐了五千笸箩木才堪堪保住儿子小命一条,故而格外珍爱重视。 稽璜至十七岁依旧弱柳扶风,大姑娘似的,世家子弟都不愿同他玩,润之倒事事爱横插一杠,多稽璜一个不多,一派老大带领小弟的气派风头。 少时润之、元瑞与稽璜常在一处厮混,润之善文,元瑞好武,少年心性好高骛远,润之常带他二人四处除暴安良,追鸡打鸟,欺负世家子弟中跋扈者,自诩大义。 后添了纪汝传,每每润之惹事,拼爹不过,带汝传先逃,元瑞垫后,稽璜便只剩挨训请家长打手心罚站的份,后者战战兢兢,不敢反抗,生怕脱离了小团体,又是孤身一人。 日子久了,润之便常捉弄于他,有一回润之骗稽璜爬梯上树掏鸟,待其上当,润之撤了梯子,拉上元瑞,撒腿就跑。 稽璜兀自在树上哭了两个时辰,才被寻声赶来的小厮救下。 那件事润之本不觉得有何不妥,小孩子不记仇,无非日后几句软话哄好便罢,依稀记得,当时和珅还同自己一起偷着嘲笑过稽璜胆小来着。后来才知道,元瑞被福康安请了家法,三十马鞭抽得半个月没起来床。 汝传将桃花乳酪塞了满口,含混道,“老大,你总算来了,有,有新点心吃!” 润之莞尔浅笑,食中二指夹着汝传腮边肉,暗自用力拉扯,继而用只他二人能闻的气音道,“吃吃吃,肥死你!” 纪汝传登时双目含泪,又朝嘴里填了两块梅花糕,才勉力将这委屈劲儿压下去。 润之见他吃瘪,神清气爽,遂笑着向各位叔伯行礼拜年,转罢一圈,文官武将赞不绝口,气氛热络起来。 纪晓岚笑道,“润之今日穿得这般精神,可给你父长足脸面,你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