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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会加重病情。 但卫青却不同意公主在京养病的安排,夫妻两人因此还发生了口角。张贺陪刘据去椒房殿向皇后问安的时候, 正巧碰到平阳长公主在皇后处诉苦完之后匆匆离开。 “舅母为何面色忧虑, 形色匆匆?”刘据向卫子夫问起此事。 卫子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两人简要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刘据皱眉道:“舅母也是为舅舅着想, 封禅什么时候不能去?待孩儿去大将军幕府劝劝舅舅,也许再来年父皇还会再去。” 等刘据将这句话在卫青面前说起时,正在勘核公文的大将军合上手中的纸书,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再来年?我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刘据急忙说道:“舅舅说的哪里话,像您这有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的人,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生死有命,何必强求。”卫青摇了摇头, “关于改制的事情,虽然我驽钝不能给出有建树的意见,但必须需要我商议的时候,我总不能离得太远,得抓紧把该有的规则都定下来。” “大将军既然执意要去,随时携带几位名医,方便随时对症下药。”张贺开口说道。 “多谢你,这个陛下应该会安排的。”卫青温和地看向张贺,“据儿在长安监国的诸多事务,还请你多多辅助。” “我会的。”张贺点了点头,“大将军此去请多珍重。” 经过半月筹备之后,天子南巡的车队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冬日早晨,浩浩荡荡从北阙出了未央宫,沿着弛道,一路往直城门而去。 在太子刘据的率领下,张贺等不随行的官员都在北阙宫门口目送天子出行。 那六匹马拉的黄色车驾在远去时,有人掀开了窗帘,似乎想要将这长安城的盛世繁华收入眼底,记在心间。 刘彻不在长安的时候,未央宫内的各项决策机制仍然顺畅运行,刘据将太子的全套班子从北宫临时搬到了未央宫的清凉殿,这里有张贺以前改造的水力风扇,不断将习习凉风灌入殿内。 这天在讨论完国家大事之后的闲暇时分,张贺正在指挥一群工匠改造清凉殿里的风扇。 因为之前的风扇只是简单粗暴用水车带动,风扇转速无法调节。刘彻三月在泰山已经封禅完毕,正在回程途中的消息已经传到长安,前几日刘据说到此事,突然想到清凉殿的风扇强度如果不能调节,等舅舅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导致风寒。 张贺遂自告奋勇来进行改造,只要加上几个阀门,调节水流的速度,再在风扇的转动轴上加几个变速机关,就可以实现和现代风扇一样的高、中、低三档,完美适应在宫殿里办公的人的各种需求。 眼看装得差不多了,试运行的时候刘据也特地跑来看,看到变速风扇运行良好,他不由得赞道:“子珩真是心灵手巧,这个可以推广一下,在舅舅和表哥回来之前,我们先把两位大司马的官署也装上这个最新的风扇吧?” “如此甚好,殿下现在就可以下令。”张贺说,以太子监国的权力,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命令根本不在话下。 做完了一天的公务,两人按照惯例从宫中散步到北阙,再在那里登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子车驾,返回北宫。 今天刚出宫门,就听到大街上一阵喧哗,张贺心中微动,抬起头来看去,却看到霍去病骑着汗血宝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表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刘据连忙迎上去。 霍去病面色阴沉,飞身下马之后说道:“快备车,跟我一起去甘泉宫,让御医和体检司的人都即刻赶去甘泉宫候着。” “是舅舅出了什么事吗?”刘据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从泰山下来舅舅的病情就加重了。”霍去病脸上的表情焦急,“陛下说先不回长安了,就在甘泉宫养病,让那些御医自己过来。” “怎么会……离京前体检司的人不是说已经大好了吗?”刘据被这消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呆愣在当地。 倒是张贺有心理准备,连忙对跟在身后的魏姚说:“你赶紧去通知御医和体检司的人,让他们按照大司马刚才所说,尽快动身。” “我这就去办。”魏姚急匆匆地拿出符籍,转头往宫里去了。 张贺又对张光说:“你回北宫给太子车驾换上最快的马,我们马上要出城去甘泉宫。” 如此这般过后,霍去病对他略微颔首:“你带着太子赶紧过去吧,我还要骑马去通知平阳长公主。” 被霍去病一提醒,刘据方才如梦初醒般叫住张光:“你回北宫备好马之后,将此事通知史良娣,让她进宫告诉母后。”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刘据握住了张贺的手:“子珩,我心很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鼎湖那年父皇病重……” 张贺想起了那年只有十一岁的小少年,在刘彻面前放声痛哭,只是鼎湖那次刘彻如有天助,神奇地痊愈了,这次卫青也能再次得到上天的眷顾吗? 虽然满心迷茫,但张贺还是抱住了刘据,安慰地抚着他的背:“陛下在甘泉宫建有神明台,这次我们也去为大将军祈福吧。” 刘据点了点头,他在车里觉得气闷,就掀开车帘,和张贺一起并排坐在车厢外面。 满天星斗在眼前的夜空,那宽阔的银河如同流光溢彩的瀑布坠落天河。只是在天穹上渐渐升起的是属于春季的星座,而那冬季的代表星座已经逐渐西沉,仿佛很久就要消失在黝黑的群山的峰峦之上。 太子车驾赶到甘泉宫的时候,紫殿灯火通明,那青玉连枝灯全数点亮,上面的玉龙鳞甲仍然如张贺小时候来时看到的那也,随着晚风吹过,鳞片微微颤动,栩栩如生。 只是现在谁也没有了这份欣赏饿闲情逸致。 低垂的帷幔下烟雾缭绕,整个紫殿都充满了药味。 “大将军还未睡下,还请太子殿下跟我来。”一个小黄门出门引路。 张贺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卫青,比起之前长安一别,他的气色更差了,脸颊也凹陷了下去,连起身都要坐在一旁的亲兵帮忙搀扶。 “舅舅……”刘据坐在榻边,哽咽道,“您在外面没有照顾好自己吗?怎么突然就病重如此?” “傻孩子。”卫青双手握住了刘据的手,“人总有那么一天的,舅舅也快到了